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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收拾,抬头看见他,没注意让碎玻璃划出了血口子。陷进昏暗的沙发包扎,两人之间风雨琳琅,各有心事。“三弟。”迟杄看他给手指消毒,坐不住了。“你觉得咱们现在的相处方式,有问题对吗?”迟楠不好说对不对,那双眼睛看得人痛,不得已点了点头。“你别躲着,哥不碰你。我们慢慢地,洋人不是有个词儿,脱敏。你别躲我。”手指畏惧地爬上手背,覆盖然后握住了。迟杄的目光温暖不带杂质,那些面红心跳的片段,似都消散作幻觉。他迟疑一瞬,将另一只手盖在二哥手背。“好。”拥抱倾压过来,迟楠有想,这样做是否正确。而眼下想不出更好办法。那手抚摸他的脊背,却不是拍,是积蓄力量的爱抚。第18章迟杄上心他的身体。厨房隔天炖一锅棒骨汤,不炖棒骨的日子炖猪脚,捡两三天炖鸽子。二哥听说鸽子汤有助伤口愈合,亲自蹬车去早市买的。喝得迟楠没事儿摸脸,总感觉圆润了。为了锻炼伤脚以及别胖下去,吃完饭就在花园溜达。花园溜达溜达,不够大了,他心血来潮,让吴俊带自己去驻扎的军营。出发前跟迟杄报备。迟杄的病逶迤至今,终于见起色。热感谨慎沾水,洗澡不便。为报答那几盅鸽子汤,迟楠自告奋勇给虚弱的二哥擦身体。盛热水的大瓷盆放脚边,毛巾过三遍才往身上用。薄薄的肌rou贴骨架,线条和谐,并不羸弱。擦到胸膛处,迟杄看着他笑,又不大对劲。“我生病了,弟弟却要抛下我到郊外玩。”迟楠避开他目光,草草擦几下想抽手,被攥住腕子。“是不是得给我点补偿?”从哪里解释,解释他不是去玩,还是解释他长大了,有全中国乱跑的人身自由。一条条准备开始,微张的两片唇被含住。手按住脑袋不许后退。以吮吸下唇告终,放开时,迟楠有些气急败坏,发不出来火,倔倔地继续擦,赶快表完忠心了事。“下面不擦吗?”迟杄掀开被子,四角内裤中央鼓起,宽松到能沿边摸进两只手,腿延展下去,倒是长。自脚踝擦到大腿,迟楠咽了口水。“说好了出发吴副官要等急啦!”落荒而逃给迟杄看笑。手伸进内裤,回想窘迫涨红的脸,开始撸动。“真可爱。”吴俊跟迟杄来往多,甫接触迟楠,想起初见面他一惊一乍的样子,心里犯怵。好在迟少爷最近乖得很,呆望了一路窗外。他没穿军装,军装壮不了胆。也不需要壮胆,自己一个人怎么不成了?交际场上的明星,军营里照样吃不了瘪。到地方发现轻敌了。茅屋中鼾声如雷,檐角停了两只乌鸦。汽车轰鸣惊醒打盹的土狗,却没叫醒人,仿佛故意不醒。大槐树根三五个打牌的,叼根烟斜眼看他。最魁梧的没戴军帽,摸了把青皮脑壳。“我当是谁,娘娘出宫微服私访了。”打牌跟围观的哄笑一团,有人拍手吹口哨。迟楠知道他们不待见他。这团一半是他爹的亲兵,以吴俊为首,那半好说。另一半是晋军里的刺头儿,身上背了官司,被罚到此地。若不是他,人家本应在前线冲锋陷阵。虽说是打自己人,好过跟少爷兵在乡下养老。“曾营长挺悠闲的。”迟楠学习他二哥,努力保持风度。姓曾的魁梧汉子撂下牌起身,打个酒嗝。“没有迟团悠闲。有大空跟戏子搞那些风花雪月,搞得满城皆知哟......”听见这话,风度撑不下去,撑破了。“你什么意思?”迟楠扯他的领子,没扯到人,反被吴俊拦腰拖住了。“消消气,都消消气。”吴副官满头大汗,诚感自己不是副官,是位重金诓来的老妈子。“做了就别怕人说!姓方的戏子编了出,给你歌功颂德,搁天宝大戏院演呢。”曾营长抓起纸牌旁边的手枪,对上迟楠眉心。“我呸!你这细皮嫩rou的子弟兵,会使手枪吗,杀过人吗,上得了战场吗?带那个小戏子回家吃奶去吧。”他的谩骂没停,迟楠突然平静了。挣开吴俊的手,拍拍腰间手枪。“好,曾营你不服,咱俩比比枪法。输的人给赢的人舔干净鞋,磕三个响头叫爷爷,怎么样。”阵前杀人如麻的老兵能在娃娃面前打退堂鼓?“好哇,你可记住了,别耍脾气赖账。”稻草扎的靶子凑合用。五枪之内比环数,多者为胜。曾营长奋勇当先,打了两个九环,两个七环,一个八环。换过弹匣,他朝迟楠吹口哨。迟楠面无表情,他很少有面无表情的时刻,除了极愤怒跟极专注时。吴俊干站在旁边,急得直晃悠。他没听说迟三少受过训练,是个什么神枪手,光听说对方不学无术,窝里横一流。福至心灵,赶紧躲进屋给迟杄打电话。迟楠闭上眼。稻草垛跟鸦片烟、枪炮一同落在身后,而他迅猛奔跑,一刻不停歇,跑到了大洋彼岸,蝉鸣撞进夏日浓荫,骑装熨烫平整、剪裁入时,高大的金发裁判吹响口哨。他睁开眼,扣动扳机。三个九环,一个八环,一个七环。他们那群留洋纨绔好饮酒,也好刺激,骑马射击个顶个厉害。所以他敢比。曾营长脸色铁青,狰狞地笑。“有两下子,小娃娃。”他凑近迟楠,却没弯腰,掐了把西装短裤包裹的屁股。“不过,想爷爷给你舔鞋,下辈子吧。”酒糟气喷在耳边,迟楠胃里泛恶心。“让爷爷cao一顿,勉强够格。”郊外路不好走,汽车轮子陷进土沟。迟杄推开车门跑向营地,病也忘了装。他到时迟楠在稻草垛上抽烟。烟身染透了血,手指间,下巴尖,红得出自同源。迟楠换了双皮鞋,吴俊的,脚底干净。周身气焰催老年纪,阴沉的脸看不到半分生气。见到迟杄,竟然一愣。眨眼间凶悍气一干二净,表情怪委屈。“哥。”叫了声,没说出完整的句子,迟楠哇地吐了一地。远处的槐树下,红血凝成的阴影中,黄狗正啃食无名肢体。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