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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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说,是呼吸碱中毒。 是不是很严重的病,不会要她的命。 医生给她打上点滴,插上氧气管,没什么多余的嘱托就离开了,他静静地坐在她床边,等着她醒来。 她没反应的那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 心脏像被带毒的藤蔓缠住了似的,血液像被强力的泵猛压似的瞬间冲上大脑,他瞬间站起来,用外套给她裹住身体,自己赤裸裸地冲出来,找人给她看医生,等的那几秒,他想掏出枪杀人。 医生一路小跑,他却想剁了他的腿,等他把她救好,脸色平静下来躺在他怀里,他又无尽地感谢他。 他那时候才缓口气,发现自己像野人一样赤身裸体。 他把自己的女人活生生cao晕这种事情,早晚会传遍这里,成为的下人的饭后茶余,他倒无所谓,只不过最后不要叫她知道,她毕竟有些骄傲。 他想起她尿在他小腹的那感觉,热热的,冲刷着他们连接的下体,真的大脑都发烫。 细小的吞咽声响起来,他猛地站起来,贴近他的脸,“醒了?” 他赶紧给她倒了杯水,取了那些仪器,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喝下去。 她没说话,也没抗拒,喝完就懒懒地靠在他怀里,一声不吭。 他犹豫挣扎了很久,轻轻道。 “我骗你的,我戴了套的,你记得吗,还是我让你帮我戴的。” 她点点头。 他总算松了口气,问道,“再睡会吧?” 她摇摇头,“几点了?” “七点半多点。” 她推开他,翻身下床,“宴会是八点不是吗,该准备了。” 他劝了几句,没再说话了。 如果能转移注意力,那也算是个好办法。 她再次穿上了那件露背礼服,身上的伤口更多了,脖颈处尽是吻痕,猖狂到一路不间断地蔓延至胸口下。 他看了几眼,微微抿唇。 而她面无表情,正规而缓慢的走姿,漠然地撇过下人们惊讶的目光,走进那奢华的大厅。 他们迟到了一会儿,于是所有人都转过头来,一眼看见她,随即噤声。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她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然地抬头看向四周。 这里的人都是很亲密的家臣,门外重兵把守,俨然是个皇家聚会。 他把她带到一个特定的休息点,丝绒的座椅柔软而舒适,只要她坐在这,就不会有不长眼的过来和她搭话,讨她不开心。 她伸手吃着些甜点,这里的点心她都没见过,精致地装饰着各色的材料,她甚至不确定哪些能吃,但是入口后味道极好。她口腹之欲一向很淡,也不由想多吃几块。 他和一群陌生人欢笑着,过了一会儿走过来,给她取了些新的甜点,吻了吻她的头发,又离开了。 她抬起头,看着这里的天花板。 和外面一样,这里也随处是那些黑色的百合浮雕,穹顶中间支着一具巨大的绿宝石十字架型的灯,光芒又亮又不耀眼,穹顶上是一副画,她看不清楚,但那形状有些熟悉,她盯了一会儿,赫然想到的,是那副有名的《末日审判》。 她对这些并不了解,她那副《天堂世界》,也只是独爱的一副。 但是……百合花、末日审判,她想起了些什么。 圣母百花大教堂? 这里像是那地方的仿版,却并非只是粗制滥造的那种仿制品,而是像扭曲变异后的共生体。 这里也的的确确像个是巨大的教堂,宴会开启之时,她有听见悠扬的钟声。 她伸出手感受着空气的温度,这里甚至有空调。 她站起来,往卫生间走,不出意外,一个挨着墙边站着不动的服务生也跟着向这边走来。 那是易克渊派的眼哨。 她拐入弯内,几秒后立即返回,差点和那个服务生相撞,她赶紧抓紧自己的杯子道歉,顺便把酒杯交给了他,那位服务生不得不离开,于是站在不远处的另一个行动了,她上好厕所,出来继续坐在位置上,悠闲地穿着他的外套吃那些精致的甜点,随后打了个哈切,将他的衣服忘上提了提,盖上脑袋。 酒杯的碰撞声响起来,她拉下外套,向那些人看去。 他们身着华贵,璀璨的宝石在西服和裙摆处闪耀夺目,散发着惊人的美丽,围成一个圈,欢笑着,一起碰杯,如同上流社会的晚宴。 这些人掌握着无尽的财富,她已经很有钱,但是和这里的人比,就好像国王对地主。 这世界最厚的油脂,就在人身上。 同样,最好刮油脂的刀,也在人身上。 他们彼此看着,笑着,像是看见什么无限美好的东西,抑制不住地笑着,随即靠在那个中心的男人身边,低笑着说些什么。 他也表现得很好,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他只有一只眼,能看见他唇边的伤疤,在这无数美丽下像罪恶丑陋的撒旦,但是他们却像是看着最亲密的伙伴似的温柔似水地看着他,说些愉悦的话题,他则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带着高人一等的矜贵,低头看着他们巧笑嫣然。 无论他走到那里,就像有块磁石一样把人群吸引过去。 她撑起一只手臂,懒懒地靠在桌上看着他们。 一个人穿过人群走来,是布鲁克,怀里搂着他那位眼盲的高小姐。 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搂着那位小姐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低低地嘱咐几句。 这里的座位意思就是禁止打扰和问话,易克渊朝这边看了一眼,随即回过头去。 灯光暗下来了,他们准备跳舞了。 他走过来,向她伸出手。 她看着那只宽大的手掌,想起很久前她在白胡子沙滩边的夕阳下,和他共舞的那一次。 那时她还是狱长,她将手搭上去,可惜世事无常,现在她是他的囚徒。 他抱她抱得很紧,华尔兹的舞曲回响着,光芒黯淡地洒落在脚下,他们相互远离,只轻轻地牵着手,下一刻,他抓紧那只手,拽了回来,把她抱紧。 不断地转圈、转圈,大脑渐渐失去清醒,沉迷在跟随他的步伐中。 他的吐息洒落在她的颈侧,搂着腰部的手发着烫。 一曲结束,他松开她的手,为她拂去额间的散发,低低道,“华尔兹确实很有趣。” 她没有说话,漠然地走回座位。 一个人拦住了她,说是拦,不太准确,因为她只是站在那里。 是那位“高小姐”,她没有动,但是她直觉知道她是在找她。 “您好。” 她转过头,面对着她。 “您好。” “您是被囚禁在这里的吗?” 她愣了一秒,没想到这人这样单刀直入。 “是,你呢?”她爽快地道。 高小姐的脸看起来总是苍白的,但是气质非常美丽,眼睛上蒙着的纱布也带着迷人的神秘色彩,她指了指眼睛,淡淡道,“逃跑的惩罚。” 她一时间没说出话来,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们两兄弟都是疯子。” 她赞同地点点头,想起她看不见,应了一声,“所以,找我什么事?”不至于只是找个同病相怜的可怜女人吧。 “你是上尉,你的国家正在和S国谈判,态度很强硬,如果你能离开,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她塞了一口甜点,低下头,“我不做慈善的,高小姐,我的同情心也很匮乏。” “做成之后,你会平步青云。” 她沉默了几秒,塞了一口甜点,“怎么帮你。” 高小姐转过身,“你离开后,会有人联系你。” 她回去坐了一会儿,实在觉得没趣,便站起来,到别的座位坐下,果然,很快就有人来搭讪。 来搭讪的女人长得非常美丽,身姿卓越,她倒是见过不少美人,这个也算顶出色的了。 “嗨。” “嗨。” 那女人看了看她,笑了笑。 她也跟着笑了笑,表情非常官方。 “你是从政的吧?” 她眉头一挑,这里的人还真是些人精。 “是吧。” “我家在南北部做生意,和易先生以前就是好友。” 她只是笑。 “你们还没订婚?” 她勾唇看着她,“订婚?我们只是萍水之缘,很快就会分离。” 那女人微微捂住唇,意味不明,“易先生很喜欢你。” 她闷笑了两声,轻轻靠近她耳边,“小姐,你觉得喜欢人和喜欢狗的感情是一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