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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制着,这让他整个人显得很冷淡,奇怪的是,朝珣一点也不害怕他这种冷淡。他只是觉得有趣,他的一切反应,此刻都变得格外珍贵。他盯着他的脸,不愿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酒精让他的思维变得有些迟缓,心里却兴奋极了。朝珣盯着他,哑声说:“你生气了?”江夕迟冷着一张脸,他周身都好似结了冰,和热闹的酒吧一点不衬,他点了杯酒,又看了看手表,说:“你很荒唐。”朝珣歪着头笑:“我要回我的东西,有什么荒唐?”江夕迟扭头看他,朝珣懒懒地托着下巴,眉眼里没了从前总挂着的那股子羞赧和拘束,一片坦然。记忆中的朝珣,很少有这样的表情,这让他感觉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江夕迟像噎住了一样,他皱皱眉,看着朝珣,一句话没说,又扭过头端起酒杯。朝珣心里不满,他捏着他的下巴,有些强硬地掰过来。江夕迟手里那杯酒晃了晃,拧着眉看他,“朝珣!”带着些警告意味的口吻。江夕迟以前,从没有这么喊过他的名字,朝珣愣了愣,盯着他的眼睛,笑了一声,哑声说:“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江夕迟不说话,才抬起一只手想要别开他的手,朝珣却又迅速地按住了他。朝珣很有力气,从前是,现在更甚。朝珣凑近,眼睛在他眉眼流连,低声问他:“江夕迟,你要赖账吗?”江夕迟拧着眉看他,心里窝着一股子火。强求一个不合时宜的笑,比在夏天求一场雪还要难。朝珣看着他的脸,他试图在江夕迟脸上,寻找着以前那股子温柔,他死死盯着他,想要把他看穿,可是怎么看也看不到了。脸上的笑险些撑不住。他凑近了一些,呼吸打在江夕迟脸上,淡淡的酒味,他松开他的下巴,恳求道:“江夕迟,你如今都不愿意朝我笑笑吗?”江夕迟捏了捏眉心,“朝珣,你我都不小了,别再胡闹了。”他太知道说什么话会叫他难过,朝珣恨自己没出息,过了这么长时间,仍能随随便便被他几句话搅得心神不宁。“胡闹…”他眼睛闪烁了两下,笑了声,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跳过这个话题,试探着问道:“你这么晚出来,女朋友不担心吗?”江夕迟皱皱眉,“你不觉得你现在关心这个有些晚了吗?”朝珣笑,他盯着他翕动的唇盯了很久,盯到有些出神,忍不住靠近了些,想要吻他。江夕迟往后躲了躲。朝珣脸上的笑一点点隐没。暗暗的光照见他眼里有水光浮动,吧台上的那只杯子,被他捏在手里,捏的指尖泛白,他花了很久,才控制住自己没掉下泪来。“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江夕迟就着那疏离的姿势,眼里没什么波澜,只是语气重了一些,说:“我想我几年前,已经和你说过这个问题了。”朝珣沉默了一会儿,闭了闭眼,像卡带了一样。他换了个话题,问他:“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江夕迟于是点点头,说:“还不错,顺利地考上医学院,顺利地考上研究生,顺利地选到了很中意的导师,顺利地交到了脾气很好的女朋友。”他顿了顿,有些讥讽地问:“你还想听些什么?”朝珣端着酒杯的手有些发颤。是的。差些忘了,江夕迟顺利的人生里,他才是那个意外。一股子恶心从胸口泛起,没一会儿到了喉咙,他看着江夕迟那张冷淡的脸,眼睛红得像兔子。他觉得自己胃里有些撑不住了。或者不只是胃里。明明这么近,江夕迟就坐在他身边,他伸手就能摸到,但这么近的距离,他如今竟连个微笑也讨不到。朝珣勉强笑了笑,说:“知道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江夕迟不说话了。朝珣看着他,魔怔了般,他大笑,肩膀耸动着,抖出了许多笑声,抖落了许多眼泪,“真的,太好了,没什么比这再好的了哈哈哈。”他举起杯子喝酒,幅度很大,喉结滚动着,好像喝水一样,不少酒液顺着嘴角淌下来,然后他抹抹嘴,咳了两声,又笑。江夕迟看着他笑,沉默了一会儿,问他:“你没有别的话要和我说吗?”朝珣有些累了,他看着眼前的江夕迟,很想抱抱他,他在脑子里计算着江夕迟有多大的几率会推开他。他幻想着那画面,只是想到他很有可能会推开他这件事,他就难受的要死。他说:“对不起江夕迟,真的对不起。”然后笑容戛然而止。没有任何遮掩的,他就这么暴露在人群里,暴露在江夕迟面前。没力气做那微笑,这让他好像失去了保护壳。他趴在吧台,有气无力,一遍遍重复地说着对不起,他侧过头偷偷看江夕迟,他觉得自己此刻不是很清醒,他感觉好像又回到高中开学的那一天,那天他看着江夕迟朝他走来,他和他隔着一个过道的距离,他也这么偷偷看他。时间是条又长又宽的过道,那时他们之间只是隔了一个小过道,如今他们之间隔了一年又一年。大家都在偷偷长大,没人守在原地。他一遍遍地说:“江夕迟对不起。”声音哽咽。江夕迟看着他,“你喝醉了。”朝珣摇摇头,喃喃说:“不,我没醉。”江夕迟说:“你醉了。”朝珣忽然红着眼吼了一声:“我说没醉就是没醉!”江夕迟愣了愣。朝珣端着那杯子,酒喝了一口又一口,他喝的又急又快,呛了一口,脸涨得通红,脖子也是。江夕迟有些不耐,他按着他的胳膊,眼里带了些愠色,吼他:“别喝了!”酒吧里音乐声明明很大,江夕迟的声音却还是听的清清楚楚,直叫朝珣心颤了颤。江夕迟现在对他很凶,他意识到了这一点。江夕迟捏了捏眉心,看了看表,冷声问他:“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酒店大厅的灯明亮又刺眼,朝珣脚步虚浮,江夕迟沉默着往前走,朝珣看着他的背影,伸出手,想要碰一碰,可是江夕迟走的又急又快。他连衣角都碰不到。等到江夕迟脚步终于慢下来,他心里雀跃着,却听到江夕迟十分疏离的声音。“你自己可以上去吧,我走了。”朝珣正要抬起的手又放下,他抬头看着江夕迟,说习惯的“好”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江夕迟见他不说话,抬脚就要走。朝珣一下拽住了他的胳膊。午夜的酒店大厅里,除了前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