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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跪在了她的面前,她愕然,“娘,您这是做什么?您起来……”“初瑶,娘求你!权当是娘求你了!”她眼里布满血丝,“实不相瞒,初瑶,其实……娘还有私心。”君初瑶怔了怔,似猜到她接下来所讲,果不其然听她道:“初瑶,想必你也看出来了,项寒他……他对你……”她仍跪着,扯着君初瑶的裙摆,含泪道,“你一日不嫁,他便一日不肯死心。你也知道,即便你终生不嫁,你们也不可能……娘看着这孩子,实是心疼啊!心疼啊……”她哭得竭力,险些便要晕厥过去,君初瑶紧紧攥着的拳头最终还是松开,沉默许久后,她缓缓道,“娘,初瑶答应您便是了。”“此话当真?”她点点头,“不过娘,您也得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切莫将爹爹的手书拿出来。初瑶……”她忽然觉得有些可悲,哽咽道,“初瑶尽力一试。”☆、心结“初瑶呀,你看见那只死肥……”君辰兴冲冲走来,脚步突然滞了滞,“你……你怎么哭了?”“眼里进了沙吧。”君初瑶刚从大夫人房里出来,也没心思理会君辰,绕过他就朝自己房中走去,留他一人愣愣站在原地。“分明是哭了嘛……”他眼角余光一闪,忽然看到草丛里一团雪白的身影,“哎嘿!终于让我逮着你了!看你还往哪逃!”被叫成“肥猫”已经很不爽了,居然还敢揪它尾巴?它扑腾几下翅膀,往他怀里洒了点“甘露”,一眨眼就朝府外飞去了。君辰掩了掩鼻子,对空喊道:“喂,你去哪啊?”肥猫大人在空中潇洒一回首,我娘哭了,我去告诉我爹,你管得着?“不对呀,”他揉了揉眼睛,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喃喃自问道,“长这么大还没见那丫头哭过,这是怎么了?”……“二小姐,静颐公主的轿子在外头,说是来邀您出游的。”君初瑶正趴在桌案上,听见这话愣了愣,看了看外边日头,这个时辰出游?“我就来。”她简单理了理便出门去,掀开轿帘又愣了愣,这是宫里的轿子无疑,可公主人呢?将信将疑地上了轿,一路七拐八弯后,也不知到了何处,下去一看,着实惊了惊,不想繁华的长宁城中竟还藏有这样雅致的一隅。眼下是溪水潺潺,跨过石桥,便见一处名曰“浣云居”的府邸。府门不大,却内藏乾坤,初入狭小,越往里走则越见宽广。两边的花草皆被修剪地齐整,路上的六棱石子也铺得完满,可见院子的主人是苛求完美之人。她隐约觉着,带她入府的丫鬟似对她心怀好奇,可面上却又是恭敬模样,分毫未露。不知走了多久,空气中漾起一阵淡淡芝兰香,她细细嗅了嗅,还未及往下想,身边丫鬟忽一伸手道:“姑娘里边请。”然后便退了下去。她踌躇着朝里走去,远远便见亭下有一人着一身白衣锦袍,负手而立,听见她的步子回过身来,一笑:“初瑶。”满园花色霎时黯然,而她眼中,只倒映那一人春光。脑海中忽闪过往日种种,冬夜里王宫初见,祭天大典再相逢,漫漫征途,送魂山上,大漠中心,绥军营内,玉流花旁,王宫晚宴……这一回头,竟已走了长长的一路。寿宴一别后,以为再见他,定是满心欢喜。而如今,她满心的欢喜皆随了那一句“初瑶答应您”灰飞烟灭,百般酸涩哽在喉间,这一声“初瑶”,竟叫得她生生往后退了三步。她低下头:“世子。”他一挑眉,似也无意问她何故如此,只同她招了招手道:“过来。”她跟着容烨往里走,两人一路无言,到了一片花田前停下来。他未转身,蹲下来道:“前些日子让人找了这些花种来,不知能否适应长宁的气候。”君初瑶惊了惊,“是玉流花?”他点点头,舀了一瓢水:“来帮我。”她跟着蹲下来,将花种拈在手里看了看,“这是上品玉流花种,很难得,你在哪弄到的?”容烨手上沾了泥,边忙边道:“前韶都城,谷里。”然后向她伸出手,“给我。”君初瑶将花种递到他手上,手指相触的一瞬,她微微愣了愣,一下子往回缩去。正尴尬忽然然像是想起什么,阻止道,“等等。”然后又掬了一捧清水倒进土里,“谷里比这儿湿润,这样才好。”他一侧首,看着她一脸的认真,笑了笑没有说话。夕阳西斜,斑驳在院落里,照着两人的影子分外颀长。“过来些,种这边,一路向南布置,开盛后才好看。”“水。”“给。”“我来吧,泥巴脏。”“你堂堂世子身份都不嫌脏,我有什么?脏了,洗洗便是了。”“你在将军府也常做这些?”“从前是。娘亲刚走那两年,她留下的花花草草都是我在打理,不过后来……”“嗯?”“三姨娘找人给铲了,我便也无心再种了。”“记着,以后若有人铲你的花,你便也铲回去。”“我可没这么小心眼,你倒好,还教人辣手摧花。”他一笑,侧头定定地望着她,看得她低头也不是抬头也不是,才道:“你脸上沾了泥。”她一愣,“是……是吗?”他又看,看了半晌才开口,“不是。”气得君初瑶一甩手中的泥,埋头栽起花来。“玉流花不好养活,若是不用心打理,怕是连芽都见不着。”“那可如何是好?我好歹是世子,总不能日日守着这些花吧?”“请位了解玉流花习性的花匠来便是。如今正是仲春时节,若是晴天便一日浇一回水,若是雨天便不浇。等发了芽,依着芽的长势再看……”她说得认真,一偏头,却见容烨一副根本没在听的模样,“你倒是认真记着呀。”他看她一眼,理所当然道:“这不是有花匠在吗?”她一愣,脸色变了变,忽然站起身。君初瑶,你是故意的吧?故意提醒他要找花匠,故意摆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模样,好借此接近他,好登上世子妃的位子,好完成你的承诺。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同寿宴上那些心怀叵测的女子一模一样,一样的不堪。你是自何时起变成了这副样子?还是你……从来就是如此。“我……我先回去了。”她转身便走,几乎是仓皇而逃,好似只要再快一些,便能甩开那个令人厌恶的自己。她本该如世上所有这个年纪的女子一般,因心中欢喜便笑,可不知为何,与他在一起的时光,愈是开怀,竟愈觉悲凉。君初瑶走后许久,容烨才站起身来,半晌后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