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五 仙道彰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你怎么看待他？ 流川背着单肩挎包，沐浴在有些偃旗息鼓的夕阳中，呆呆地注视着桥下的人影不断流动。他等了一会就不耐烦了，左右换了几个姿势，大拇指和食指掏出口袋里的PHS，反复按了几下。 Rukawa： 今天在学校吃便当，校园的樱花花瓣落在饭团上了，吓了我一跳。 你到家了么？ Minami： 还没，以前的朋友回神奈川了，找他玩一下。 Rukawa： 好。记得早点回家。 流川看完回信，换了个姿势向外张望，一个斜斜倚在桥栏杆的、穿白衬衫的男人突兀地撞进他视野里。这人正是仙道，以流川的视角看，他站在弁天桥的另一端，白衬衫被天空染的发蓝，仙道眼带微笑，柔和而专注地盯着流川，伫在那里不知道几时了。他难道不会叫我一下，或喊我一声么？流川一阵烦恼，可他隐约发现，喜悦和不确定的动摇正藏在烦恼下面跃跃欲试。面对仙道，他似乎不能沿袭传统，用单纯的生气解决问题，他的情绪变复杂了，好几次流川都手足无措。 “你放假回家找我干什么。又不是经常联系。”流川皱着眉头向他走去，嘴里吐出伤人的话。他就是想凶一点，叫仙道别再看他了。 仙道亮晶晶的眼睛里，折射出自己穿着黑白条纹外套、牛仔裤和运动鞋的身影。外套因为大一号的原因，被流川的双肩撑得松松垮垮的。见他这样讨厌他，仙道反而笑了，温柔而放纵地碰了碰流川的手肘，看他不拒绝，又移到流川脸颊上，捏着靠近唇角的软rou向上提，成了一个人工制造的、不高兴的笑脸。“别这样嘛！小枫，对我好点。”仙道委屈地说，“很久不见了，想你，来看看你呀。” 流川冷酷地回敬他：“我们又不是朋友。” “咦，我们不是朋友吗？好无情！”仙道一副大受打击、心碎难过的神态，然后又笑眯眯地挨近流川，几乎紧挨着流川的脸颊，呼吸间也能闻见流川清爽的气息；他注视着流川，眼神饱含柔情，声音变得低沉，这是情人的喃喃私语。“我们不是朋友吗？我们是朋友吗？” 流川要拍打仙道手掌的紧握的拳头，终于还是垂落了下来。他变得十分气馁、沮丧，还有一点点可耻的窃喜。是的，他痛恨自己的软弱，竟让对待女人的手段在心中不受阻碍的起了作用；他也痛恨仙道的笑脸，总觉得是张欺骗性的一视同仁的假面，他想丢弃仙道的笑容，却舍不得摆起脸色，戳破这张伪装的面影。他的忧郁和无奈在微笑背后藏得好好的，干什么非抓到镁光灯下不可呢？他总对我笑，一定有总对我笑的理由......这个念头转瞬即逝，流川就被拥抱着，轻柔抚摸闹脾气的嘴角了。 “总是生气可不好。谁惹到你了？我一定帮你教训他。”仙道柔情地说。 “就是你。自己打自己吧，笨蛋。”流川板着脸，心里这样想：好吧，朋友。我想我们是朋友了。 好似听到了流川的心声一般，仙道毫不在意的笑了。在弁天桥的一头向另一头走去时，落幕的夕阳将俩人照映的满身粼粼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