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是什么。

    “您慢走哈”，司机热心的目送唐鱼离开才启动车身驶向别处。女人的回应相比之腼腆些，她只是下车时和司机点点头，接着就头也不回的进入小区，那走路姿势有点别扭。

    唐鱼第一次亲身体验情潮，早前生理课和学生时期的闲聊也了解不少，但今天是她人生二十四年最初有这种东西。内裤湿腻的趴在肌肤，唐鱼讨厌走路摩擦的凉意，“幸好今天老头不在。”不需要应付糟老头子，唐鱼直奔家门，“嘿，小鱼！”，激动的中年女声打断了唐鱼拿钥匙的动作。

    重重吸气，唐鱼闭眼沉吟片刻，“小鱼？”，好奇中年女人不依不饶的又叫了一遍。哗啦啦的钥匙响配着转身的唐鱼，“呀，章姨，您回来啦”，惊讶感叹的表情挂在年轻女人脸上，可谓真心实意。章姨顺着楼梯把手下来，“诶！”，鱼尾纹多的能夹碎玻璃的妇人眼睛灵活转动，她边走边打量楼下这位有些独的年轻人。

    “小鱼，下班啦？吃了没，没吃去我家，大姨儿子给姨拿了好多海鲜，哎呦吃都吃不完。”笑容可掬，嘴咧的巨大，磨损严重的牙齿看的唐鱼微皱鼻子。“不用啦，我吃过了，章姨，怎么好意思呢”，章姨看着年轻女人笑的淑女，还不好意思摸着耳朵，她得意的笑了，“不是我说，姨别的没有，儿子可是都好的很…。”

    和善的同妇人道别，门带上后的场景是两个世界，门外是面带遗憾的张姨，门内是“去你儿子的”的唐鱼，竭力保持不摔任何物品的情绪，关于脑海里分解尸体的畅想，唐鱼选择随其自然。

    将内衣专用液挤出一大滩，带着泡沫的手指卖力搓洗，水流冲过布料近乎恢复如初。裸体女人将干净的内衣扔进衣篓，专注于打理自己，刚才的情况已让难得的情潮干涸，唐鱼也没有回想的心思，她同平常一样清洗生殖器官，有些嫌弃指腹接触的液体。

    雾气腾腾的厕所门开，因为自己变得干净，唐鱼的心情很是放松。她久违的煮了包面，端着碗坐在沙发前，随手选了档节目来看。叽叽喳喳的节目人吵着什么，唐鱼打开简介一看，这竟然是档恋爱节目，对于情爱不关心的她关掉节目，手里不停划动。

    “…”，好久没看视频，唐鱼竟不知道接连几个最火的全是年轻人的恋爱。“啧”，不满意的推开面碗，唐鱼瞧着屏幕上的小人左右切换，选了个最好看的一张截屏，唐鱼点进去看。“还是恋爱啊”，食欲少了一半，唐鱼挑挑拣拣的夹面。

    “已经十一点了”，唐鱼听见楼外的小孩子乱叫反被人教育，“十一点”，碗里的面条已经净了，唐鱼点开手机验证，不知不觉她竟然看了一个半小时别人恋爱。“没什么好看的”，唐鱼关掉刚才视频，却没有按照平时习惯删除历史记录。

    躺在床上，唐鱼盯着黑暗里不灭的光线，手里无意识的捏着睡衣丝线。算不上喜欢，她剖析着自己的心意，也的确是那样。唐鱼虽然看了许久，但她一直快进，对于弹幕和观察员的分析以及大呼小叫，十分慢热。“女人”，沉默良久的唐鱼缓缓启声，她不可避免的想到今天，“那个女人…”，昏暗寂静的夜空只有星星是清醒的倾听者，“那个女人也是无意义的话罢了”，唐鱼对着星星解释。

    又是无趣的一天，唐鱼听见旁边的高顶吐槽，她收拾桌面一切。“哎呦，你怎么那么龟毛”，嫌弃唐鱼每天吃饭不积极，张翘守在傍边很不耐烦。“你为什么不先走”，望着唐鱼疑惑的眼神，张翘尴尬的笑笑，“不是月底了，手里紧。”高顶夸张的大笑，“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啊，张翘！”

    “拿去”，唐鱼手一递，将饭卡送到张翘面前。而张翘装的不好意思实则飞快收下，“我先下去了啊，鱼鱼”，高顶还没笑完，他又要攀上唐鱼接着笑，“你说她，，”可唐鱼像个冷面神不理睬自己，高顶瞄了一眼收拾的人扔下一句我也走了，跑去追赶同事们。

    唐鱼继续动作，直到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其实桌面早就整理干净了。

    坐在工位上，屏幕上又出现了昨天的节目，专注的视线照在小小的一角。唐鱼看了半个小时，一些人已经回到了办公室她才刚离开，“这？”，有人悄悄的暗示，可惜别人也不知道。唐鱼坐在平时的座位，张翘头顶的问号几乎长了出来，“你干什么了？”凉的饭菜并不影响，唐鱼夹上还未送入嘴里，“别吃了，我给你打热去，我真不明白你来那么晚干嘛让我先打菜啊？”，强行抢过唐鱼手里的餐盘，张翘边离开边嫌弃的说道。

    空空的桌面旁边是吃了大半的餐盘，耳边渐行渐远的脚步，唐鱼通过人流，突然想起和张翘熟悉的原因。也是这样，同是新人的她们因为手里紧，唐鱼见过张翘没吃饭下午饿得直喝水，从她的穿着唐鱼就知道这个人的家庭或许比自己更穷。

    “怎么了？”，端着热好的食物，张翘晃手吸引恍惚的唐鱼。“现在好了”，“啊？”，唐鱼没头没脑的话让张翘不知所措。她们不是从前的穷学生了，张翘如今自信又开朗，她们的工资虽不多也不至于像以前那样。

    筷子戳着米饭，唐鱼记得张翘交往经验不少，“恋爱是什么感觉？”，“恋爱就是…，我去，你想恋爱啦！！”，唐鱼头不转也能猜到张翘的样子，她摇头说话淡淡，“不是，昨天看了综艺，恋爱节目好多。”

    “哦，我还以为你想谈嘞，我还寻思给你介绍介绍几个”，遗憾的说完张翘又开始吃饭。“停”，唐鱼开口，她猜到张翘会准备长篇大论，果不其然，张翘的嘴型是硬生生吞下了话。

    唐鱼接完水，她刚要走过墙角忽然听见熟悉的女声，“好，知道了，记着给我好处。”男声也是熟悉极了，隔壁部门的范伟。过了一会儿，喝着巧克力饮品的唐巧见到鬼鬼祟祟的张翘靠近。她笑的谄媚，递给唐鱼一张纸条，上面是一家餐厅。“不去”，张翘诚心诚意的道歉，“我的错我的错，我只是想着有个冤大头，刚好你今天问恋爱。”

    唐鱼回头看这个歉意满满的女人，她似乎真的抱歉极了，手还做着求饶的姿势。“仅此一次”，什么也没准备，唐鱼直接去了纸条上的位置。“美丽咖啡”，这名字就让唐鱼眼前一黑，里面的客人大多都是成双成对，穿着衬衣的淡妆女人显得格格不入。

    “不好意思，我家里突然出事了，我先走了”，刚到还没说句话的男人，胖胖的脸上笑容暂停，唐鱼并没有给人机会，直接抽椅子离开，留下的男人表情十分难看。可唐鱼突然又回身，范伟的丑态被她收入眼底，他慌张的眼神还没稳定又听见唐鱼满是歉意的说：“我不喜欢男人，真是不好意思，耽误您了。”

    咖啡厅因为这句话安静下来，周围的人八卦又看戏的视线再次凌迟了男人一番，他连忙起身打圆场，“没事没事，都是朋友，都是公司的说这些”，如果他不脸涨朱红又手忙脚乱，这些话会更真实一些。

    舒服的仰倒在沙发上，“人类真是有趣”。

    张翘的界面来了一大段信息，本不打算点开，可一个手滑还是点进去了。出乎意料的，没有唐鱼想象之中的理解劝说等，反而是一个大大的视频包。

    手指跳动，文件里是各种的颜色视频，每种类型都分门别类，单人的np的，男男、男女、女女连各种姿势也标记。正在这时，对话框又有新的内容弹来，“这是我专门收集的资源，姐妹我尽力了，你喜欢哪样的我再给你挑！”，还有一行奋斗的表情包，唐鱼突然有些反胃。

    “你真猥琐”，打完几个字，唐鱼把张翘拉黑。

    闭上眼睛想休息，唐鱼的手机屏幕忽闪忽闪，上面是张翘换了号码的短信。唐鱼删除再次拉黑，看习惯了的天空、星星也变成了小视频的样子。

    屏幕亮起，年轻女人背靠软垫坐在床头，面无表情直视着不停变换的画面，手机里的人声在卧室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