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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夜是他的了。直到那天晚上。那时候他们在这城中呆了已近一个月的时间,那天也不过是再普通的一个晚上,他们饭也没吃就在床上胡闹了一回,坐起身时也过了饭点,便打算一道出门寻点吃食。周舟意坐在床边看着少年从被子里爬出来,白皙而纤瘦的身上都是红痕,脚踝上还缠着根红发带,暧昧又色'欲,招人的很。他可喜欢这时的叶夜了,就像是给自己的小月亮打了一个烙印。房里没点蜡烛,只有纸窗外模糊的光影朦朦胧胧地勾勒出薄薄的身形,周舟意目不转睛地看着少年蒙了阴影的穿衣动作,忽地感叹道:“你太瘦了。”叶夜闻声回头,手里理着衣襟,半真半假地笑道:“还不是托你的福。”周舟意望着那模糊的笑脸,微微一愣。叶夜嫌房内暗,俯身点了蜡烛,赤着脚走回周舟意的边上埋怨那发带难解。周舟意迅速收拢心神,笑着看他一眼便垂首细细去解,然后听见少年笑嘻嘻地说:“乖乖,你当初买这个的时候是不是就想到了这么多的花样了。”周舟意笑出了两个梨涡,声音轻轻巧巧:“自然是的,我一眼瞧见,便觉得适合阿夜。”话说到这,其实就够了,可他眼睫一抬,却忽地从散开的衣襟之中看见了叶夜胸口的那个深褐色的刀疤。他知道这个刀疤,他当然知道这个刀疤。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亲手捅进去的。于是他鬼使神差地又接了句:“是要比那簪子好吧。”叶夜有点惊讶地转脸看他,眨了眨眼,又捧着周舟意的小脑袋瓜子笑了开:“当然是啦。发带要比簪子好多了。”周舟意无声地凝视他的眼睛,直到确认了里面的神色的分毫未变,才带着笑仰头去亲他的下巴。两人又交换了一个热乎乎的亲吻,差点擦枪走火,还是叶夜先停了下来,搔了搔周舟意的小下巴:“停一停,停一停,还得出门呢。”周舟意倒是很享受他的安抚,笑眯眯地松开了手,起身推着叶夜的肩膀走到镜子前,帮他扎头发。在一起这段时间,周舟意算是发现了,这个漂亮的小男孩是真的不太会处理头发,每次洗完澡都湿漉漉地淌着水,又不耐烦擦干,等到了第二天,就是一头的结,解开都得半个时辰。周舟意琢磨了一下,还是觉得帮他擦干比帮他解结要划算的多,于是回回叶夜洗完头了,都带着一脸jian计得逞窜进周舟意的怀里,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让他擦头发。等周舟意擦干了,叶夜也挨着他睡着了。这么做了段时间,周舟意也习惯了,一看到叶夜要拾掇头发就会主动接过手。只是今天,有一瞬间,周舟意看着手里的长长的黑发,脑中却忽地想到——既然这般不熟练,那以前...是谁给他梳的头发?这个念头一旦出现,便如同一丁点火花坠入了干草堆之中。几乎在下一秒,周舟意就想到了答案。但似乎,想到这个人并不止他一个人。背对着他的少年不知是联想到了什么,忽地开口道:“说来有一个问题我早就要问的,后来老是忘了。”周舟意的五指收拢,眉下的阴影重重:“什么?”“那天我对程朔说的话...”少年说,“你满意吗?”周舟意的心底蓦地生出了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惊惧,他想要透过镜子去捕捉叶夜的表情,却发现对方正低着头,既看不清眼神,也看不清表情。他伸手扳着少年的肩膀让他转回身,后者迷茫地抬眼看他,寻不到一丝不对。“怎么了?”叶夜问。周舟意扯出一点笑来:“没什么,看看我绑得效果。”叶夜才不信,小变态刚刚看他的眼神就差那把刀把他当个洋葱剥开了,怎么可能只是看个造型。但到底是在脸上找什么,叶夜也不知道。叶夜有点迷茫,他心想这段时间自己和周舟意床上干柴烈火,床下相亲相爱,每天都是各种甜言蜜语亲亲抱抱的,也没道理对方会哪里不高兴啊。怀抱求知欲的叶夜悄悄询问了系统。系统假装听不到。暂时找不出问题,叶夜也就只能先放下,转而和已经恢复正常的周舟意一块下楼吃吃喝喝去了。叶夜不知道为什么,周舟意其实也不知道。但就像那天清晨他独自从睡梦中醒来,看着少年安稳的睡脸却恍若听见死亡的锣鼓声一般,方才他望着少年的背影,所像是感觉到了某个冰冷的注视。那恐慌与惊惧是来自何处,是缘何如此,周舟意一个也不明了。他只是...像走在万丈深渊上的钢索上。九月底时,两人终于要离开沂平城准备继续南下了,那个当初被周舟意驱了鬼邪的大户人家听到这个消息,连夜就帮忙把他们原本购置的马车内部给重新装潢了一通。当然了,人本意是直接送辆新的,马夫甚至都给牵来了,但叶夜和周舟意一看那金碧辉煌,写着快来抢我的外表就拒绝了。大户人家没帮上仙师的忙十分不安,转头就来交换空间大改造,给叶夜创造了良好的坐卧空间,甚至在座椅下方挖了个空,开了个抽屉放吃食。叶夜很满意,周舟意看叶夜满意也很高兴,转头就送了两张货真价实的护宅符咒作为谢礼。他们走的那天是下午,天气好,天空蓝汪汪的,暑气也渐渐消了,只要把马车的帘子挂起来,叶夜也不会再成天吱儿哇吱儿哇地叫嚷着热。叶夜从来没问过他们到底是要去哪,全凭周舟意安排,一路上大多时候都有个落脚点休息,但偶尔有时倒霉,天正黑也找不到房屋借住的时候,叶夜就会让周舟意将车停在路边小宿。天边星星万千,闪耀非常,夜风吹过树林,传来夏日枯竭的呼声,叶夜坐在草地上,本想看的是天上的星星,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演变成了骑坐在周舟意的腰腹上,看他眼里的星星。自打出了沂平城,周舟意就像是解开了什么封印一样,一天好几回,也不管白天黑夜地,尽逮着叶夜做坏事。他摸透了自己身上每一个敏感带,记清了自己偏爱的动作和姿势,然后像是讨好一般地伺候他。少年的眼睛雾蒙蒙的,艳红沉甸甸地挂在他的眼角,像是一滴血要落下来般,嘶哑着嗓音反反复复地问他是否喜欢。叶夜没有不喜欢的意思,他从来都是享乐主义,只是难免觉得有点奇怪。他敏锐地察觉到,周舟意是想逃避什么,掩盖什么,但思来想去,也不知道究竟是在逃避或掩盖什么。十月下旬时,秋雨绵绵,天也转冷了,周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