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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了,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妇人从里走出来,步履稍有些蹒跚。她手中拿着个刚剪好的“福”字,在门上比划着看贴哪个位置好看。可她眼睛似乎有些花,比了半天还是歪歪扭扭,半天都没成功贴上去。看到她,林落凡感觉到许星河的掌心一瞬渗汗。他原地顿了许久默默到她的身后,“外婆。”老人错愕回头,看到身后有人不禁扶了扶脸上的老花镜多辨了两眼。直到似乎看清了面前的人的容貌,她脸上忽露出种惊喜而不可思议的神色,“……星河?”许星河忙点头,他声线缓而哑,“外婆,我回来看您们了。”“回来好……回来好!都几年没回来了吧?上次回来记得还是那年……”外婆激动极了,手抚着他的臂膀仰头仔细地看,眼底渐渐湿润。林落凡站在一边默默地瞧着,心里也又暖又酸涩,她轻吸了吸鼻子眨眨眼。外婆看到她,“这位是……”“外婆,这位是林落凡。”许星河揽住她带她上前,“是我的……”他想介绍什么,可大抵是面对长辈的缘故,顿了顿不大自然地低下眸。莫名的林落凡竟也感几分窘迫的羞赧,轻咳偏了偏目光。顾外婆却一眼看透什么般,视线在两人脸上掠过一圈顿时喜笑颜开,“好好好,都是好孩子。欢迎到外婆家来。这一路赶过来累了吧?快进来歇歇!”屋内的设施仍旧简洁,深色木质桌椅板凳,看年头已陈旧,被擦拭得净亮整洁。客厅的桌上放着一些红纸和纸笔剪刀,旁边散着几张剪好的窗花。进了屋,外婆在沙发安顿好他们俩,到一间紧闭的房门口喜滋滋呼唤:“君竹啊!君竹,你快出来!快出来看看谁来了!”“呀别喊啦别喊啦,瞧给你高兴的,谁呀?”不多时房门打开,一道身影从屋里面走出来,手里面还捏着两张似乎刚写好的大红对联,语意含着笑。林落凡下意识看过去。那是林落凡第一次见到顾老——许星河的外公。他今年六十余岁,头发花白,身子骨却仍硬朗,精神矍铄神采奕奕。他身高有一米八多,从房中走出时还要弯一弯腰,脸上虽布满皱纹,但仍可见年轻时的英俊轮廓。脸上的笑容却在看见许星河的刹那消失不见。许星河立刻站起身,“外公……”林落凡跟着站起来。脸色绷得越来越紧,顾老蓦地冷冷“哼”一声转身回书房,房门“砰”地狠关上。他手中的红对联也被丢在地上,一半夹在门里,可怜兮兮的。林落凡傻住了。外婆也有些尴尬,白着脸小声安慰了他们两声“没事,没事的啊,我去看看……”然后赶忙也到屋里和顾老交谈什么。许星河抿唇,对上林落凡疑惑又担忧的眼光,无声摇摇头。-晚上再也没有见到顾老。外婆从书房再出来时,已经是近二十分钟之后。她脸上的神情比进屋时更白了许多,还多了丝忧心与无可奈何,不住地低声叹气。晚饭时只有他们三个人。外婆为林落凡盛着汤,对许星河道:“你也别往心里去,你外公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等晚上,我再好好劝劝他。你这几天就带着小凡走走玩玩,散散心,其他的别多想……”许星河只点头。顾家的平房共三间房,由西往东相挨着,三间房互相有门廊相连。中间的房做客厅厨房书房等用,两边是卧房。顾老和顾姥姥住东边的卧房。西边的卧房曾是顾沄和许星河的房间。当年顾沄带着许星河离开后,西卧便空下来。可大抵是惦念,老两口却没舍得动过,这些年来一直保持原样。卧室只有小小的十几平米,东西两侧各放了张单人床,中间有一个小床桌。小夜灯黯黄。晚上躺在床上,林落凡半天没睡着,侧卧着看向对面。“星河。”她手掌扩成小喇叭用气音喊他,“你睡了吗?”对面许久没有动静。正在林落凡以为他大概是睡着了的时候,不远处才传来清清淡淡的一声。“没。”林落凡一喜,忙一把掀开被子下床趿拉着拖鞋躺到他床上。直接钻进他的被窝,林落凡向他的方向用力拱了拱,催促,“那边点那边点!”“干什么。”没想到她会突然过来,许星河语气极淡,“下去。”不用看林落凡也猜得到他此刻是怎样嫌弃地蹙着眉。她脚尖在被子里有意无意地抵住他的小腿轻轻勾划,“什么干什么?又不是没一起睡过~”许星河呼吸轻滞一下,避开,“你不回那我过去。”他说着起身就要下床,林落凡却先他一步起身扣住他的肩膀将他向下一按。他刚要呵斥,林落凡的头却轻轻靠在了他肩膀上,她不动了。“星河,陪我待会儿。”许星河微怔,没出声,顿了顿收紧手臂拢住了她。夜色阒寂,林落凡耳朵静贴在许星河的胸口。她听着他胸膛里缓慢沉笃的心跳。“怎么了?”许星河感觉得到她似乎有什么心事,低头看着她的额角。林落凡微默少许才开口。“星河,我有个问题问你。”“什么?”“你外公他……今天为什么要这样?”“……”“他不喜欢你?”他沉默,过了会儿才平平说:“没有。”静夜里林落凡听他的声音都沉于他的胸腔,“他只是,接受不了我妈的去世。”“顾姨的去世?”“嗯。”……顾沄当初留书一封不告而别。谁都没曾想到,再回来,却是一坛骨灰归故乡。那个秋天,十六岁少年捧着骨灰坛跪在两个老人面前。顾家两老一时无法接受,几乎一夜间白了头发。顾老忍痛,在了解过所有前因后果后悲怒交加,愤怒掴过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