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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掌控大局后堂而皇之的登基为帝,元靖帝还能有什么法子?老王妃的态度显然也鼓舞了陶妩,她先前就埋怨高阳郡主的劝阻,此时更是变本加厉,“母亲这些年安逸惯了,恐怕不知道握住思安有多重要。就像从前说的,皇上有意立思安为太孙,等将来孩子登了帝位,难道就让傅氏那个贱人捡了便宜?外公贵为亲王,她傅氏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抢我的孩子!”……和从前一模一样的说辞,让高阳郡主说不出话来。人一旦到了这个地步,强烈的欲望与无比的自信交杂,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她默默的叹了口气,“罢了,随你们吧,兴许是我太胆小。”屋内有老嬷嬷添茶,这是老王妃跟前的人,高阳郡主总是高看几分,取了陶妩的茶杯递过去,拿回来时却像是听得出神,顿了会儿才放在陶妩跟前。一杯茶喝尽又添了一杯,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陶妩起身要到端亲王妃跟前去的时候,忽然一阵晕眩,跌倒在地。高阳郡主惊了一跳,叫着“阿妩”过去搀扶,忙叫人去请太医。不过片刻太医到来,摸着陶妩那尚且温热的身体和已然没了任何跳动的脉搏,缓缓跪在老王妃和郡主跟前呈上哀讯。端亲王妃又惊又怒,颤颤巍巍的腿脚抬起来,竟将那太医踹翻在地,命人查陶妩用过的器物,均无异常,从陶妩这里,也没诊出是个什么由头。消息报到元靖帝跟前,老皇帝沉默了许久,下令厚葬陶妩。而陶妩的死亡,也被归结为突发心疾。有些人表面上看着无病无痛,有时候却会猝然死去,身上没有伤也没有毒,这样的事情并非没有。陶妩被迎回了平王府以厚礼送丧,没有人去深查这件事情——在元靖帝眼里,陶妩骤然死在端亲王府,没在平王府留下半点踪迹,倒像是傅氏的手笔,他本就有杀了陶妩的意思,自然不会深究。于端亲王而言,陶妩之死固然令人哀痛万分,然而人是死在他府上的,那一日端茶递水的都是端亲王妃跟前的人,总归陶妩一死,他的挟帝自重之路已彻底断送,没必要再深究死因惹祸上身。而于傅氏而言,只要陶妩死了,她便拍手称快,管她为何而死呢!一场丧礼风风光光,极尽哀荣,丧音响彻整个平王府。谢璇跟着韩玠去祭奠的时候,傅氏以姐妹之礼服丧,既然陶妩已死,她也不介意让思安披麻戴孝,以显其宽仁之德。那些哀戚的声音或真或假,只有思安不懂事,抱在乳母的怀里,好奇的打量那座灵堂和哀哀哭泣的人群。细算下来,只有这个孩子是最可怜的。谢璇祭奠完了,对着思安出神许久。丧礼的第五天,在高阳郡主悲痛的坚持下,陶妩的灵柩送殡入土。隔日,小皇孙思安便被抱到了皇宫之中,由元靖帝亲自派人照料。随后,宗人府也在皇上和平王妃等几个亲近之人的见证下,将陈思安记在了傅氏名下。端亲王那里偃旗息鼓,平王妃这里心满意足,元靖帝于是开始安排后面的事情——端亲王已然被踢出了局势,作为皇帝的兄弟,除了本本分分的享受尊荣之外,他再难有什么权力,甚至因为在元靖帝的试探中频频露出野心,被暗着敲打重罚了一番。朝堂之上,傅家的人渐渐有了起色,韩玠也在元靖帝的授意之下,重归朝堂。自打入了腊月,天气愈发寒冷,过了腊八、赶上小年,京城各处过年的喜庆气氛便愈来愈浓烈。这是谢璇在信王府第一次过年,又是跟韩玠在一起,便着意筹备。她这个信王妃的位子在府中自然是稳稳当当的——以韩玠那样天天把她捧在手心里,不时就要抱着来去的做派,信王府的下人们谁还不知道这王妃在信王心里的位子?外头诸事自有长史司打理,里头也有女官照应安排,只是许多事还要谢璇亲自来拍板定案,光是为各府筹备礼物的事情,就将谢璇忙了个头晕脑胀。她从前没有主事过,哪怕从前嫁入靖宁侯府,凡事也都由韩夫人和大嫂打点,她几乎是帮不上什么忙的。没有吃过猪rou,只见过猪跑,把握分寸的时候难免犹疑不定。韩玠瞧在眼里,只是道:“费这么多神思做什么,愿意亲近的也不在乎这点,不愿意的,把王府全都给他,也是那样。”话是这么说,可毕竟是一座王府,元靖帝膝下唯一一个活着的儿子,即便是半路认祖归宗的,也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谢璇不能帮他在外面的朝堂起伏里出太多力气,至少也不能拖后腿,这些事上还是要尽力做得漂亮些,于是埋着头继续啃。木叶如今技艺愈发精进,每日变着花样儿的给谢璇做好吃的,冬日里活动得少,连着吃了几个月,近来又变本加厉,韩玠将她抱在怀里的时候,便发现了不同,低声感叹,“嗯,丰满了不少,回头我得重赏木叶。”被谢璇踩着脚尖,狠狠揉了揉。韩玠仿佛不曾有半点痛感似的,也用力将她抱进怀里揉了揉,逗得谢璇飞红满面。腊月二十九那天,廊西那边传来战报,说山匪顽抗、深雪之中易守难攻,前去征缴山匪的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却终究未能克敌。元靖帝看过奏报之后拍案大怒,立时召韩玠入宫。☆、第120章120韩玠从宫里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谢璇倒一杯温热的茶给他,慢慢的帮他揉着双鬓,“皇上又为难你了?”“也不算为难。”韩玠的声音有点紧绷,“只是廊西兵败,皇上打算调派雁鸣关内的兵,开春后协助廊西守军征缴山匪。”既然是涉及雁鸣关,恐怕就又触及韩遂父子了。谢璇软暖的指尖在他双鬓慢慢揉着,声音也是温暖的,“那他召你做什么?”“想利用我剿匪,又怕我染指军权后威胁他的帝位。璇璇,”韩玠的眉心被她揉得舒展开,伸臂将谢璇拉进怀里,哂笑,“世上怎会有如此可笑之人。”谢璇晓得韩玠的苦闷,便环住他的脖颈,微微笑道:“那是因为玉玠哥哥太厉害了,那几年你在青衣卫的时候,皇上那样擢拔你,可不止是因为马术吧?看着儿子比自己能干,太子和越王又相继翻船,廊西这阵子正闹着山匪,他会有忌惮也是能理解的。不过说起来,我也觉得奇怪,皇上他就算昏聩,这一年里你却始终守着本分,没有任何染指皇权和军伍的意思,怎么他还是防得这样紧。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奇怪?”“从早年你进了青衣卫,就渐渐的离皇上越来越近,也揣摩得出他对臣子的态度。你仔细想想,那时候他对别人,也是这样么?忌惮臣下权位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