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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意坐在镜台前,捧着乌黑的长发,无奈地说:“我倒不怪韵之,若是能够,巴不得说给天下人听。”“小姐……”“好啦,我知道。”香橼走来,蹲在扶意膝前,劝道:“世子妃的事儿,奴婢虽站在您这一边,可您当真要千万小心和谨慎,咱们连正经亲戚都算不上,真有什么事儿,谁来护着我们呢?小姐,不是说好,这一年好好的过,咱们上京来,原是图什么?”扶意颔首:“我知道,你就是不忍说我多管闲事。”香橼摇头,道:“那也不至于,可我想着,您怎么也得站稳脚跟了,才施展拳脚吧。”扶意不解:“这话怎么说?”香橼一脸坏笑,躲开远些说:“今儿二夫人这样喜欢您,就差把腕上的金镯子褪给您,这是要认儿媳妇呀。这家里人都说,老太太要把您许配给东苑二公子呢,等您成了少夫人,不就能管这家里的事了?”扶意急了,恼道:“哪里听来的胡话,也敢说出口?”------------第54章那日初遇香橼怯怯地说:“小姐……我想逗您开心。”扶意道:“明知我最不爱听这些话,你还说。”香橼委身来哄,扶意也不会真恼,戳戳小丫头的脑袋道:“我心里正乱,你还给我添堵,如今我怕是得罪了姑祖母,咱们等着回家去吧。”香橼说:“老太太那样慈祥温和,不至于。”扶意轻叹:“老太太可是要支撑这大家族的人,她纵然有心疼我,也不会容许有人来破坏家里的规矩,若由着我把韵之教‘坏’了,如何是好。”香橼问:“那您还帮二小姐吗?”扶意神情低落,不甘心道:“原也不只是我帮她,难道我不想世子妃平安吗。可眼下,老太太把话说到这份上,我若再做出非分之事,为了这家里的安泰,她怕是不会护着我了。”正如她担心的,隔天一早,韵之没吃早饭就来,着急告诉扶意,昨晚被祖母“审问”,她不敢欺瞒,把平日里姐妹俩的心里话都说了。韵之很愧疚:“你别怪我背叛了你,我不敢忤逆奶奶。”“不碍事。”扶意好脾气地安抚她,“姑祖母一辈子什么人没见过,我们这点小心思在她眼里可不算什么。”韵之说:“我就怕你被奶奶送回去。”扶意笑道:“不会,我们不闯祸不就行了?”韵之难过地问:“你不再帮我救大jiejie了是吗,你说实话,我不会怪你,我知道你也有难处。且不说我舍不得你被送走,如今三meimei她们也那样喜欢你,你一走,这清秋阁散了,她们又回到过去的日子,终日里和奶妈婆子在一起。”扶意道:“大小姐的事,总有个说法,姑祖母既然说绝不叫孙女受苦,咱们先信一回。”韵之点头,又道:“昨儿被我哥一搅和,我忘了告诉你,我嫂嫂说了,她必定是要去请安的,但不能越过娘家的人,先等宰相府那边的动静。”扶意颔首,夹了一枚鹌鹑蛋入口。韵之又念叨:“你猜我哥怎么病的?他骑马狂奔了两天一夜,也不知道干什么去的,活生生累的,他还以为他是铁打的……”说着一面吩咐绯彤:“去看看,三哥哥好些了吗?”然而不等绯彤回话,院门外有人来叮嘱什么,不多时翠珠便来说:“大夫人从宫里传来消息,娘娘康复了,夫人过了晌午就回家,管事的来叮嘱我们别偷懒。”扶意心知,皇后康复与否不好说,但大夫人赶回家,必定是要防备胜亲王妃登门来探望儿媳。原本婆婆来了,该做儿媳妇的去问候才是道理,但如今世子妃变成那样,如何能见人。又见绯彤回来,说:“小姐,三公子正要出门。”韵之担心不已,撂下碗筷就跑出去,在门外将祝镕拦住。扶意跟出来,站在屋檐下隔着院子看门外的光景,韵之不知说了什么,被他哥哥拍了脑门,一时嬉闹,兄妹俩是那样亲昵。而祝镕似不经意抬头,看见了屋檐下盈盈而立的扶意。来了这家里那么久,今早这还是头一回,彼此的目光都那样温和安宁,像是一个在说他没事了,像是另一个请他多保重,更像是,回到了那日江上船头的初遇。扶意的心骤然猛跳,避开目光,转身匆匆回房。------------第55章京城第一公子一次次的自我告诫,却在心里留下更深的念想,扶意知道自己的心思乱了。昨夜请她去说话的,并非姑祖母,而是他,老太太说的每一句都是祝镕想要传递的话。他必定不是自私冷漠之人,不会不顾长姐死活,只是身在这大家族里,太多的身不由己。什么话也没说上的两个人,扶意却已经在心里为人家准备了说辞,不等他来解释,她就先释怀了,这如何使得?待韵之回来,见扶意呆呆出神,在她眼前挥了挥手:“你怎么了?”扶意忙道:“没事,快吃吧,都凉了。”韵之大口喝粥,一面说:“我哥答应我,一定给大姐找大夫,她不会让大姐受委屈,更不能叫那些下人虐待她。”扶意道:“姑祖母和表哥再三许诺,我们或许也该听一听。”“那咱们等等?”韵之问,“还有王妃呢,先看看那边的动静。”扶意颔首:“眼下我们什么都没做,姑祖母和表哥就已经察觉,他们尚且能好好叮嘱规劝,若是再闹到大夫人跟前,或是二夫人、三夫人那里,必定不好收场。”韵之撅着嘴:“我知道,我也不想为难你。”“不。”扶意却是神情坚定,轻声道,“不是就此放弃了,我想说的是,若最后我们不得不出手,就要万无一失。等到长辈们回过头来找我们的不是,只要大小姐已经安然到她想去的地方,我们挨罚挨骂也不在乎了。”韵之的热血被勾起来,连连点头:“就是就是,不能像现在似的,我们还没怎么样,就被一顿说教。”扶意的心也明朗起来,低头继续喝粥,忽听韵之说:“我哥要我传话,他睡一觉就好了,你不用担心,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