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江岸的自白1）（上一章废了重发）

    我从她的身体里抽离时，想到的是你。

    其实我最近总是这样，难以克制地想到你，这种感觉很不讨人喜欢。明明你们之间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不过，要硬说有什么相似之处的话，大概是你们都是女人，而且是长相还不错的女人。

    你是女人吗？

    我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人生有时候问题太多，要是每一个问题都要去想明白的话，这辈子也不用活了。

    可是有些事情毕竟摆在眼前，我从自己的指尖看到自己的脚尖，再从被子看到床头的台灯，下意识想抽一根烟，才想起来自己戒烟很久了。可是身体急需要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于是索性抱头倒下，入鼻全是女人的香味，也不知怎的，她到过的所有地方都有她的味道，即使很淡很淡，但总有那么一丝萦绕着。

    我看着从浴室出来的她，她穿着洁白的丝绸睡衣，一条三指宽黑色洒金刺绣腰带系在腰间，她解开发带，比她长很多的头发就垂下来，她似乎很意外看到这样的我，说：“这就躺下了？”

    她挑眉的时候神似莫妮卡·贝鲁奇，但脸上偏偏有一种东方美人特有的淡，那种艳丽里包含的柔婉，大概就是她这种面相迷人的地方吧。见我不回答，她转身坐在梳妆台前，拿起她的瓶瓶罐罐开始涂抹，这是每天晚上的保留项目，我看见镜子里她的半张脸，想起几分钟之前这张脸的主人在我身下的模样，和现在相比，少了几分大女人的气势，虽然也是一副顺从的模样，但是始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骄矜在。

    但是你就完全不同，你在怀中的时候，我能够感觉到那一刻你是属于我的，完完全全属于我。

    可你属于我，又不能属于我。

    你是个女人，但不是属于我的女人。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你发来的消息，我对你的态度似乎一向有些冷淡，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种冷淡反而让你有了叛逆反抗的情绪。其实冷淡对我来说也有好处吧，毕竟你怎么会有那种想法？

    “笑什么呢？笑得跟吃了黄连似的？我看你都傻了。”

    她动作优雅地上床，靠在我肩头上，她好像什么时候都没有失礼过，永远都是一副从容得体的模样。可是你，在我面前永远不顾及什么体面，想到你未免又有点发神，她已经靠过来看我的手机。

    看了一眼，她笑着说：“你meimei啊。”

    我下意识嗯的一声，关掉手机，伸手揽过她，她的头发贴在我脖子上，很不舒服，但是我没在意。我又想起了抱你的感觉，你总不肯这样温顺，连拥抱都想尽办法挑逗我，极尽色情。

    小时候也是，我抱你，你总动来动去，可不抱又总哭，连阿姨都无可奈何。小小的身躯彷佛有发泄不完的力气，一直要哭到声嘶力竭，脸都涨紫了，才睡过去。总以为能清净了，但是睡不过半小时，便又要起来，稍有不顺意就敞开了嗓子嚎，这样的性情一直持续到四岁，去上了幼儿园之后，才收敛了。

    所以无理取闹一定从那时候就开始了。

    可是作为私生子，无理取闹是不被允许的，当然，连冠上父姓都是不可以的。你五岁时，做了十年二奶的母亲终于斩断了这段情缘——转身去做了另一个男人的二奶。而作为工具的我和你，自然也就没用了。

    搬出那个男人的别墅后，母亲搬进了另一栋别墅，而我和你则回到母亲长大的城市，在她长大的房子里长大。

    “刚刚陈老师跟我说他那边有新课题，目前是个很有价值的项目，如何我们现在跟着他做，后期可以一直跟下去……”身边的她还在说，没有注意到我听得心不在焉，我扣着她肩膀的手指有意无意动着，终于她发现了我的游离，伸出手在我眼前晃晃：“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你也时常这样魂不守舍的。有时候回家就会看见你对着自己的作业发呆，更多时候让我感觉你面前不是作业和试卷，而是一个心结，一个世界难题。我抓住眼前乱晃的手，放在嘴上吻了一下，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中有些忧虑：“你meimei，似乎很不喜欢我。”

    “我们俩从小一块长大，她现在有些叛逆也是正常的。”

    “嗯。”

    “陈老师的课题……”

    “你去我就去。”我随口就说出来，她眼中很是感动，说：“其实，周老师那边也给你抛了橄榄枝，如果你去那边，将来的发展空间更大。”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我低头吻了吻她，她总是这样容易满足，其实在哪里做课题都一样，反正学校的名额都在那里。可是你好像不是这样的，有时候我梦到你的眼睛，就像我无数次无意间撞进你的眼神时，那种被赤裸欲望打量的感觉都会让我心头一凛。每次做了那样的梦……

    你真是卑鄙，我对自己说。

    我对你说，哥哥以后会多关注你，但是我知道自己做不到，或许是我早就已经关注你太多了，也或许是我根本就没那个勇气去直视你，我已经失败了，失败在你一次次充满挑逗而坚定的眼神中，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你举手投足间就溃不成军，呵，男人可笑的自制力。

    有时候我强迫自己回家，即使不做什么，至少我不应该将你一个人放在家中，但更多时候我都在下意识逃避着，我告诉自己，下一次，下一次一定回去。那些我食言的夜晚，你一个人在家的夜晚，你是怎样度过的呢？

    你说的很对，我跟你，确实没什么不同。

    至少你是坦荡的，坚定的，丝毫不因为承认自己的欲望而感到羞耻，可我……

    我猛然起身，身边的她被吓了一大跳，她的手臂还在我的身上，我看着她的脸，说：“对不起。”

    说完不顾她的错愕，我像发疯一样往自己身上套衣服，我想她一定被我吓坏了。我连自己是怎么出门的都不记得了，好像那段路是这样远，可又这样近，近到没有在我的记忆里留下一星半点。

    几乎一口气跑上楼，不记得怎么摸出钥匙，怎么开门的，只记得那一瞬间我的疯狂，和四周的……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