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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景元也不例外。也许是上次他中途喊停,也许是他的反抗刺激到了丹枫,总之他一手抱着人一手抱着尾巴在心上人怀里睡个好觉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现在只要意识不清的丹枫抓住他,第一件事就是往床上丢,然后锁住他的四肢,一定要让他不能动才好。景元并不介意被丹枫这么对待,或者不如说他事实上还挺期待的,要不是那次翌日还要打仗他当然不会拦着丹枫。 所以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和心上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但是什么都不能做是其一,丹枫意识不清的时候才不会管他有什么正事要做是其次。 他本来就很难打得过丹枫,被他按住以后想挣脱更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他还真有点怕下次丹枫会直接把他手脚捆住,这么一来他就不得不在一开始就避免让丹枫得逞了。 景元叹了口气,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必然没什么两全之策了——把丹枫绑起来不算,虽然那人真么做过。但是这条从来不在他的选择范围内,他还顺便威胁了一下丹枫要是敢再这样,他就在自己身上做同样的事,不就是在身上划几个口子卸下自己的关节把自己捆起来他也样样都会。 好消息之一是他终于问到了答案,虽然这意味着更多的坏消息。 不朽的传承流淌在每一位龙裔的血脉当中,但是龙尊的力量在常人之上,比如曜青龙尊天风君掌应龙之传,宰制风雷,膺责守望胎动之月。而丹枫掌苍龙之传,行云布雨,膺责守望不死建木。 这力量流淌在血脉当中。换言之,持明龙尊从来没有什么选拔一说,无论是雨别、沂泷、凌殊还是如今的丹枫,只从rou体的角度来讲都是同一个人。这也是丹枫会拥有那些记忆的原因,因为所有的这些都是他的身体经历过的, 景元以前并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持明总认为蜕生后的人和之前的那一个不再是同一个人,显然根本分不清自己是谁的丹枫无法给出答案,于是他在某个天气不错的下午提出了这个问题。 龙尊显然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他会这么想,于是反问他为什么觉得自己是景元不是别的什么人。景元一时卡壳,想来想去也只有不是景元还能是谁这个回答,只是这么一来好像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于是他换了个方向,问如果自己失忆了,没有过往的经历过往的记忆甚至换了别的名字,那他还是景元吗? 这下轮到丹枫沉默。景元继续,那如果自己又想起来了呢? 丹枫伸手示意景元凑过来,然后在他脑壳弹了一下,扭头就准备溜走,被景元扯住了袖子:“反正你都说了也不差这一件吧?”这就是另一个好消息了,在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讲了个遍以后,丹枫也无奈地承认自己再瞒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不知道如何同你讲……只是从我有意识开始,我便是丹枫,只是丹枫。你们在得到丰饶之力前,也讲究转世轮回,但也不过是魂魄不灭,人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一个人了。持明蜕生便如如同死亡,持明卵不过是元神而已,总是要重新活过的。 “死生二字是不知多少年前,仙舟人还会从初生幼童长至垂垂老矣的时候定下的。如今早已沧海桑田,死早已不是当年转世轮回的代表,而是坠入魔阴最后的结局。而对于持明来说,蜕生了便是死了,破卵便是新生。 “就好像仙舟人的容颜再不会老去,可是依旧会有老这个字,时过境迁,有些东西看似一成不变,却一直都在变,而总有些东西会殊途同归。如今仙舟不也认同蜕生便是死亡吗?” 景元觉得自己懂了,但是又没有懂。不过反正他只认识丹枫,那丹枫只是丹枫就好。他也这么说了,然后看到丹枫勾了勾嘴角,神色是说不出的苍凉,明明在看着自己,眼神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忽然就不想知道了。 但问还是要问的。 关于是不是每一任饮月君都会记忆混乱以至于认不清自己是谁。 这次丹枫沉默了更久,说不是。 然后他就和丹枫相顾无言,直到景元问他:“然后呢?为什么会这样?其他的龙尊难道也会这样吗?” “不会,”丹枫说,“还是让我先帮你处理伤口吧。” 景元单腿往门口蹦了两蹦,让丹枫先说。 丹枫盯着他不说话。 景元实在不知道事到如今他到底为什么还非要自己反复追问,干脆挑明了:“你不是觉得我都知道吗,那你想不想听我怎么想的?龙师们都是一群目中无人目光短浅不知轻重的家伙,他们会对你下手我一点都不意外。是,自失去不朽龙神持明一族无法繁衍,失去任何一位族人都是永久不可逆的,如此一来若不想战斗和仙舟结盟无疑是上策,可他们在想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仙舟自是不可能事事以持明为先,但是仙舟从来也没有把持明排除在外。如果不满仙舟大可解除盟约,随便到哪里去,我看到底是仙舟不能失去持明还是持明不能失去仙舟。另外由龙尊守卫丰饶孽物残存,那些龙师究竟付出了什么,他们原本的地位吗?还是从来就不属于他们的鳞渊境?凭什么饮月君封印建木还要被他们嚼舌根? “他们怎么就想不明白,对仙舟来说只有龙尊才是重要的,持明给仙舟带来了什么?那么几千的人口?还是绝对不会出征还要口口声声说我们其心必异的盟友?就算没有龙尊,对于联盟也不过是重新造……你干嘛,我还没说完……丹枫,唔——”伤了一条腿的景元原本就重心不稳,被丹枫一带抱在怀里扔到床上堵住嘴一气呵成。 “冷静下来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直到他不再挣扎丹枫才放开他,然后起身,半跪在床前将景元的伤腿抬起来,脱去靴子,放在自己大腿上,“你这些话让别人知道了怎么办。” 景元眼眶一酸:“你不给我说我除了自己想还能怎么办,去问师父吗?你总要给我一条路走。再说我又没和其他人说过,要是有人知道一定是你说的。” “那你说完。”丹枫握住他的脚踝转了转,问他疼不疼。 景元摇摇头,坐起来,一时没想起来自己刚刚说到哪了。 “你想的没错。并不是每一位持明都有一样的心思,但是确实有人是那么想的。现在的持明如死水一潭,只会故步自封看不到未来。我不会说他们是对的,但是景元,无论是你还是将军,你们都没有办法理解他们的恐惧。当整个种族已经穷途末路的时候,他们在乎的就不是道理了。只是这种恐惧并不如何急迫,我可以保证没有外力的作用持明不会成为仙舟的敌人,其他四位龙尊亦如此。” 景元伸手覆上丹枫准备施术治疗的手,“那你,也会恐惧吗?” 丹枫垂下眼睛,反手握住景元,“我不能。” “可是我怕,丹枫哥。身为一族之长,你当然要站在他们前面,保护他们为他们指点方向,他们不会有事,但是你呢?你不是没有血rou没有爱恨悲欢的金人,凭什么——” “景元,如果可以用死换得苍城不被吞噬,你觉得苍城的将军会拒绝吗?腾骁呢,他是为了功名利禄吗?你前些年还有被造谣中伤的时候,你还记得自己在想什么吗?” “……我知道。” “可你还是不甘心。” “是。” 丹枫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把景元逼的太狠了,不管他表现出来的有多成熟,年龄终究是小了些,有太多太多的事还没有经历过。聪明的孩子总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总有办法让事情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所以总要过上很多年才能学会妥协和接受总有些事乃人力所不能及。 就连他自己一开始也都并不接受。没有人生来就会对命运低头,不挣扎到头破血流怎么可能会相信真的有命运这种东西存在。 你也不必在乎他到底怎么想,丹枫听到龙心的低语,他理所应当服从于你,如同每一次。他会像雌兽一般露出咽喉,露出柔软的腹腔,将生命交托于你。你拥有他,掌控他,支配他,将他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丹枫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走到窗户旁边站定。 景元眨眨眼睛,动了动自己的腿,确认没事了以后从床上跳下来,走过去牵住他的手,“怎么了?” “无事,我……” “你不用担心我,我知道你不会放任他们的。我只是最近太忙了,有点心浮气躁的,腾骁将军他……”他听到丹枫的呼吸不自然的停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半合的眼睛方法又是竖瞳的样子,“又是龙心吗?它……在说什么?” 丹枫几乎是瞬间变了脸色,他转过身来,盯着景元的目光几乎是凌厉的:“你怎么知道龙心的?” “你不记得了……”景元注意到丹枫的眼睛恢复了正常。 “是我告诉你的?我还说了什么?” “没有,你只说它一直要你杀了所有人,还说它在催你转变我,那是什么意思?和不朽的力量有关系吗?我听说你们一起是可以改变水中生物的样子的,所以其实人也可以吗?” “不可以了。龙尊的力量并不足以实现这么大的改变,否则龙裔在几千年前就不必另寻归处。此外,龙心也是龙尊的传承之一,它更像是……龙的本能,它不在乎外族的生命,毕竟即使是我,控制大范围的法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并杀了最简单。它会催我将你变为龙裔大概也是类似的原因。” 景元当然不会上他转移话题的当:“但是无论如何,以前你总能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现在已经记不起来了。你最近愿意同我讲这许多也根本不是想开了,你只是不确定和我说了多少是吗?直到今天我提到龙心,你终于确定事态已经超出掌控了。” “是。” 景元一时有些喘不过气,他现在暂代将军职位,既要负责统筹前线,又要负责文书工作和向元帅汇报情况,在战场上的时候还不能驱使神君,每天忙完就往丹枫这里跑,实在是累的精疲力尽。原本至少以为丹枫这边并没有什么事了…… 他松开丹枫的手,退到桌子旁边坐下,端起冷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丹枫抿了抿嘴唇,走到他身后,让他靠在自己胸口,扶着他的太阳xue轻柔地按摩着。 “我不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因为现在必须听我的命令才——” “不是。” 这下是真的成功打断了景元的思路,他笑了笑,放松下来依靠在丹枫身上。 “好好好,不是。就算你是哄我的,我也认了。” 丹枫当然听得出景元话中带刺,只是他确实是在哄人只好揭过不提,“腾骁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开始你可以把公文留给他处理,”丹枫的手指划过他的眼角,“你需要休息。” “我睡不好,”景元立刻控诉道,“你现在都不给我抱尾巴了。” 丹枫揉了揉他的脑袋:“多大人了还要撒娇。” “抱着你也行啊,龙尊大人总不会用完就丢的对吧?或者你想再和我聊聊持明的事,还是龙心的事?是不是你意识不清的时候就会控制不住放出角和尾巴,包括刚才连眼睛都变成龙的样子了。而且我一开始就觉得只是记忆的话你怎么会是那个状态,好像整个人都不会思考了似的,只要我听你的你就任我做什么都行,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还有上次要不是第二天还要继续打被我拦着,你是不是就干脆做……唔,你,你先别亲……”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