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雷霆天堑/焰箭铁城/鬼神舍命/张绣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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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答应过我的。” 张绣抬起头,看向沸海般涌来的魔天云潮。天地如同一整个浑圆巨怖的魔卵,旷宇阴黑,疾风、毒水、喊杀声,以及人魔交混的残尸飞血、暴雨般的兵戈火花与迸溅伤rou,全都在这个卵中旋沸成灭世海啸般的混沌。 他看到长江雾海层层旋破,碎裂的雾影如同被运命的巨掌徒手撕裂,凌乱激流的灰影弥漫江天。日月不存,星阵已灭,各个风水之城的法阵桃花枯如冷尸。 经过数次攻城后,连拼死赶来江东联盟卫城的诸侯援军也填成尸山血海。隐于雾中的无法名状之物,那长满巨型rou藤般恐怖触角、比天幕还要广巨似的rou山,已迫近岸边。受毒染的江水浮起群尸,好像地狱从水下涌呕出来,惊如山峦的水潮啸音穿空。 “绝不能让那东西冲破江边法阵……那是我们最后一道屏障了!” 刘备亲守在城墙防线上,箭阵镞雨、兵阵火攻,将这临近灭绝的尘世推向飘摇欲碎的战海。他无论如何不肯退入后城。城墙之外,雷霆幻壁般的通天法阵不时炸燃烈火,曲折电光如裂熔岩。 这是「女流」布下的长江法阵。它承着上天的雷轰压迫,硬是顶住快要倾淹下来的无边魔天,不时炸起受创与反伤的电火狂流,震颤之声龙嘶虎啸,贯绝天地、撼碎人心。 而张绣在承下刘备这句死命令时,是拼死抽身暂离江上战场,亲回城中防线再组精兵。他不得不如此做,不亲手组起赴死的兵队,但凡他们实力稍差,难以舍命堵住长江上裂开的恐怖缺口——正是那触角如麻的庞巨rou山撞破的地方——那就是人间倾覆、一败涂地。 在这急召精兵的要命空当里,是吕布顶在前线。赤兔马奔袭到肢腿折裂,是被烈灌袭身的江水所伤。那水中已是妖魔的领地,每道漆黑怒扬的水幕都能撕变魔身,从中冲出残破人形的魔兵,那都是献出人格、企图飞升的黄巾军尸鬼。 更有非人形的、无法形容的东西,枯死植物抱成的黏血、长满触角的rou石……它们接触到活体便要缠绕撕咬,永恒的饥饿、发疯血食的渴望,拽翻数不清的人间军兵,啃噬声、嚼吞声,还有黏稠水浪般恐怖的消化溶解声,全在烈风里冲撞。 赤兔惊嘶烈跃,生生被山峦般激烈的水浪拍倒,凌乱水势纷纷化形,长满紫色吸盘的巨大rou触手轰然卷袭过来,缠拧折断烈马腿骨。 “啊——!” 吕布正悍然策马,在鬼兵杀阵中纵马挥戈,方天画戟上残尸悬挂,又在再次挥击时粉碎摔落。赤兔骤然折倒,吕布被爱骏轰然甩落,浑如坠下铁刺高山,不知被风中乱击的残兵断刃划破多少血伤。 他展眼就看不见赤兔,只有一座活物触手缠绕堆成的rou山骇然狂震,似在其中绞裹住烈性的猎物,撕裂般的马嘶声痛哀穿心。 漆毒长江似只剩表面水潮,那也是惊浪滔天,足以漫淹大半人身。其下幽深水域被妖魔填满,魔尸和不断汹涌再生的妖物混在一起,死生之物连成地狱沼泽,再无任何人间幽冥的界限和铁律,能够维持飘摇的活人世界。 战场越发变成血色混沌,吕布苦战力竭,仍是挥起方天画戟,斩杀狂攻而来的魔兵。魔天像充满腐蚀脓液的鼓胀rou卵一样,那窒厚的黑色云海已压到吕布的天灵骨上,他能清晰感到身魂都在开裂,裂缝胀开的崩响在脑海里震成回环妖音。 漫天的云纹撕裂睁开。金红色的、有着妖蛸般诡恐竖瞳的眼睛,不含暴虐、也无眨动,就那样呆呆地、死死地盯着吕布。四面八方、充溢宇涯,从无数个方向扭转眼rou看过来。 吕布神思黏溶,战甲已碎,连眼睛都不能完全张开,糊压在眼帘睫羽上的碎血已沉如千钧。他狂烈地粗喘着,眼看江水化形的吸盘触手越来越多,粗细不一却都诡异有力,每个吸盘都像独立活物般,剧烈呼吸着张而复缩,涌出黏腻的黑液。 眼睛像即将倾盆暴落的毒雨一样,呈水斗状聚集刺向吕布的方向。来自整个魔天的追捕视线,无比清晰地锁定到了猎物。 吕布衣甲破裂,裸露的rou体上全是徒手抓碎般的伤痕。却还是捧出那神祭般的俊健rou体,每寸肌rou都淋透江水。那江水就是整个魔天意志发出的渴食的湿涎,将他卷在其中,用尸血席卷的大风作为舌头,满意地困住吕布,激烈舔吻嗦尝着。 “蝉儿……蝉儿……!” 吕布的胸腹鲜血淋漓,被战伤划烂的rou下桃花浮起纤细枯花形状,一直延伸到吕布心口的繁花模糊凋尽,只透骨露出残缺蕾心。 吕布无论如何也唤不来貂蝉,他的蝉儿、他的神女…… 当更多的rou蛸触手袭向吕布时,在沸乱的战场上,众人虽然节节败退,却还是在赴死的精兵战阵冲杀上来,以rou身堵住险些全线破裂的、燃着通天霆火的法阵缺口后,悬命切齿杀尽企图冲过城墙防线的魔兵。 拼死率领精兵战阵再入战场的张绣,已苦战到束冠两侧垂落的赤红绣球冠带全都断裂,残余下凝固尸腑般的破碎绣球,像他自己重伤翻露出体外的心rou一样,缠挂在碎翘铠片之间。 张绣竟有片瞬致命的恍惚,他在城墙上找到刘备,拖着主公推进箭阵掩护之中。他们在生死狂氛下的对话太过撕心,句句全是赴死之语。 刘备残留在张绣脑海中的语声,格外刺激他想起那句话,“主公答应过我的!” 准许我冲过长江法阵的防线,闯进无遮无蔽、rou身直面妖魔的恐怖战场,让我看清那魔天的化身、那触角rou山的真面目。那是魔兵妖鬼无限产生的母卵,经人间联盟多少次舍身苦战,才在血染的战报中集起恐怖的真相,得知所有妖魔的“意志”,都凝聚在这个盘踞在长江雾海中的怪物身体里。 刘备答应过他!张绣可以用赴死般的方式,近距离闯入那个怪物的rou里,以期能看见号为毒士的、已叛弃人间多年的贾诩。 然而、然而……在这种咫尺毁灭的战况下,将死撑维系十余年的战事与责任全都抛下,只为向某个人问一句明明害怕答案的话…… 刘备当真感到反悔,他紧扣住张绣臂膀的力道,足以使指头裂进血rou。张绣此刻最疼的伤口,就是刘备生生以指抓裂的臂rou血洞。 “若奉先撑不住,而你再执意弃身……!!” 张绣眼看通天霆墙摇摇欲坠,崩起扭曲雷火的频率更狠更快,次次轰鸣都掀起天地魔卵混沌震颤,他的思海也已混乱不堪。张绣的身魂都被扯烂成黏沸的rou沼,在那失却心神的可怕瞬间里,他只能凭本能握住血染如注的兵刃。 在他身后,冒死顶住魔兵攻城的焰箭暴雨倾射,赤烈的火烟冲天悲鸣。 张绣碎瞳猛聚,暴起身形,异化猛兽般入阵厮杀。他斩断魔兵,挑起黑血淋漓的残块,硬是冲过人魔尸叠的战阵,疾行猛跃,冲过电火激涌的法阵天堑。 冲到妖魔rou山近处,张绣几乎当即窒息。他狠狠含住一口气,切齿的力道咬塌一块牙床,满口饮血顶住神智。 令人间军兵实在扛不住的,就是眼前这触角rou山所散发的、超越神智与人格的至极恐怖。它太广巨、太可怕,无数rou触手通天裂地,上面的吸盘撕裂张大,露出血水淋漓的尖锐锯齿。 张绣也险些被立刻溶尽理智。为了将兵刃贯进贾诩的身体,用利刺穿肠的痛楚拉近他们,不然贾诩是绝不肯再次拥抱自己……就为了这个血腥的心愿,张绣愿意苦撑十余年,做鬼神身边最骇人的健将,舍弃哪怕纤细丝毫的幸福希望,舍命奔战四方。 然后再在当下,将这凄凉又刻骨的努力全部推翻舍掉,在刘备的惊心痛问下,仍是要闯入妖魔rou山之中,完成那个血淋淋的拥抱。 张绣分明害怕答案,可他活下去的全部希求,那至为哀怜自私的希望,就是将指尖扣陷肌肤以抓捧贾诩的脸,然后问他…… “为什么,文和……为什么这样对我?!” 张绣被魔兵活尸的围攻惊醒。他奋起兵戈,挥斩挑刺,拖着魂灵脏腑都颤颤外露的残躯,跋涉踏过黏重毒染的江水,任凭满身湿水纷纷幻化触手,以猎捕活物的本能,缠绕刺割着他的躯体。 那rou山像一条无边无际的血色鬼船,爆起无数rou瘤,每个rou瘤都像肿胀眯合的眼睛。密麻隐约的魔影在rou山高处伸展,居高招摇、近似不屑地遥望着张绣。 张绣被鬼雨江水淋得伤颤不止。他眼底渗血,满目鬼影残红,拼了命也看不清那巨数的魔影真容,找不到那其中是否有贾诩。 可他感到,贾诩就在那rou瘤魔山中。在凝成一整个“视线”的浓窒魔氛里,张绣总是感到一道缥缈冰寒的目光,就盯着自己。 张绣颤提手腕,长枪已是断口无数,仍强撑完整刃形,只为刺穿他最惦念的人。 再、再近些…… rou山突然发出直入灵魂的震鸣,崩天裂地般引发整个魔氛狂烈啸颤。张绣被掀翻溺水,暴怒挣扎着起身,将长枪胡乱贯插在尸堆断肢之上,才颤抖着撑起身体,激烈咳喘着。 “张……张绣……将军……!!” 张绣拼命睁眼,眼白几乎挤碎全部瞳孔。他不可自控地缓仰身体,眼目被那插破天际的魔影震撼填满,那就是伸展开来的触角rou山。然而这也仅仅是“魔天”的片影,张绣只觉无数冰冷气音趴在他的天灵骨里低语,根本不成语词,只是想让他发疯。 贯破脑中魔音的,是一道将死般刚毅沙哑的声音。即将被撕裂的猛虎、可以被杀却无法击败的无双鬼神……就会发出那样的语声吗? “奉先……奉先将军……?!” 张绣面前水涛如山,无数粗壮蛸臂缠成窒息牢笼。祭品般的躯体像rou融妖树、缠插撕裂其中一般,被触手凌乱绞住,许多吸盘垂涎淋漓,已要吞裹住那具身体。 吕布兵刃已卸,重伤难支之下落入触手窒狱。漂满残尸的地狱赤海越淹越高,吕布拼命展臂,将拽在手中的某段rou体推出去。那拽扯的姿形,应是从染血拥抱变化而来,吕布在被触手彻底抓住之前,将血海中抢出的某人推离怀抱。 张绣差点认不出那段rou体是人。他瞠裂瞳目,艰难涉过已快淹窒全身的魔水,那是整个长江都要包裹围拢成深水魔狱。 他拽住那截骨节断裂、触感软瘫的rou体,借着吕布推走的力道,奋力拽到怀里,竟是将那躯体其他部分从深淹的魔水下拽起来。 昏死的吕月怜半身破碎嶙峋,眼看是异变强止、战伤攻心而成。张绣瞬间明白,对吕布所遭创伤的感同身受,这震撼入心的触动,硬生生阻止了他神智的溶化,让张绣从魔天rou山消融理智的极限压迫中,生生地挺了过来。 “奉先将军!快、快——!!” 仿佛离血痕裂碎的战将们天涯之远,就在那里,渐止魔物攻城之势的人间战场,传遍窒空心肺豁命吹响的战号。 那是闭城撤军、全线退入城墙防线的号角!张绣狂展视线,发疯般四下猛视,只见背后的法阵天墙电火如流,崩裂的碎光渐成流水般的注入光痕,明显是有一道隐秘的意志,促使法阵撑住这最后一道人间屏障,它在缓缓关闭了! 张绣仍撕喉呼唤着吕布,拼命展臂想要拽住他。可是仅仅目视法阵霆光的瞬间,张绣本能地抱紧猛虎忘死推给他的孩子,再看向吕布,眼前却已剥天噬地,只有无限魔氛和巨型妖蛸般的混沌rou山魔影,在血紫色的天地间滚滚流动。 吕布……吕布被那妖魔rou山吞掉了! 张绣瞠目裂心。他离那道幽冷的故人视线、离背后即将关死的人间界限,都只有咫尺之遥。他连牙齿都无法狠咬,颚骨颤得裂痕遍碎。 “奉先此战恐怕……若张绣将军你也舍弃众人而去……” 张绣苦撑着兵刃支住身形,在充淹天地的魔水将要埋窒他的瞬间,凝起伤躯全部力量,拖抱着rou块般的昏死少女,兵刃激划水浪推动身躯,转身狂冲向法阵天堑。 他的意志很快崩裂,只看到混沌的人间整个冲向自己,那里包含着恐怖的战场废墟、满身沐血的人们,还有焰烟冲天的哀伤铁城。 “拽住张绣将军!快、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