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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回 誰是可憐人

    

第一百三十六回 誰是可憐人



    江洐逸白目其一記,沒有作出回應。然而,俊顏往上揚之笑意,可是洩露著其心境。

    有時,面對一名直來直往的敵人無須顧忌,起碼不用這麼心累,直接用拳頭較量,把心底最腌臢之話毫無顧忌地道出來,亦不怕對方會上心。

    這是,作為敵人最確切之想法!

    皓暄都不鬧著要他給個答案,便雙手著地,支著後背,仰天感歎地道:

    "如果我倆立場沒有對立,便好了。"

    江洐逸淡淡看著他。

    "不像您。為何如此感慨?"

    "便是有這種想法,你不覺得嗎?"

    "為著此事胡思亂想,不如當作它是天注定。或許,您會覺得好過點。"

    "都只是好過點。"

    "已是別人大半生所求,亦求不來之一切。"

    皓暄揚著不羈之笑容。

    "是嗎!他們求著甚麼?"

    "您所擁有之一切。"

    聽著他之回應,他哼出了聲。

    "當中可是包括父不父,子不子這段血源關係嗎?"

    道到此,江洐逸沒有再接下去。

    他便是調頭看著湖水,秋風吹過,令碧水一天之湖面,波光粼粼。

    "知道他為何會委任我做是次護衛長嗎?"

    "他看重您。"

    "難道不是捧我出來成為下一個眾矢之的?"

    "或許,您......不爭,亦未嘗不可?"

    "如果你不幫佬大,可以嗎?"

    江洐逸看著湖面。

    皓暄看著另一側,道:

    "我道真的,或許,我倆不是對立。可會成為知己。"

    他倆可是互相欣賞著對方。

    他有之灑脫,是他沒有。

    他有之睿智,是他沒有。

    他有之勇猛,是他沒有。

    他有之冷靜,是他沒有。

    他倆是看到對方之優秀,不只是注重於劣處裡。

    然而,身份不同,可不會讓他倆成為良朋益友。

    當夜回到巨鹿侯府,江洐逸亦想著此事。可能真如他道的這般,他倆沒有立場上之對立,可是會成為好友。

    然而,世間真是有這麼多如果嗎?

    "爺,夜深容易涼了。不要只站於窗邊了。"

    她提著外袍到他身旁,為他披上。

    "想著甚麼?"

    "見今夜月色明亮,便想欣賞。"

    春花順著他之話,看向明月。

    他擁著其香肩,一同觀賞月色,目光往下多偷瞥向她。

    如果世人都知道如果,這樣,懷中之她便不會讓他這般一言難盡。

    或許,當年之他亦不會把她拋到眾人目光下,經歷那些事情。

    隨著秦文皇到西山秋狩,京中一半以上有官階,有家世之人士,都隨他出行,當中不乏女眷。令原本熱鬧頂盛,攘來人往之街道顯得冷清。

    於臨行前,皓乾都力邀江洐逸是次隨行。不過被他以毫無官職之由婉拒了。

    江洐逸不知為何,總覺得是次秋狩之行,透露著詭異。

    他這份不安便是令身旁親密之人感受到。春花便試圖想輕聲細語去開解他。

    然而,他總是覺得有些不妥之地方。更命手下之人加緊盯著每位皇子之一舉一動。

    同時,又跟太子道要謹慎行事。

    秦文皇身子已是虛弱,長年抱恙,理應今年秋狩是不會舉辦。他卻是執意如此,終究圖謀甚麼?

    這位踩著眾人之軀登上萬人之巔的皇者,盤算著之每一步,可都要身下之人經歷過後,反應回來,才知曉。

    倘若,能力不足者,沒有做出相應之對策。待他或者他們回過神來時,可便是萬劫不復之結果,所以每一步亦不可以有閃失。

    他是無情之上位者,亦是天下之主。不能單以父子之情便可以綑著他之手段,得到他之認可,成為順利繼承皇位。

    他之冷酷無情,可是令秦國於這近十幾年國泰民安,風調雨順,各國周邊可有著小規模之爭端,可都無影響,民間對他之歌功頌德。

    他令他們能吃上一餐飽飯,他們便會諗他之好,認為他是天命所歸,沒有人能動輒到他之民望。

    這樣之他還圖甚麼,必要是此秋狩!

    於那團浩浩蕩蕩之皇仗中,中途休歇。大內總管走進皇輦,並把一份食物提到輦內,輕聲地回醒他。

    "聖上,吃上一口熱湯。"

    本是休寢之秦文皇掀開眼蓋,看向面前之食物。

    "嗯!"

    他緩幽幽地坐起來,大內總管便是過去幫他,坐直。嘴上便是忍不著道:

    "您看,為何是次必要來呢?"

    "朕覺得身子再不動著,便僵了。想著去狩獵。"

    "但是,您亦要顧著身子。太醫可是叮囑過,您可不能舟車勞頓。"

    "他們那次不是要這樣道。要多休息,不可費神,用膳清淡。"

    他婆婆娑娑地道:

    "那您為何還不聽勸。"

    秦文皇撥弄着手中之筷子。

    "以前,朕都跟她來過。"

    她!那個她?

    頓時,大內總管腦袋塞著呢!便是思索片刻,她?西山?

    慢慢地,他瞪大雙目,偷覷他之臉色,見他懷念着往昔,才住口了。

    他想起來了!

    可是,過了幾多個年頭。久到,他都沒有幫他記著西山是他倆情定之地。

    然而,他之聖上還是記著阿!

    "既然,您記著。為何不點名要她伴駕?"

    秦文皇輕輕地道:

    "她...好像已經忘記了。"

    他眼睛泛澀地道:

    "您...何苦呢!"

    秦文皇揚著一抹嘲諷之笑容。

    是的!他何苦要記着過去之一齊呢!

    他後宮三千,偏仍記著那位少年髮妻之滴滴點點,認為她會如他般,看重他倆之情份。

    偏偏,到頭來,獨餘他仍懷緬著過去!

    荷英端著熱茶及糕點到偏殿,並放到案几上。

    "娘娘,這是禦膳房新研發出來之糕點,送來給您品嚐。"

    秦皇后瞄她一記,用著鼻音道:

    "嗯!"

    她便專注回手中之要務。

    此時,清靜之偏殿聽不到一絲之聲響。

    秦皇后聽不著離開之聲音,抬頭看著欲言又止之荷英。

    "還有事?"

    "娘娘,聖上已是出發去西山了。"

    "本宮知曉。"

    "那...為何娘娘不去?"

    她一臉不解地問道:

    "為何本宮要去?去到亦是與眾妃嬪,官眷周旋。這樣,本宮留於宮中還落得清閒。"

    "然而,聖上想跟娘娘您去。或許,他仍記著那裡是您跟他...."

    "荷英,不要道了。那已是過去。"

    "娘娘...聖上真是記著的!"

    秦皇后閉上雙見片刻,便睜開,慢幽幽地道:

    "本宮仍有帳簿沒有看清,不要擾亂著本客。先行告退。"

    "是。"

    荷英福過身,便是離開了。

    此時,秦皇后放下手中之毛筆,孤傲地坐於這個后位上。

    她記著很多事情,從倆情相悅,到想舉髮齊眉,再到權勢滔天,然後痛失兄長,夫妻反目,母子疏離...

    這些,都是她與他一同經歷。便是這樣,她更不想去西山,去到又如何,喚起往昔有多溫馨甜蜜。當他為權勢對付兄長時,她便有多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