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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谜抛去心中的疑虑,冷着脸,拉着燕其的手腕快步走出迎月阁。这人今晚有些奇怪的反常,燕其心里有些担心,腕上的力道挺大,紧得隐隐有痛感,却也只由着他发泄似的握紧。沈南玉安静地跟在后面,看着前方的两个背影,抿紧了唇,眼神晦涩不明。————————————————一路无言,出了镜花水月楼的地界儿,来到大街上,燕其才叹了一口气,使劲挣脱开陆谜的手,碰了碰他:“你怎么了?”陆谜停住脚步,有些晃神,怔怔地看向他:“什么怎么了?”“你又不知道路,走那么快干什么?你朋友还在后面。”陆谜愣了愣,往身后一看,才倏地像终于醒过神来似的,讶异道:“诶?南玉呢?”叫得真亲热!燕其舌头抵住侧脸,冷然道:“等会儿吧,应该是人太多,没跟上。”“哦......好。”“话说回来,刚才那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那么问你?”陆谜蹙眉,想到那人,心里就又升起一股无端的、难以抑制的怒气:“谁知道呢?被我吓傻了吧。”“就你那点堪堪出师的功夫?至于吗?”“诶燕其!”陆谜瞬间不满意了,“你可别忘了,刚刚是我帮的你!”“你帮的是他,”燕其不屑地冷嗤一声,对于这人又直呼他名字有些不满,“换我来处理,他这会儿就没命了。”陆谜不喜欢燕其这样视人命如草芥的语气,眉头皱得更紧了,瞥他一眼,刚想说话,就见沈南玉从不远处跑过来。“不好意思啊,刚刚遇到我师弟,跟他交代了点儿事情,让你们久等了。”沈南玉的表情略带歉意。“没等多久,”陆谜对他笑笑,“反正这毕方城的夜市挺热闹的,也正好看看。”“这边可不算什么,”沈南玉笑道,“这附近是因为镜花水月楼的带动才热闹起来的,毕方城西市那边的晚间才更好玩,还有几天才回山,等明日,我带你去西市逛逛。”“那敢情好!”约好一起逛夜市,然而天不遂人愿,住在聚灵苑里的人,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个震惊全南境的消息。——噬金兽一夜之间被灭族,无一活口。消息在入夜前就传遍了整个毕方城,街头巷尾都是谈论着这件事的人,流言纷纷,凶手却无迹可寻。噬金兽在妖族里,算是数量非常少的族群,大多都在南境活动,他们对人没有敌意,以铜铁和金银为食,自身又具有极强的耐力和韧劲,对于铸剑师在高温岩浆里的铸铁术有很大的助益,算是‘身价’颇高的一个妖类族群。“你师父叫你们回去?”陆谜问沈南玉,从收到消息之后,沈南玉的脸色就变得凝重。“嗯。”他点头,“噬金兽族群跟御灵剑派一向交好,互助互利,这么多年过去,说是盟友也不为过,这时突然被灭族,事情恐怕不会简单,师父也担心......”“怕就怕在,凶手是你御灵剑派的仇家,但撼动不了你们,就杀噬金兽来泄愤。”燕其慢条斯理地说。沈南玉脸上的温和褪去,面无表情地看了燕其一眼,顿了顿,才歉意地冲陆谜抱拳,眼神放软:“抱歉了,陆谜,我得先走,不能带你去西市玩了。”“说这些干什么,西市哪个时候都能去,”陆谜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先回去,过几天就是锻剑交流大会了,到时候我去御灵剑派,你再带我好好逛逛。”沈南玉勾起嘴角:“嗯,一言为定。”第23章碎妖草现在沈南玉回山之后,燕其又去了一趟辑妖司,派遣了一支辑妖司分列出去探查噬金兽灭族这件事。现在正是赤金火、碎妖草下落不明的时候,江湖上必定经历一番动荡,一件可能与之相关的事情都不能放过。更何况,这次的事情极可能有很大关联,必不简单。燕其想起龙阳兽洒满鲜血的府邸,心里隐隐泛起一丝不安。远处带着些许天光的云层渐渐隐匿,月色冒出一点轮廓,此时看着风平浪静的毕方城,在某些不为人知的地方,多得是藏着的暗潮涌动、风雨欲来的隐秘。燕其仰头凝视夜空,不自觉地叹息。“叹什么气?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可烦的。”底下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陆谜仰着头,双手一边捏了一壶梅子酒,看向他的眼眸比之天边的月色更摄人。“上来。”燕其挑衅地朝他勾勾手指。陆谜轻笑一声,抓着酒就施展轻功,眨眼功夫便踩上屋顶,在燕其身旁一点都不客气地坐下。“你那笑死人的酒量,喝酒简直是浪费,拿来。”燕其顺手夺走陆谜右手的酒壶,举在嘴巴边饮了一口,辛辣的味道顺着咽喉一路滚进肚子里,烧得火燎燎的。陆谜也不吭声,他隐约地感觉到燕其的心情阴郁晦暗,但为什么如此的原因却被蒙在这层阴郁晦暗的纱帘之后,看不真切,想不真切。想得多了,便搅得他自己心里也一团乱麻,不知从何处开始解,也不知如何去解。“陆谜,我问你,”燕其灌了大半壶酒,唇齿间都是醇香的酒味儿,说话难得地带着点大舌头,直直盯着屋顶一片青瓦的眼睛此刻却清明得很。“......昨日在迎月阁,你为什么要冲过来帮我?”陆谜怔了片刻,微微皱眉:“这是问的什么话?咱们可是同一个阵营的,我不帮你,难不成还帮那个登徒子?”“......呵。”陆谜说完,燕其沉默了若干秒,才突然笑出声来,被陆谜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燕其自嘲地摇摇头,将酒壶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燕其不自觉地回想起来,这是陆谜第一次出西界。十九岁,第一次离开家、离开父母亲人、离开朝夕相伴的师父,独自出远门。他在西界被保护得很好,被教养得很好,即使以前从未游历过江湖,眼界也不比任何的世家公子、门派传人们差。可他也确确实实才十九岁,对于情爱这类的事,或许都还没来得及想过。陆谜的照顾、细心、温柔......都只是他下意识的行为,是从骨子里养成的修养,换一个人,不管是燕清和、沈南玉,还是其他的张三李四,或许都是一视同仁的亲善。陆家把他养得很好,能善待他人,也很容易被他人善待。燕其只是陆谜六师父的朋友,是燕国的景王爷,并没有其他任何的特殊。——这个认知在燕其脑子里霎时浮现,一阵窒息。他指尖轻颤,酒壶从手中滑落,沿着倾泻的屋顶滚落下去,短暂的静默之后,“啪”的一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