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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武篇12

    冯权初次这样掏心掏肺的对人诉说自己的过往,一时有些出神,陷在其中难以自拔,待回过神来时,突觉有些难为情。

    “阿云?”冯权被皇甫亲昵的抱着,有些不自然,单手抵在他胸前,将人推开,抬眼见皇甫眼眶通红,不觉好笑,给他擦了擦眼角,“你哭什么?”

    皇甫吸了吸鼻子,并未觉得不好意思,“我若是早些认识你就好了。”若是在成亲之前认识就好了,若是自小就相识便更好了……

    冯权莞尔。

    按说,他同皇甫相识的时间并不长,竟然就这么推心置腹的剖白……

    不过,看着皇甫这样,他心里觉得很暖和,或许,这便是原因吧。像皇甫这样拥有着这般炙热而纯净的赤子之心的人,总会教人不自觉地靠近着,他或许再也不会见到第二个这样的人了。

    “那个…”皇甫突然扭捏着,“不知道,阿睿,你的夫人…是什,什么样的?”

    “菲娘她……”冯权顿了一下,“贤淑温柔,一应家事也都打理得很好,阿母一早便相中了她,也托人下聘,只是后来阿母过世,我守孝三年,婚事便不了了之,期满后,得知菲娘并未下嫁他人,因着她阿母早亡,继母不大仁厚,她在家中也过得不甚好,我托媒人去问了她的意思,之后便正式下聘迎娶了她过门。”

    原来是叫菲娘……皇甫舔了舔干涩的唇边,“那想来,你是很中意她了。”

    “中意什么的,也不重要吧……”冯权倒是不在意这方面,“她终究是我发妻,我必然是要敬重她爱护她的。”

    “那,”皇甫眼珠一转,“你们,你们……你们,”皇甫抓耳挠腮,不知该怎么开口。

    “我们怎么了?”

    “你们是怎么行房事的?”

    “啊?!”冯权忽地耳尖发烫,音调都变了,皱眉,“你问这种事做什么?”

    “我好奇。”皇甫抿嘴,他是真的好奇!“我家阿翁近几年也说要给我娶亲,我,我就是好奇。”

    冯权总觉着这问题透着一股诡异,狐疑地看着皇甫,却不见他眼中带着yin邪,想来是真的好奇吧……试探地问着,“你,可知道自渎为何?”

    皇甫一头雾水,“自读?读书么?”皇甫抓了抓耳朵,“我不大爱读书的。”

    读书……冯权差点一口老血喷在皇甫脸上,“那你总去过什么烟花柳巷吧。”

    皇甫连连摆手,“阿翁不让的,我记得我七岁那年,大兄将二兄带去了那种地方,回来被阿翁打得浑身是血,可吓人了,阿翁说以后我要是敢去就把我腿打断了。”皇甫说着,仿佛还能感受到来自父亲的威严,甚是害怕。

    冯权苦笑一声,“贵府的家教很是严苛啊。”

    “那可不,阿翁虽然疼我,但脾气可差劲了。”皇甫心有余悸地附和着。

    “那你是怎么知道‘房事’这种词的?”

    “是跟大兄闲聊时,他们提起的,说夫妻间都会行房事的,不过,具体怎么行,他们总是说得含糊不清。”皇甫看着冯权,一本正经地询问,“哎,不如你给我讲讲呗!”

    讲,讲讲?还要讲讲!冯权老脸一红,翻过身去,干咳一声,“你以后娶了妻就知道了。”

    皇甫撇嘴,嘟囔着,“真小气。”

    冯权瞬间炸毛,这跟小气有什么关系……

    皇甫摸着胸口的簪子,探进去将簪子拿了出来,仔细看着,这个对阿睿,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毕竟是阿睿的阿母赠与阿睿的,可是阿睿又转赠给了他,是不是,表示,在阿睿心里,他也有一点重要呢?

    会是什么样的重要呢?

    皇甫伸手拈了一缕冯权垂在枕边的发丝,绕在指间。

    会一直都重要么?会不会到后来了,就不重要了?阿睿把簪子给了他,会不会后悔啊?

    “我不想成亲。”皇甫心里想着竟说出了口,好在冯权已然睡着了,并没有听到。

    皇甫沉默。他也是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如果不是阿睿的话,他不想成亲。

    心里这样默默地念着。

    可是,阿睿已经成亲了。而且,阿睿是会离开襄武的。他如果说出来,是会给阿睿添麻烦的吧。

    阿睿已经很辛苦了。

    “阿睿……”皇甫握着簪子,有些不甘心。“你别忘了我……”

    转天,众人上路。

    皇甫记得昨晚冯权多吃了几口rou脯,想着应是合了冯权的口味,走时特意带了两包,留着路上解馋,冯权无奈,“我又不是小孩子。”哪儿有那么馋嘴。

    “我以为你喜欢这个。”皇甫闷闷的喃着。

    冯权最看不得皇甫这副模样,心中忍不住自责,皇甫这样时时挂心着他,他却总是不以为意的,有时还会责怪,未免会寒了皇甫一片真心。

    “是我不好,你别吃心。”冯权说着,将皇甫手里的两包rou脯接了过来,“这rou脯味道不错,你便陪我吃吧。”冯权笑笑,捏出了一块rou脯递过去,皇甫下意识张嘴咬住。

    “你没有不好,是我太笨了,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只好送你这个了。”

    冯权叹笑,“哪有,若不是有你,我这些日子岂不是要赤身倮体了。”

    皇甫看了一眼冯权身上着的衣袍,不禁窃喜,幸好冯权来时未带行李,这几日都是穿的换的,都是他的。

    他已经很克制自己不要想此事了,否则总会浮想联翩的,渐渐的也习惯了冯权穿他的衣裳。

    “况且,”冯权不由得想起一物,摸了摸鼻子,在衣袖里搜了搜,取出了一只纹着流云彩画的耳杯,“你还送了我这个。”

    皇甫惊讶了片刻,“你怎么还带着它?”

    “这当是你我的信物了,自然得随身携带。”冯权如是说,但落在皇甫耳边,却有了别的意味。

    信物。那,阿睿是看重他们之间的关系了。所以才会随身带着这漆杯。

    皇甫喜不自禁,笑得很是开怀。

    冯权见他已经不再想着rou脯的事,也松了一口气。

    “好吃么?”

    皇甫就着冯权的手吃了一块又一块的,很是满足,冷不丁的听见冯权问他,才发觉自己都快将一整包rou脯吃进肚里去了,有些尴尬地笑了,冯权也只是好奇而已,毕竟这rou脯味道的确不错,不过单吃rou脯的话,吃得多也会腻的,可他喂多少皇甫就吃多少,一点儿都瞧不出发腻的模样。

    皇甫实在不敢说是因为冯权亲手喂得,再难吃他都能照单全收,讨好道,“没你做的汤饼好吃。”

    冯权被他逗乐了,“想吃汤饼?”皇甫忙不迭地点头。

    “你应了会给我做的。”

    “好。不敢诓骗你,回襄武了我给你连做三天,保管让你吃到腻。”

    皇甫眼睛一亮,三天!“只要是你做的,我吃再多都不会腻的!”

    冯权听了,放声笑着,将剩余的rou脯塞进皇甫嘴里。“那你可不准逃。”

    皇甫匆匆咬了几口,将rou脯艰难的咽下,一把握住了冯权的手,“一言为定!”

    【注】

    冯权妻子苗菲菲,就是懒得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