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友情破颜亲
猫村慎的眼睛里进了血。视野内就像糊了一块红色滤镜，看东西很麻烦。 “影响到我看猫了。” 话音刚落，身上的血迹和伤口瞬间消失，衣物干干净净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里的环境过于空旷，猫喜欢钻狭窄的地方——这么想着，树林消失，众人（猫）出现在一间充满各种猫爬架的房间里。墙纸是米色底，绘制了一些猫爪图案。中央的地板铺了一块厚毛毯，摆放了很多种逗猫棒。 黑白两只奶猫团子还在怀里，其余猫咪分布在各处猫窝中，如果忽略猫是人和诅咒变的，整个场景看起来十分温馨可爱。 猫村慎又增添几处墙上的猫咪踏板和管道，最后把房间门去掉。 夏油杰看到这一幕非常震惊——直接把门搞没，这什么病娇cao作？？快把人设捡起来！ 一顿装修后，猫村慎席地而坐欣赏成品，对自己的改建成果非常满意，并不认为一个房间没有进出的门有哪里不对劲。他现在的思维模式很直接，不顾及后果，完全是为所欲为。 其实早就有过“这里是现实不是梦境”想法的他，每当真的在思考是不是早就穿越只是丢失一段记忆的时候，就会发生各种神奇的事让他又放下那些想法。比如这种简直就是心想事成的领域，梦想中被猫猫们包围的世界…… 这里快乐到令他不能相信可能是现实，而且总有一种朦朦胧胧的不真实感。很像是那些梦境仪器给他编织的美梦，大概等走完设备里的时间线，睁开眼又会回到那所废弃病院。接受治疗的都是天生情绪有异常的孩子，他的情况是和现实割离，只敢在虚拟中随意表达。 …… [禰古末庭箱]是一个奇妙的领域。 领域内就像一个小小的箱庭，术式使用者几乎是造物主，不过一切都不是真正物理层面的改变和创造。 他们还是在京都校的树林里，他们的本质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所有感官都被以假乱真的幻象所欺骗，再加上咒力这种超自然能量，达成一种“真实的幻术”。 五条悟能看出一些门道。 如果不揭开叠加在他们身上的这层虚假的“真实”，在咒术层面上他们就相当于真的被变成猫了。 但问题是…… 他摇摇晃晃地抬起自己的“手”。 猫爪子之间有rou蹼，他连术式的印都比不出来！ 不仅如此，在他的感官里自己是猫的身体，咒力怎么调动都要从头开始学。 这个领域虽然小但是真的很变态诶！如果是对敌用的，这点时间够被杀好几回了。 “喵喵喵喵——”五条悟只能不停发出小猫咪脏话。 过于激动的他居然翻了个跟头从慎的手掌里滚下去，幸好被一条大尾巴接住。慎对身体上多出来的猫科部件已经运用得十分熟练了。 黑色的长尾小心翼翼将白团子放下，猫村慎戳了戳五喵翻过来的小肚皮。 幼猫的体温很高，肚皮上的毛有些稀疏，粉粉嫩嫩的，摸起来手感特别好。有点不敢用力，生怕把猫仔戳伤了。 “幼崽的模样挺不好控制吧，要不再变大一点？”他自言自语道。 掌心里的黑猫仔喵呜一声，像是表达赞同。 然后两只小奶猫就变成了两坨大毛团，被猫村慎扑倒埋肚子猛吸。除了柔软的肚子，每个爪子和rou球都没被放过，脸颊和鼻子更是被亲了好几下。 经历了这波灵魂汲取式的吸猫过程，他俩都有些生无可恋，像两只死猫一左一右瘫在地上。 五条悟在悄悄尝试调动咒力，但很快他就发现根本不用小心被发现，慎仿佛完全忘记他们是人变的，就像在对待真的小猫咪，又亲又抱，摸来摸去。要是正常的状态那可刺激了，但现在他只想用猫猫拳暴打变态两脚兽。 慎对猫形态的他们态度和平时不同，是更加发自内心的喜爱。这个发现让五条悟炸成了一个白色大毛团。 之前一些可疑之处也被串联起来。 难道在他的世界观中，只有和猫在一起的时间才是最真实的吗？ 总是给人一种天然电波感也是因为他其实对各种事都无所谓吧。 一起出任务处理诅咒时，五条悟就能感觉到慎的字典中没有“紧张”一词，似乎完全不认为会有东西伤害到他。 比开了无下限这种防御挂的他还“嚣张”的人，这么多年他就见过慎一个。 有一次去某个废弃中学校舍处理诅咒，撞上几个大晚上搞探灵冒险的作死灵异社团学生，只能先护住他们送出校舍。 当时杰嘱咐了一句：“先保护好他们。” 可能只是顺便的提醒。他在周围分布了几个咒灵，并不用太担心。 但当诅咒的远程攻击打向学生时，慎的第一反应是挡在他们面前。 比平时积极多了，杰可能也觉得奇怪。“不用这么紧张，有咒灵保护他们。” 慎小声嘟囔了几句。五条悟站在旁边倒是听到了些。 “嗯……rpg里接了保护任务，总不能让npc先凉。” 很多游戏里会有救回NPC的任务，玩家要带着一个没有攻击力、走不快、血还薄的拖油瓶穿行过充满怪物的地图。鉴于NPC血条少，可能被怪摸两下就凉。为避免前功尽弃任务失败，玩家就像护崽老母鸡似的给它当盾，宁可自己被攻击，也要护任务对象周全。 五条悟觉得这种游戏人生的态度倒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慎到底有没有真心把他当做best friend！用看小猫咪的眼神看他，原来是没把他当人吗。想到这儿，他更加努力唤起咒力，希望给慎来个悟特供版友情破颜拳。 …… 猫村慎没有在意小猫咪们的“杀气”，满脸傲娇却无力反抗只能被铲屎官玩弄的喵星人加倍可爱。忽略了其他猫，他直接躺下，捞过旁边的杰猫猫让他趴在肚子上。 怀里抱猫一起睡觉，幸福度飙升。这里果然是猫咪天堂，什么都不用去思考，沉迷吸猫，快乐似神仙。 五条悟逃过一劫后本应松一口气，但看到杰被慎搂怀里就开始舒服地打开发动机，发出呼噜呼噜声，突然有些牙痒痒。杰这家伙在干嘛啊，怎么在慎身上滩成猫饼不动弹了，到底还想不想变回人？ 他化怒气为力量，对着屋顶轰出能调动的所有咒力，幻境造出的房间像发生地震一样剧烈摇晃，他也因此打破了身上叠加的真实幻觉，恢复人身。 正准备转过去给慎来个爱の破颜拳，五条悟却看到他被同样变回人的杰压得严严实实，于是他直接扑过去挤作一团。 领域从上方开始崩塌，空间剧烈震动，幻境的虚假景物在眼前高速滑过，令人眼花缭乱。混乱中，猫村慎感到嘴巴被柔软的触感撞到，随即被重重嗑了一下。舔舔嘴唇便有一股血腥味。 世界恢复平静后，他躺在京都校树林的草地里，腿被杰压着，胳膊被悟抓紧。 五条悟从旁边靠近，将他困在身前，天空一样明亮的蓝眼睛久久凝视着那片海蓝。 慎的眼神就像清澈的大海，看起来很透亮，却估不出有多深。 五条悟的嘴巴破了，血还没止住，流到下唇，他仅是随手抹开，视线都没移动。 “慎，你是更喜欢猫的我，还是更喜欢人类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