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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寻常小吏,朝廷在俸禄上,待拥有职事的官员向来优厚,哪怕狄青仅是初入仕途的通判,所得俸钱,也足够轻松供养一家子了。狄青非是家中长子,狄家亦从来不是贪得无厌、不识好歹的。他们自知家中贫寒,这些年供长子念书,算对得起长子,却不曾对这幼子有过多大助益。哪怕会为他出人头地而欣喜,也只更感激领他出头的贵人陆辞,仍安心守着傍山吃山的猎户活计,没想过要贪图多的富贵。狄青极少有机会回汾州探望家人,过去是不好意思给陆辞添麻烦,再是少年气盛,出来闯荡,只一心做出一番成绩,早些出人头地;如今则是在外任官,两地相隔颇远,仅凭休沐日也难回,便长期只靠书信。他现有余力了,就将俸禄只留下小部分供自己生活,又将相等的另一小分寄回家中补贴家用尽孝,剩下的大头,则怀着‘说不准哪日就能给公祖用上’的小心思,全攒了起来。他固然吃得多,却并不挑嘴,因而生活从来与‘奢’字无关。加上滕宗谅坚持每个月通过俸禄来返还他们的一部分,尽管他做官以来,满打满算也不足一年,但也攒下一笔数额不小的存款了。这回肯用在招待使团上,当然是为了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留久一点,也好让他与公祖多相处一些。冲着这个‘不可告人’的目的,他自得费尽浑身解数,无比热情地款待众人了。“我随口一问,你紧张甚么?”陆辞明知故问道,仗着狄青心疼他身体不适、至少这一两日都不敢‘逾越’,便有恃无恐地冲狄青‘动手动脚’起来。他轻轻捏了捏狄青guntang的耳垂,贴在耳廓边上,笑盈盈地轻声道:“昨夜……倒是那般勇猛,到白日却现了原形,变回腼腆羞赧的小狸奴了。”被他轻轻捏住耳垂的狄青,就如被按住七寸的蛇一样,温顺得一动不动,只是耳垂的热度却在不断攀升,也变得一片绯红。“不对,我也说错了。”陆辞眨了眨眼,很快就虚心诚恳地纠正了自己,一本正经地调戏道:“哪里是什么小狸奴,早是大狸奴了。”关乎大小——经过昨晚,还有谁能比他更有发言权?这任谁听都意有所指的话一出,早不似之前纯洁的狄青,更是浑身都炸开似的,爆红一片。第三百六十一章与恋人相聚的美好时光,总会飞快流逝。十日功夫一晃而过,使团的其他官员在狄青‘别有用心’的热情款待下,不仅好吃好喝,还没少自掏腰包,购买看得上眼的秦州特产,预备连同在青唐城里买的那些一起,给家人带去做个纪念。到了出发那日,彼此看看,都觉对方胖了一小圈,当然……也养足了精神。狄青这回的表现,也比上回的要显得稳重自持得多了。别人猛一看看去,只见他面色宛如平常,唯有离近了细看几分,才能清晰看到他眼底流露出的浓烈不舍。陆辞却清楚,这乍一看很是无害的狼崽子昨夜里究竟是如何死缠烂打、紧搂着自己不撒手的。自那日彻底开了荤,尝到rou味的狄青,就不知从何学会了丝毫不顾形象,似小狗崽似地呜呜蹭着他。还趁他心软时,猛然露出獠牙来,把他按在榻上,狠狠要了一回。直接导致他于今早起身时,始终感到腰身酸软乏力,连正常行走起来,都得比平时慢上几分。若不是看在分别在即、且这大狸奴还记得些分寸,未曾得寸进尺地非要做到尽兴为止,而是浅尝一回即休的份上……他可就不会那么轻易饶了对方了。陆辞瞟了眼满是期待地盯着自己的那匹吐蕃良驹,不着痕迹地揉了揉刚受过蹂躏的侧腰,还是放弃了骑马吹风的打算,慢吞吞地上了马车。把一脸诧异的柳七和晏殊挤开后,他坐到靠狄青的那一侧,撩起布帘,轻而易举地就与狄青投来的炽热目光对上了。他默默地与满目恋恋不舍的狄青对视一阵,缓缓地眯起了眼。直到马车被车夫催动,从慢到快地开始前行时,望着情不自禁地往前踱了十数步的狄青,他忽唇角上扬,粲然一笑。——谁让大狸奴这般沉不住气?那便先不同他讲,自己将向陛下请求多多争取往吐蕃出使的机会,以便赴公差的途中,能与他频繁再会的这桩好事了。车轴滚动,使团的车队很快便离开了秦州城。陆辞自打上了马车上后,就是懒洋洋的模样,柳七则是兴致勃勃,非拉着他讲话:“摅羽不知,你虽离开秦州久矣,名头仍旧好使得很呢!”陆辞挑了挑眉,意外道:“哦?你何时狐假虎威去了?”柳七心情极好,未去计较‘狐假虎威’这词,仍乐呵呵道:“但凡是城中铺席,只消报上摅羽好友的身份,那些商家都争相上前闻讯,还主动予我不小折扣哩!”同样没能忍住、也在集市里买了不少新鲜玩意儿的晏殊,闻言无声附和地点了点头。陆辞嘴角微抽,默然地看着还滔滔不绝地讲述着的柳七,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按他对城里一些jian商的了解……看这群不了解当地物价、却出手阔绰的肥羊,应该是先把原价升了一截,再打上所谓折扣的。但看到二位友人很是满意的模样,他决定保持沉默,不去扫兴地戳破这不知情下的快乐了。在友人们叽叽喳喳的阐述声中,被人折腾了大半宿的陆辞,却越发觉地眼皮沉重。没能撑上多久,他就合上了眼,不知不觉地打起了瞌睡。原本还想继续跟他搭话的两位友人,都认定他昨晚未能歇息好,于是贴心地压低了声音,只偶尔交流上几句,大多时候,都是在安安静静地看沿途的风景了。令其他使官们内心哀叹的是,陆节度对他们怠惰的宽宏容忍,果真只持续了那短短十日。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功夫中,再没有类似在秦州的悠闲出现过了,虽不至于像还在吐蕃境时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地赶路,但最多也就在临近的县城里稍微宿上一晚。翌日一等用过早饭,就继续出发了。在这样高强度的赶路下,等众人终于看到汴京那巍峨的城墙时,都为终于到达目的地而一个个热泪盈眶。——终于到了!尽管前几天就先收到了陆辞在出发返程前,从吐蕃寄出的书信,但朝廷上下,都对具体情形极为关心。等他们一行人优先受检、很快进城后,没走几步路,就让奉命而来的禁卫们客客气气地在半路‘截’住,将他们全请进宫里去了。这会儿早朝刚过,一行人在被领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