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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比的女人,缓缓跪下,双手扶着地面,一步一步向画像爬去。他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砖上,除了他和他的皇额娘,没有人知道。太子停在画像前,极小心地捡起一半,又捡起另一半,一点点卷起。殿内只有画纸卷起时的沙沙声,康熙看他如此,说出口的话越发清晰地显现在脑中,颤抖的右手握紧,背在身后,可依旧不能将话收回来。太子双手端着画轴,垂头沉默许久,方才抬起头,脸上看不出一丝流过泪的痕迹,只声音平平道:“皇阿玛说得极是,儿臣确实不孝,不过您放心,儿臣总会退让的……”而另一边,太子身边的宫侍在太子进入殿内后,其中一人便悄悄回到太子住处,向容歆汇报了园中发生的事,义愤填膺地说明棠婉的恶处。容歆只听到棠婉故意跌向太子便已冷下脸,待到听说她竟然还污太子的眼,寒意森森道:“去,‘请’棠舫主到园中,就在她不小心摔倒的地方!”“是!”小太监大声应下,转身脚步轻快地走出去。浅缃面无表情道:“我与女官一块儿去。”容歆点头,交代人看好东珠,抬步走出院子,脚步不疾不徐。东珠站在原地未动,许久之后,眼前早已没有容歆和浅缃的身影,歪歪头,亦抬脚踏出去。她的贴身宫女不敢硬拦,小步跟在她旁边,紧张地劝道:“格格,女官教奴婢照看您,咱们留在院子里好不好?”东珠不理她,依然往外走。宫女又劝了几句,始终未能教她回来,只得又招呼几个人跟着。他们走出院门不远,正碰到宝娴姐妹三人和娜仁图雅,宝娴见东珠一人带着宫侍,便关心地问:“东珠meimei这是往何处去?”东珠没回答,径直往前走,宫女匆匆行了一礼,解释道:“回格格,我们家格格这是要去找女官。”“容嬷嬷?”宝娴问道,“容嬷嬷去哪儿了?”宫女面有异色,掩饰道:“女官去花园了。”宝娴与meimei们对视,然后便跟在东珠身后,一同到院中。东珠只稍晚于容歆出来,期间未有多少耽搁,因此到的时候,容歆和棠婉刚在湖边见面。棠婉得到太监的“邀请”时,故意慢悠悠地收拾,等到觉得晾够了,才起身摇曳生姿地走到约定地点。“容女官。”棠婉嘴角露出一个娇笑,“怎么今日竟会约我见面?受宠若惊呢~”容歆站得笔直,缓缓抬起右手,重重地扇向她的脸颊,直接将毫无防备的人扇倒在地。棠婉跌坐在地,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捂着脸猛地抬头,尖叫,“你干什么?!”“我在教你规矩。”容歆接过浅缃递来的锦帕,边擦手边冷漠道,“我在宫中待了三十七年,从未见到过你这样厚颜无耻的人,自然要管教。”“啊——”棠婉爬起来,疯了一样举起手冲向容歆。容歆右手一把抓住她的手,左手抬起,又重重地给她另一侧脸颊一巴掌,然后一使力,将人拽进湖中。棠婉跌进湖里,湖水瞬间漫过头,她奋力挣扎,整个人在湖里起起伏伏。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宝娴担忧道:“这会不会出人命?别再牵连到容嬷嬷……”先前去“请”人的太监见到格格们时便走过来,此时对湖中的人视若无睹,解释道:“格格有所不知,行宫建造时便考虑到溺水,因此景观湖只有半人高。”显然一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不足以在这样的景观湖中溺水。而容歆眼见棠婉划拉手臂来到湖边,轻叹一声,假惺惺地感慨道:“从泥沼中出来无妨,只是要洗干净啊……”浅缃束手而立,微微躬身道:“女官说得对。”容歆走到棠婉身边,挡住向上爬的人,也不在意她抓住她的下摆,姿势优雅地蹲下,对面前狼狈的人狼狈道:“棠舫主,你看你,为何如此‘不小心’,竟还跌到湖中了。”棠婉仰头看她,眼神既恐惧又愤怒,最后愤怒在两人这样的姿势下渐渐占上风,声音因为呛水沙哑道:“恶毒的老太婆!你不得好死!”“看来嘴也要洗干净。”容歆面无表情地抓住棠婉的头发,狠狠地按进水里,再提出来,“我不喜欢别人叫我‘老太婆’,听到了吗?”“啊啊啊啊!老太婆你……咕噜噜……”容歆再次将人按进水里,“看来是没听到。”棠婉手臂胡乱挥舞,挣扎,她以为是很久,其实只不过是一瞬间,终于离开水,大口喘息时,痛哭不止,可眼泪混着脸上的水,根本看不出流泪。远处,宝娴几人目瞪口呆,娜仁图雅吃惊之余,脚下一点点蹭到吉雅身后,试图让她这住自己柔弱的身躯。容歆未注意到还有观众,手中使力,向下拉扯棠婉的头发,使她仰头,轻声问:“棠舫主,你怎么越洗越脏呢?你说究竟是这水脏,还是你脏?”棠婉哭着摇头,“我可是像元后,你不能这么对我……”她不说这话,容歆许是也就放过她了,可她一说这样的话,容歆神情一冷,毫不怜惜地按下去。“旁人会碍于你的长相心存顾忌,我可不会。”容歆见她挣扎的力气变小,像是甩开脏东西一样松开手,从腿上抽出火铳,对准湖里冒头的人。棠婉以为得见生机,抬起头的一瞬间却见到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崩溃,膝下一软跪在水中,大哭起来。容歆冷漠地看着,见她脸上再无嚣张,嗤笑一声,收起火铳,冷声道:“拉下去。”“是。”侍卫终于上前,将人提走。第219章“姑姑?”容歆还蹲在地上,闻声便知是太子,半分不慌张,整理了一下方才被棠婉打湿的下摆,站起身时面带笑容,若无其事道:“殿下,您从皇上那儿回来了?”太子颔首,问她:“姑姑,这儿发生了什么事?”“无事。”容歆面不改色道,“棠舫主这人总是‘不小心’,这不又掉进了湖里,正巧教我看见了。”她再次强调“不小心”,分明是对此颇为介意。太子并不在意那个女人,走近容歆是随口问道:“侍卫带人去何处?”“殿下知道的,皇上命我和梁总管共同料理皇上和诸位皇子格格们的内务,棠舫主随驾许久,我还未请她说说话,正巧借此机会聊一聊。”容歆简单解释一句,便转移话题地问:“殿下手中拿的是什么?”太子抬起手中的画轴,低头看了一眼,平静道:“这是额娘的画像,我像皇阿玛求的。”画轴卷起,看不出画纸已经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