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即景(HE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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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的门终于再次打开了。 不必多言,这件轰动了十里八乡的案件,其审理结果必定要让众人满意。酒馆作为案发现场,也少不了为此歇业几天做个样子。你还是不用上班。 在这围了将近十天的警车押送着相关人员和主犯从犯一辆一辆开走,门前渐渐清净下来,只剩下道道车辙和飞舞的沙土。 你站在酒馆门前,着实不知所措。 你该回家吗。在家里躺上几天,然后用无节制的睡眠来忘掉这场光怪陆离的奇遇,梦醒后继续回到酒馆上班,做你该做,一直在做的事? 大家都这样。对大多数人而言,不过是死了个女人,来了群警察而已,消寂几天后,从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但是,这样普遍的做法难道适用于你吗?适用于作为参与者的你吗? “滴——” 一道尖锐的鸣笛让你惊醒,一辆警车在你面前停下来。你马上就知道里面是谁,可当车窗被摇下,你看到副驾驶座上那个熟悉的人,还是热泪盈眶了。 “你是主要证人。”他没有看你的眼睛,“虽然考虑到人身安全,对你的身份进行保密,但证词记录还没有补全。” “是…好的。” 他没再说话,坐在主驾的同事咳了一声,他才继续道,“小姐,请问你是愿意现在在这里补完证词,或是跟我们回警局做正式笔录?” 你听出了他这个问题的真实含义。 你是愿意留在这里,还是离开呢? ** 你和负责记录的警官对坐在一张书桌前。他就站在那位警官的身后。 笔尖滑动成了此时唯一的声音。你看着面前的警官写完你刚才所说的那句话,眼神一点不敢往其他地方瞟。因为,在如此严肃的场合,你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同样严肃的事情。你一边回答问题,一边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件事,结果适得其反。 你根本不敢望向他。 光想想那事你就面上发热,如果真的看到他了……你怕你在这儿就起些反应。 他干嘛不坐到后面的沙发上去。你很不自在。连带着那位警员都局促起来,问的问题越来越简短,最后,删繁就简,只问了你至关重要的几个,就带着文件袋匆匆退场,把其他问题留到明天。 于是只剩下了你们两个。 你很难解释为什么你现在一面对他就感到窘迫,在那天之前你还不这样的。 他不紧不慢地在你对面坐下,静静等你开口解释自己的异样。在室内,他的外套和帽子全留在了置物架上,蓝衬衣的袖子卷起,领上的扣子解开一颗,手臂和颈上明历的线条表示了这是个正值青年的男性。 这个问题就显得更魔幻了。 不过再仔细往他颈侧看去,那里还有没消干净的红痕,一切就又合理起来……实在是端庄又放浪,哪怕你一千次告诉自己你在顾虑的事有多正经,可生理反应骗不了人。 你犹豫地喊他:“先生。” 听到呼喊,他认真地看你——能不能别看了,再这样你真开不了口了。 你的视线缓缓落在了他的腹部,“……您会怀孕吗?” “……” “……” 你们之间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我不确定。”本来散漫的人耳朵尖儿瞬间红了,“我没怎么注意过那个地方。” 你内射了不少次。如果,但凡有半点可能,他…… “我觉得不太可能。”他继续,“按照常理,不可能两套生殖系统都这么完整。” 但万一,就偏偏是那万分之一呢,本来就是不符常理的事,再离谱一点又怎么样呢。 你们都心知肚明,于是你们接着沉默,他显然也说服不了自己,手指不安地轻轻敲打椅子的靠背。你想着要不要说出你的感受,但说出来绝对会让氛围变得不像话。 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你还是说到:“但是,我当时好像cao到宫口了。” “……” 你不可避免的回想起一些感觉和画面……都满到溢出来了,他还一直绞紧,结果大部分都留在里面了,如果能受孕的话很危险的吧。你把腿搭起来,阻止了些不雅的反应。 “你确定吗?”他站起来,咬住下唇,在桌前踱了几圈儿,皮鞋嗒嗒的响,把他自己吵到了,就又坐了下来,“你确定吗?” 他明显是急了。看着他毫无逻辑的举止,你为自己竟然有些想笑感到抱歉。 你咳了一声,问:“或者有什么方法可以查验呢?” 很不幸,目前为止医疗发展不甚理想,也许那些天天倒弄蒸馏瓶和扳手的人能造出来塑料和火车,但于安全避孕和有效验孕上,实在没什么造诣。虽然也有些旧方法…在你看来,还不如去耶稣像前忏悔一番求求主的庇护来的靠谱。 你还想说什么,传达室的门被敲响。 门一打开,烟草味就从外面飘进来,外头人来人往,几乎个个都手指间都夹了烟,堪称烟雾缭绕。 没有办法,又到了最忙的时候。敲门的女警看到你迟疑着把烟掐灭了,然而用处不大。她探头环顾一圈才看到你身后的正主。 “长官,A室那边需要您去一趟,受害人尸体的数据还要您核对。” 他走到门前,把传话的人打发走,朝你看了一眼,你感受到他的疲惫,然后,他留给你了一串钥匙。 “嗯…是车钥匙和房子的。位置你自己找找。晚上记得给我留门。”他说完人就走了。 你拿着钥匙,觉得自己在玩什么解密游戏。 * 警察的车会被偷吗。 你走在伦敦的街道上,第一次体会到了外乡人的迷茫。 你找不到车。 尽管门口执勤的大叔好心地给你指了方向,但你真的找不到。 现在汽车还没那么普及,你不知道大叔给你指的“右起第十三辆”包不包括其他车辆。 他开的总不能是自行车吧? ……也不是没有可能。于是你的搜索范围扩大,摩托车什么都你也关照一下。最后,你在第十三辆车前停了下来。 虽然难以置信——你是指摊开在驾驶台上的一堆童话书。 但你手上的钥匙能打开这辆车的车门。 你一直找不到就是因为这几本书。你直接略过了这辆车,压根没有考虑过一丝丝可能性。 进了车厢,你准备找找有没有关于房屋信息的东西,轻松翻到了驾照,上面那张照片是你熟悉的面孔,只是更为年轻青涩。 你突然不想再继续了。你不想去他家里。 越是多看到一点,你就发现自己之前究竟处于多大的谬误之中,你就越发现,你对他的理解有多大的偏差。你想看到他。 你又仔细看了看驾照上那张照片,然后把照片捏在手心,靠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 * “我吵醒你了吗?” “……” 你睁眼,眼前的景色已经变成了室内,你侧躺,凭窗户判断出你在二楼。 你怎么上的楼?你尝试起身,结果被身上的疼痛打败了。 “你躺好。”那个熟悉的人走近。他这次穿的是件宽松的白衬衣,下摆没有掖进去,最尾端的扣子还没系,随他走动飘来飘去的。那么,看来你不是在医院,而是在他家里。 为什么你会在他家里伤成这样?仔细看过去,他也不见得太舒服——脸颊上两块创可贴,右侧还有一块纱布。 你没有说话,盯着他使劲看,等他主动解释好拿捏他。 “…真的很抱歉。”他往你床头放下一杯橙汁,贴心地插了吸管,还特地把吸管转过来对着你。 “……” “我可以解释。”他见你不说话,猜测你大概生气了,站远了不少,“昨晚我喝醉了…” 听到了关键词,你眼神凝重,几乎是审视地看着他。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我本来想搭车回家,然后路过就看到了你和车都在原地,我想着那就开车吧,同事制止了我,把我们送了回来。” 听到这件事涉及到第三个人,你放松了点,“你同事人还挺好。” “是的,多亏了她。”他赞同,“客房在二楼,我想着,不能让你睡沙发,那就把你抱上二楼吧。但是我喝醉了,于是我们摔跤了。” “我摔成这样了还没醒?” “是的。你直接昏迷了。” “……”你无言以对,“那么我不该去医院么?” “没有关系,她说。她就是医生。警医。” “她最后还把你扶了上来,给你上了药。”他继续称赞,“当真是好人。” 你的注意力从离奇的伤法撤回。他那酒量…不好说,竟然又菜又爱喝吗。 “你怎么还喝酒了。” 你本来是略带感慨地顺口一说,但是,他的脸随着这个问题rou眼可见的烧红起来,你来了兴致,探究地盯他。 “我昨晚查验过了。”他越退越远,一直退到房门口,“我没有zigong。你才没有顶到宫口。” 他最后一句话还带了点扳回一局的意思,语调上挑。 “……我不信。”你其实信了,“你离的怎么这么远……我身上好痛呢。” “抱歉。”他马上走近。你抓住他的衣摆,防止他跑走,勾勾手指,示意他弯腰来听你说话。他应该在这儿就明白你说的不会是什么正经话的,但他太好奇了。 “你摸摸我。”你用气音道,“看看,好硬。” “……”他第一反应果然是起身,但衣服被你攥紧,“…你怎么…莫名其妙的。” “什么莫名其妙。你主动挑拨的。” “……” “我真的很痛很难受,手都抬不起来。”你半真半假地控诉,“都是因为你。” “……不能再做了…会让你伤的更重。”他在找借口。 你拿捏稳了他。他就是心软还容易害羞,这可是相当矛盾的和致命的。你蹙眉,“但是真的很不舒服,你难道不知道这种感觉?” 他果然陷入了纠结。你不知道的是,此时,他在想的已经不是答不答应你,而是怎么帮你舒服地解决了。 “用嘴好不好?”你光说出来都小腹发紧,不敢想象他要是同意了等下有多爽,“那样动作小。”你没抱多大希望,在你的猜测中,他这样的人在没有威逼利诱大概率接受不了这种带一定侮辱性的玩法,你觉得他会拒绝,然后你再退求其次,让他用手帮你,这样他就不好再拒绝了。 但你绝对漏算了什么。你看到他点头,指尖发抖地帮你脱裤子。 在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双修长又线条明历的手就已经扶住你性器,帮你抚慰。你那玩意颜色还算秀气,和他的肤色对比起来冲击力惊人,他指尖的绷带没有拆掉,时不时在你敏感的顶端擦过,被上面渗出的清液浸湿…不得不说,他的手就很涩情,腕骨分明,透露出力量感,但手上的动作又是那么生疏、小心翼翼,甚至都没有整个环住,只是虚握,用指腹滑过。 “宝贝,握紧。”你笑了,“你不紧一点我怎么舒服。明明挺喜欢夹紧的。” “……”他不想理会你的荤话,按照你说的握紧再摸了几下,就被温度和触感逼得松了手,他试探着把脸凑近,眼睫垂下,颊上潮红。 你看到他咽了下口水。接着,他伸出舌尖在顶端舔了一下。 这个角度,他脸上的纱布和散下来的几络卷发挡住了你的视线,让你看不太清他脸和表情,他扶着你性器的手又遮住了嘴唇,让你看不清他是怎么吞吐你的东西,你只能看见,他在最开始舔完后,咬住下唇沉思片刻,随后,他皱着眉头俯身吞了个大半。 但这又怎么样呢,他在给你口,这个认知和他吞吐的动作就让你心满意足了,你能体会到他唇舌包裹上来的触感,竟然知道把牙齿收起来…但还是很不熟练,根本疏解不了他自己给你带来的欲求,你几乎要忍不住顶胯,又想到这样会弄疼他,硬生生克制住。 你的手最后落到了他的头顶,那一头蓬松的小卷摸起来果然毛茸茸的,若细心扎起来或者好好打理就显得华丽,现在被主人随手束在脑袋后面,触感让你想起了小动物。他嗯了一声,没太在意你的动作,专注地帮你疏解。你趁着这个档口使坏,把他头发揉的乱糟糟的。 “……” 他抬起头来看你,唇上亮晶晶的。 “这样你出不来,”他见你还有闲心做别的事情,“换个方法可以吗?” “什么办法?” 他又不说话了,垂头默默把裤子脱了,双腿分开跪坐在你腰上,扶住你的东西,用指尖把上头的水液抹匀。 他的手收了回去,然后,你看到他撩起衬衫下摆,发现他也起反应了。他用两根手指从三角区慢慢往下划到那个地方,把那儿分开,甚至还发出了点水声,“用这里,可以吗?” “……”你说不出话来,他也不是非要你的回应,自顾自地岔开腿,把你的东西彻底吃下去,到底的那一瞬间,他仰起头,呻吟里分明有种愉悦。 你看到他脸上的笑才明白他这是故意的,不过这到底是什么做法,色诱你吗?目的在哪儿?好处在哪儿?他在这些奇怪地方的胜负欲总是莫名其妙的,甚至与输赢无关,是单纯觉得好玩吗? “你看,进到底了。”他说。他衬衫里面有件短袖,于是,他把里衣从下一直掀到小腹,指尖也从下往上,划过密糖一样的肌肤,到了某个位置停住,“你到了这儿。就算我有zigong,” 他的手指又往上移了些,他笑着,语气让你听不懂:“也要到这才能进去。” 他到底明不明白在床上做这种动作说这种话就是找cao?红灯区里最放纵的卖身者都不一定做得出来。他做的那么理直气壮,身上映着午时少有的阳光,风吹起窗帘和他的衬衫,他好像就快轻盈地飞起来,随白鸟到云端起伏似的。然而,他腰肢抬得那么卖力,就为了让你快点射在他体内,然后舒服地睡去养伤。为此,他频繁地绞紧xuerou,喘的堪称yin荡,甚至在你的要求下揉弄自己的胸乳,把奶尖捏得硬挺,再把被cao射的jingye抹上去,简直难说是高尚还是下贱。 “这样…你快好了吗?”他在颠簸中问你,里衣已经卷到了胸口,身体上一塌糊涂,他现在不太有精力分辨你的要求再执行,按你说的做完才反应过来感到羞耻,就这样,他还是问你,“还需要我做什么吗…嗯…” “好孩子,自己摸摸阴蒂,你会舒服的。”你看到那一片的床单已被溅落或滴落的爱液染湿,他没有半点犹豫,往下摸到你们结合得汁水淋漓的地方,中指抵着那块反复按揉,没几下他就又喷出水液,恍惚地高潮了。 “好乖。”你夸赞,差点被痉挛的xuerou夹射,但他这么言听计从的机会可不多,你忍住,继续说,“不要咬嘴唇了,把手指舔干净。” 他还处于高潮后的颤抖中,然而你刚说完,他就照你说的用唇舌舔舐手指,用牙把指尖上不成样子的绷带咬开,随手丢到床下,撑住自己的大腿,大幅度地坐动,好让你尽兴。 “现在呢,进得多深,能感受到吗?”你喘息灼热,抚摸腰侧他大腿绷紧的肌rou,看着他调侃。 “不清楚…嗯…很深…”他潮吹太多次了,越来越敏感,你却迟迟不肯交付,他被快感压迫的就快哭出来,起伏得越来越狠,一心想让你射,“好深,要cao坏了…射给我吧,谢谢…请…嗯…射到xiaoxue里……” 你让他如愿了。 你实在没想到能从他嘴里听到这种话,等他边哆嗦边从你身上起来,你脑子里还在回荡那句话。 他羞得快炸掉,来不及处理一片狼藉的场景,披了件衣服就落荒而逃,jingye顺着大腿根往下流,你甚至没能反应过来喊住他。 他白忙活了,你光想想他那句话就又要硬,何况现在空气中还弥漫着甜腻的气味。床上更是凌乱,你根本不可能静下来。 不出三十分钟,他会回来。你敢打赌。 果然,十五分钟后,你的房门再次被打开。 他大概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红衬衫,抱着新床单进来了。 “……”你盯着他的衬衣若有所思,“你别是有一柜子五颜六色的同类型衬衫吧?” “…怎么可能。”他的表情分明就是,你怎么那么清楚,,躲开你的视线看向床头的花瓶,“你要去洗澡吗?” “你觉得我行动能力恢复到了那种地步?” 你现在勉强能站起来而已,为了不妨碍他整理,你慢悠悠从床上下到地面,然后在他面前表演了个踉跄。 他赶紧扶住你,不免心虚,“那需要擦个身子吗,我去打水。” 你觉得如果拒绝他会更加愧疚,便同意了,他果然欢快地把床单放下,把脏床单带走,兴高采烈出去干活。 * 一个月,案子很快迎来了尾声。 你的证词很完整,这桩影响重大的案件,审批是毫无悬念地让人满意,等到闭庭的时刻,整个伦敦都在庆祝,法庭门口围满了欢呼的人。 你难以振奋。 斯人已逝。任结果多大快人心也无济于事。第二个就是,这意味着你没有待在这里的理由。 你处于灰色地带。 对于故乡,你确实是不太想回去,那里没有你留念的东西,再说你的贸然离开绝对会带来不少麻烦事,想想都疲于应对。而对于这里,你始终有一种恐慌,漂泊的不安定感。 你需要好好想想。 不愿意承认的是,真正影响你抉择的还是那个人。你目前住在他家里,案件闲暇还会一起逛逛街买点生活用品……你真的习惯了这种日子。但硬要说你们之间到底是爱人还是情人——都不是。哪怕你们已经在灵魂和rou体上都有了实举,但你总觉得差了什么。 你终于想出来了。你没有把自己从那个镇上带出来,对于目前脚下的这个地方,你还只是一个漂浮的影子,通俗来讲,你少了点自信。 你知道要怎么应对这种情况,但你始终找不到机会。随着案子快要彻底了结,你们,主要是他,很避讳谈论离别这件必然的事,以至于你有一点要表明离开的迹象,他就会主动勾引你zuoai,尽管他自己对此害羞至极。 在你看来,他不过是暂时产生了一种惯性。这好比与朋友、家人分别——哪怕是和只认识了一天的人分别都会有舍不得的感觉,只是对你,他有百试百灵的挽留手法,而他又是相当理想的人——一个善良纯粹又颇有成就的人很难不沾染一些理想色彩。那便干脆不论实际,让问题一直拖下去……你觉得不行。你需要更确切的东西,而不是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你挑了个最重要的时间地点,他无法离开或者突然勾引你的时机。结案的庆功宴上。 *** 庆功宴的氛围难以形容。 几乎人人都在相互灌酒,企图酩酊大醉再醒来后把那位姑娘逝去的悲伤全随着结案一并抛在昨日,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走向明天。场面又哭又笑。 你不大看得出他的心情,其实从头到尾,他对此都没有什么情感流露出来。但你知道,他在感情上是相当敏感的人,曾经你对此一无所知时都能看到他身上如有实质的悲伤,现在倒是换作了另一种情绪,可能就是因为他情感太浓烈,所以释然的要快许多。 他此刻正一个人站在窗台边,手指间夹了根香烟,并没有点燃。 他很快就察觉到你来了。 “你不进去吗?”你有点无从说起。 “大家都需要静一静。”他说。 你往身后的大厅看看,确实,里面在刚开始的狂欢后陷入了一种沉默。 “你想说什么呢?”他有强烈的预感,但他还是问出来了。 “……”你反倒成了不好开口的那个。 你明白了他的用意,他这是在胁迫你,又是几近恳请你:不要让我更加难受了。 “我想搬出去一段时间。”你努力让话美好些,“我需要做一点自己的事。”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清楚。”你真的不清楚你需要走到什么地步,只是分开确实是唯一的方法。可能需要一个月,也可能是十年。 “好。今晚就走吗?”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赶你,其实是知道今晚绝对不可能,他想听你说一句会多留一会儿而已,哪怕仅仅到明早呢。 “今晚。” “……” 你真的一秒不敢多留。他不是安分的人,现在看起来很冷静,实际上鬼知道就今天一晚上能整出什么动静。何况你对自己也不放心,天知道你届时又会是什么想法。 “整理不过来。衣服,首饰…” “我本来就没带什么东西。”你说,那些东西都是他买的,他乐忠于打扮你和买各种花花草草,他审美要求高得过分。你能看出来他在财产上富余的很,这源自于他没什么奇怪的癖好,于是,他的精力和财力都花在其他地方,依旧很充沛,让你难以对付。 “……好。”他说,“我现在送你回去。” “宴会还没结束呢。” 他如实道:“我待不下去。” * 你假定过很多次他对你的感情。你试图从他的视角来看自己,越是代入,越是觉得他的反应和做法匪夷所思。 你对他确实做过不好的事,学名叫猥亵。虽然一般来说,世俗眼光下,一个女人摸了一个男人,双方都不太会在意,但以你们的情况,显然不能按一般来说。你试着这样想,如果是你,你去酒吧喝酒…好吧实际上是去勘察,不管怎么说,你不慎喝醉了,然后他把你按在储物间上下其手…不对他做不出来,那么假使他做了,你绝对会两刀捅死那个冒犯你的人。你不可能对他有一丝好感——倘若他真的是,真的是喜欢你的,那属实是有点变态,你会觉得他需要一节心理课。 既然如此,那他是用什么心态和你共处一室的。他能坦然面对你,是因为他宽容,几乎怜悯地原谅在他身上犯下的一切错误。 这就是你不愿回忆的原因。偏偏他是这样的人,对好人做下这些,无疑再次证实了这是一个错误,无法挽回的错误。 你越发烦躁,脚步加快,走出了大门。 虽然当初走得急,你还是带了些钱出来,是你工作攒下的积蓄。虽然不知道够借住几个月或几个晚上,你不能用他的金钱观来判断这里的物价,所以在这方面上,你这一个月等于白活。哪怕是一晚上也无所谓,你需要的只是个落脚点,你能应付得过来,只是得缓冲一下,这期间管干什么都好,哪怕在餐馆里洗盘子也好。 走出那扇门后你不好说自己的心情。但是离开了最后一个熟识的人,才算真正来到了异国他乡。你不可避免的茫然和焦虑。 你要找个落脚点。街上才刚刚黄昏,这没有想象中难,向报亭中的人搭个话,付一笔小费,再使用一些谈话技巧,你找到了个挺好的去处——也许被小宰了一笔,但也难免,谁叫你着实急切。 房东好像也很急,立马就见了你。房东说的话带了明显的口音,你暗戳戳地和那人比较,他说话就没有那些奇怪的音节阻塞和滑音,他总是… 你安慰自己,谁叫你在这个国家几乎只听过他一个人说话,这也是难免的。 房子你只租了两个月,你还要留钱生活,接下来就是工作。这个今晚办不成,等明天上街看看。 挨个谋划好,你打算洗漱一番先在新环境中睡一觉,很顺利的,你上了床。难点在入睡。 平时这个时候,你一般在…不能细想。 你换了边躺着,忽视突然上来的热流。 要死。 你决定放过自己。又不是没有想着他弄过,他确实在你审美点上,不然你也不会看到他第一眼就口出狂言。那样,如同海浪一样的卷发和焦糖色的皮肤,他总是让你想起一点东西,好像早就在一些事物上提前看到了他,如同新兴海报上色调漂亮的人物,一碟黑胶唱片,旧报纸,或者你小时候在商店货架上看到的一盒巧克力,上面有浅黄色香草花和亮蓝的丝带,你对那熟悉又陌生,你无数次想买下,结果总结攒不够钱…因此你记忆中只有它的外形而没有味道,你甚至能把包装默画出来……他又是那样了不得的身材。如果那双腿跪坐,大腿上的软rou会被稍微压得变形,像要溢出来,如果是主动坐动,肌rou的鼓动简直色情得不像话。 你喘着气,突然,玻璃破碎的炸裂声吓得你差点掀被而起。 你看到了窗台上的人影,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巨大的声响肯定引起邻居注意,你听到询问,连忙喊了句是自己不小心把耳环甩到了玻璃边角,结果整块都炸了,你太困了,明早再处理,不劳关心。 然后你看向他,碎玻璃划到了他的肩膀,他完全没有要处理的意思,破窗而入后就这么鲜血淋漓地钻你被窝。 “停…停停停!” “我洗了澡的。”他蹲在床边解释。 可以看出来,他身上的衣服不是宴会上那件,不过无所谓,衣物很快被他丢到一边去,他试着亲了亲你,看你没有拒绝,便往你胯上坐。 你不是不拒绝,是还没想好要不要拒绝,他根本不给你思考的机会,直接就开始抚弄你,你心里思绪万千,什么话都想说,最先出口的竟然是一句调侃:“你真该庆幸我还能硬起来。” 你低估他了,他要是想做什么事,只是换个地点又怎么能拦住。他那样的人…他是哪样的人?你诡异地突然回忆起费列娜对你说过的一段话,那是你的初印象,你们普遍的初印象。 一个狂放又优雅的人。 随着时间推移,你看到他身上巨大的反差,以为更加了解他,便把那两种感觉都否定了,但是,那种印像难道是错的吗?你真的越来越把他当做纯粹的纯情小男孩儿了,然而,然而,你有一件到现在都没有理清楚的事。 他走到酒馆内部后引发了一阵暴动。你去到现场却发现一切安好——但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吗?那么,为什么从那晚开始,你再没有见过老板抬起右手?为什么那晚花瓶里的玫瑰格外红艳?为什么,为什么老板对他言听计从? 他到底是……但是,他身上的特质非要存在真假之分吗?他就是,老练又稚嫩,虔诚又反叛,纯善又暴力,温顺又躁动,悲悯又独裁。既是穷途末路的放歌者,又是狂风暴雨的起舞者;他坚信爱与和平,又从来处在虐杀和不公正中;天生带有无尽的混沌与嘈杂,又坐拥不败的鲜花和智者的灵魂。这一切对他来说,合理得不能再合理,融洽得不能再融洽。 “你知道你这是犯法的吧?” “我会去自首的。” 这是什么鬼回答。你差点气笑,“我是说,你为什么不走正门?” “我怕你不开门。” “……”你真笑了,“嗯,破窗而入,然后再…” 你拍了拍他的大腿,想象中的画面近在咫尺,实在叫人心动,但你正在生气,“你这是强暴。” “你不想的话,那算了。”他一直小声轻轻回答你,这句却猛地提高音量。说着,就从你身上下来。 “等等,”你连忙按住他,轻而易举地拉回来了,他倒是没有再起身,但是还侧着脸,你只能隐约看到他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情况尴尬,他才把你撩拨得起劲,现在又放任你不管了,你又不好催他,着实憋不住。 “宝贝。”你又用这种称呼喊他,“你…” 你这下连话都说不出来。你发现他在哭。 “…我就是不能不看到你。我忍受不了。”他说,声音还算平稳,“你为什么总是无所谓。你看不到我在伤心吗?” 泪珠落到你的身上,砸得你沉默住。 “你觉得我的感觉无所谓。你觉得我的愿望无所谓。你总是有你自己要做的事,你总是看不起期盼。”他说,“你看不起你觉得不稳定的。你看不起理想主义者。你不喜欢幻想,即使幻想可以实现,你只想要你觉得自己可以掌控的,对吗?” “……” “你觉得你掌控不了我,掌控不起我。所以,你向我要的只是一瞬间。”他看向你,“你觉得我只是幻想,我只是幻想中跑过去的东西。” “……”你终于开口回答他,“你觉得我还留在伦敦是为了好玩?” “…” 他脸上显露出迷茫,也可能是你的错觉,他不过是睁大眼睛听你说话。 “你觉得,你觉得,我到底觉得什么了。其实全是你觉得,”其实没有,他确实有一些说到你心口了,但你要反驳他,所以谁管那些细节呢,“你觉得,我在跟你上车的时候只是脑袋一热,就急匆匆为了幻想跑这么远?不,你还觉得我不相信幻想呢。我确实不是很相信,我如果相信,就该永远待下去,直到你厌烦。但如果我知道一点也不信,我就不会还在这儿。” “我只是在确定幻想能成真,这需要我自己有所作为。你不就是幻想里的人吗?你看看,现实里的人哪会跑到这,和我做这些事,对我说这些话呢?”你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了,“你简直……” 你未完的感慨成了这场对话的最后一句,他没耐心听你形容他,高高兴兴重重亲了你一口,于是,局势从那里开始转变,你们换了件事做。 * “我劝你最好别出声,”你拍拍他的肩,“你别委屈,这里隔音本来就不怎么好,你还把窗户搞没了。错全在你。” “我忍不住,谁让是你在弄。”他控诉,“你…嗯…你轻一点。” 你觉得他又开始放飞了,刚才还那么伤心,现在就完全是撒娇的语气。情绪转变真快。 “不要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我不是很忍得住。”你把手上的药膏放下,让他一边玩去,“别告诉我你是故意这样说的,你别是真想在这来一次吧?” 他不说话,眨眨眼,用小指勾了勾你的手心。 “……” 你觉得出大问题,他怎么从最开始动不动就面红耳赤边成现在这样的。你功不可没,你在罪难逃。 “你很难受,”他笃定,“你…嗯,在我进来前你在做什么?你说的,你真该庆幸我还能硬起来,是什么意思?” 你属实没想到都这时候了他还记得你那句随口的调侃,不过你可以坦然说出来,他可不一定能坦然听完。 “我在想着你自慰。”你面不改色,“你知道自己有多色情吗?被cao的时候总是哭成那样,平时又是一幅正经又纯情的样子,然后,平日里被遮得严严实实的身子现在随意摆弄,一摸就有反应,还出这么多水…” 怎么污秽你就怎么和他讲,等你输出完他已经缩成一块发红的被子团。他把你被子全扯走了。 “嗯…”他估计想不到自己回说出这种话,单纯想引诱你赶紧把事做完,全然不动发烫的脑子,声音都闷闷的,“那你现在要试试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