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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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荒唐的性爱之后,他收敛了很多,与此同时她所知道的,是自己安插在这里的人都悄然失去了声息。 她被允许走动的范围变广了。 这里有一整片铃兰花,热带气候温暖,很适合它们生长。此时正是花季,无数乳白色的玲珑花朵在微风中摇晃,纯洁干净得让人心情平静。 她很长时间都只是坐在这里吹风,等着太阳下山后回到那个房间去。 和她相处最长时间的人是白泽,他对他的老大忠心耿耿,这些日子无时无刻不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连她把手伸出去感受风都会被检查是不是藏了纸条讯息。 她很少说话,白泽也是第一次见到沉默寡言到这种程度的人,易克渊是个很少话的人,这个女人就更是,每天准时起床,锻炼身体,然后吃上一大碗饭,定时坐在那片花园里,直到太阳下山,如果老板不来,可以连续一周一言不发。 她的房间空无一物,连门都没有,只要他想,甚至连她洗澡上厕所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最大的不同,就是桌上堆满了画纸,他趁她睡觉偷偷拿走检查过。 没有一张缺角,也没有任何讯息的痕迹,只是那些画都很黑暗,里面的人从来只是孤独而冷漠在在一边看着什么。 白泽觉得这女人脑子多少是有点问题的,但是他不好向老大提什么。 老大对这个女人关注非常,他也能常常听见那间卧室里男女欢爱发出的声音,还有她身上那些……让人缄默的伤口。 最近,老大说对她的看管可以只做做表面功夫了,他知道那是因为死了不少人,他在铲除异己,好像也有原因是自己人里有这女人的内应。 他也能看出来,这女人来头不简单,H国那边最近摩擦不断,有人在找她。 他踢了踢地上的石头,鞋子发出不好听的摩擦声。那女人的背影一动不动,他不知哪里出窍,盯着她的后背又踢了踢,她还是没反应。 他踢得越来越大声,最终,那女人站了起来,缓缓回过头。 她不是这里的人,眼睛和头发的颜色都是乌黑的,在当地的神话里,这是不祥的象征,那双瞳孔的情绪从平静的淡然在瞬间内变成愤怒,快的像一道飓风。 他还没反应过来时,那女人已经无声地潜过来,一拳打上他的眉骨,他几乎飞了出去,“砰”地一声砸在地上,与此同时,风岚的指骨齐齐断裂。 白泽现在明白为什么这女人天天吃的干呕也要不停地吃那些饭。 在巡逻的保镖扣下扳机,麻醉枪射中她的身体,几秒后,她慢慢跪在地上,表情无比平静,右手鲜血淋漓。 白泽晕头转向地挣扎着站起来,那女人没有看他,嘴唇苍白,微微低着头,完好的手正轻轻抚摸着地面。 黄晕的最后一丝光明泯灭,那女人的平静的脸显得神圣般的静谧,被保镖拖走,却只是漠然地看着脚下。 老大没有回来,因为他在谈一笔大单。他很忙,正式接手这里的生意之后,连休息也是争分夺秒,大多数时候都是乘飞机赶回来睡上一夜就匆匆离开。 他只收到几个字的指示。 “看好她。” 他有些复杂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麻醉的效果没过,她动弹不得。 这女人也挺可悲的。要是没被虏去,应该也过着上层人的生活。 虽然他尽忠职守,但他对老大对执着很不理解,暗含不满,这女人实在没什么出彩的地方,那张脸还算不错,可是要跟这里的美女比,那真是云泥之别,更别说脸上还有道没有完全淡去的疤痕。要说性格,此人看着冷静自持,实际却是个十足的疯狂炸药桶,不清楚什么时候突然会爆。别的就更不出彩了,他只消随便带个女人来,也比这一个甜美无数倍。 “这里……叫什么?” 突然地,这女人开口,周围就他一人,他不由自主地挺直了后背。 “塔尔塔罗斯”,他回答道,这还是第一次,她主动问他些什么。 她低低地重复着一个词,转头看向他。 他的喉咙微微绷紧,一时间没有说出话。 “伤口还好吗?我那时心情很差。” 他点点头,干巴巴道,“嗯,小伤。” 那女人回过头去,继续沉默,室内陷入难以言喻的寂静中。 他坐了一会儿,竟觉得出奇地难熬,有些期待她再问些什么。 但是她不再说话了,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切。 以前也是这样,也不曾觉得什么不好,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有些想让她说些什么,明明脑袋上还肿着她一拳砸出来的大包。 “你喜欢吃什么,可以提,厨房可以做。” 这个问题他很早前他就说过,只是她没理他。 但是她突然抬起头,“我想自己做。” 他愣了几秒,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应该不能答应的,但是他鬼使神差地退了一步,“我申请试试看。” 她点点头,低头吃饭。 他瞄了她一眼,她的碗很大,她照常会吃下一整碗,就算要吐也面无表情地咬牙继续塞。 很有用,她的伤好得出奇得快,身体也并不虚弱,眼神犀利而冷静,感觉什么也无法打倒她。 他通过了那个申请,还好心给她准备了些食材。 他以为她是要自己动手做饭。 她缓慢地走着,搬起地上的金色南瓜,然后返回,再搬起一个,却无意间被脚下的南瓜绊住,“砰”地摔到地上,南瓜、南瓜籽撒了一地,他赶紧去扶她起来,但她推开他,继续拾着地上的南瓜籽。 他看着她垂着睫毛的眼睛,心头突然感觉什么,却很快消失不见。 她做了个南瓜饼,基本上是他动的手,她从头到尾,只是按他的指示按了下烤箱。 他累的瘫坐在椅子上,她跟着坐在他身边。 “这里有红酒吗?玛歌的。” 他看她一眼,“吃南瓜饼配红酒?” 她没有说话,好像对着空气在问。 他暗骂了一句,没好气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她拿着那瓶酒,看着他,“年份太短,时候也不好。” 他咂了咂嘴,最终还是回去换。 她的表情终于变了,却不是要求被满足的愉悦,而是更深的带着阴郁犀利的眸光。 总感觉,她知道什么了一样。 他的心头浮现出不祥的预感,而今天他真的太纵容她,他站起来,拿走她手上吃了一半的南瓜饼,“回房间去。” 她没有说话,站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