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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勉强挑了一位女性结婚,又有甚麽意义呢?」「这你就不懂了。」冯.鄂图太太扳起了脸,郑重的说,「若不是我和你爸结婚了,又怎麽有你呢?你以为你怎麽受到马克先生的器重?不就是你背后的家族光环?」「你妈说得没错。」冯.鄂图先生,在儿子的幸福上,却是和太太持相同意见的,「你若不挑个家世好的女孩,又怎麽把这贵族的血延续下去?」「我喜欢东方人。」朱利安便直白的说,「已经不想娶白人的妻子了。」「我就说那马克不该把你调去华夏﹗」冯.鄂图太太听了,便是摇头,一副无可救药的模样,「你看你……堕落了﹗」「东方人……二十三街裡多的是东方来的妓女。」冯.鄂图先生嗤之以鼻,在他们的认知裡,东方人都是愚蠢而落后的猴子,根本不能视为人类,「你现在喜欢,大概是因为你们温驯听话,可是这便跟养一条狗没有分别。儿子啊,人总是要和能与自己匹配的对象一起啊。」朱利安抿著唇便不说话了,对于一辈子从没有到过华夏的父母,他们便依然以为欧洲是世界的中心,可没有体验过华夏广袤的大地、优秀不输德意志的士兵、还有他们深厚的文化。「朱利安,这是不对的。」冯.鄂图夫人语重心长的,握紧儿子的手说,「我们可是拥有纯种的亚利安血统,怎麽能让个东方女人去沾污呢?那生出来的孩子要是黑髮黑眼、小眼睛和扁鼻子,那可怎麽办?」「我会考虑。」他囫囵地应付了父母,回去却是向上司促请尽快调回上海,他怕再待下去,父母就要把他拿去和纯种的母猪交配了。飞机降落于上海时,他竟是觉著鬆了口气,华夏德国领事馆的人见证了上海的繁华、华夏的奋力自强,大家都是开明而理性的,相比起来,德国上流社会的见识却是显得多麽狭隘,朱利安竟是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融入了。他见了上司、汇报所有来自德皇的指令和消息,同事们随即也簇拥上他,说是为了庆祝他的回归,今晚儿要去大歌舞厅晃晃。朱利安便随著那些同事去了,他们都是金髮蓝眼的洋人,又是德国领事,那老板一认得他们便笑成了欢喜佛,连忙招呼著去了最好的包厢落坐。这舞厅每个包厢都是向著中央舞台的,晚上有穿著旗袍的豔丽女性放歌。他们同事间有一个会玩的,便点了几位舞小姐过来,特别的服侍他们。却是另一位与朱利安较熟的,挤眉弄眼笑说,「你不知道朱利安喜欢男的麽?点个服务生给他吧﹗」「我不用……」朱利安连忙谢绝,「谢谢……」「唉、是我疏忽了﹗」那名同事马上说,不顾朱利安的推却,让老板点来一个灵俐的男孩儿。一名清俊的男服务生便款款而来,他脸上还上了点脂粉,嘴巴点得嫩红,这一前来便低眉顺眼的说了句Hello,也是他仅会的洋文。那些同事便起了哄,让那男孩儿坐到朱利安的身边,他们言语不通,却是用了足够的表情和动作,让男孩儿知道自己要侍侯的对象。朱利安不好怫逆同事的好意,便让那男孩儿坐在身边,对方是个会眼色的,看得出朱利安对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便保守的装著乖,再找机会示好。朱利安看著那眉清目秀的服务生,却是想著自己其实也不是真的喜欢东方人,他只是喜欢武。他喜欢武对身边人的亲切和贴心,更欣赏武会许多的语言、做翻译时专注的表情,他又爱与武分享时局,时而为他的分析和洞察而惊讶。这和纯粹感官上的吸引……是不同的。朱利安与同事在舞厅裡待到凌点,便各自散席去了。那服务生一直使著不同的方法去讨好朱利安,可对方依然是冷冷淡淡。到要离开的时候,那服务生便揪著朱利安的衣襬,渴望的拉著他的手,摸到自己大开的衣襟裡。朱利安却是抽回了手,从钱包裡给出了小费。那服务生便笑出一口白牙,接过那钞票连连的道谢、离开。朱利安独自打了车,回他的小公馆裡,一路看著车窗外,心裡却是一阵惆怅,因为父母的逼婚,也因为对武求而不得的感情。这三年来,他便成了武的信鸽,为他传递消息与大白,也替他与上司接洽武备买卖的生意。武昇在两年前便与大白会合,把他那支军队投进东北的白军裡去,如今,这支雄壮的白师掌管了整个东三省,甚至收复了瑷辉条约以来被俄人取走的失地。然而朱利安还是按照子吟的指示,定期为大白购买和运送军火。他这是求甚麽呢?华德关系虽好,这军火也是明码实价让德国收取回报,可朱利安却觉得自己隐隐的越了分际。「大白也是我朋友。」朱利安便劝解自己,「帮助朋友,也是合理的。」车子到了公馆门前停下,朱利安却是意外的看到了裡头灯火通明。一般到这个时候,科林早就歇下了,公馆裡该是黑暗一片的。他的车子才刚停下,玄关便打开了,竟是科林有些无奈的出来迎门。「科林,怎麽了?」「先生,我失职了。」「甚麽?」「有一位客人来了说要见你,不管我怎麽劝他,还是要坚持等著,我劝了好几次,他都不愿离开。」朱利安便皱起眉,「谁?」「我不知道。」老管家无奈的摇头,将信就疑地道,「他说是你唸军校的朋友……还叫得出我的名字,可我不认识。」朱利安听著可奇了,随著科林进了屋子,走到客厅,便看到一名高挑的华人军官交叠著腿,在沙发上坐著。朱利安一看到他,便定定的站在原地,蓝眼愣愣的瞠著。「你可回来了。」那名军官启口,那自在的模样倒像是他才是房子的主人,「不好意思,知道你昨晚刚到上海,定是很累的。可我有要紧的事,急著要问你。」朱利安却像是听不到对方说的话,只定定的盯著那张脸。「MeinGott……(老天)」他难以置信的低喃。眼前人的脸显得更成熟端正了,体格也长开了许多,可还是有当年那雌雄难辨的美少年的影子。这军人模样的三白,反而是朱利安记忆裡最初的模样,因为当时白嚷进军校时,便是做男性打扮的。「白……你没有死?」朱利安心裡便是一阵狂喜,白家三位都是他的朋友,看到老朋友死而复生,不管如何,都是一个可喜的消息。「嗯。」白怒洋颔首,看到久未见面的朱利安,也扬起了笑容,「我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又活过来了。」「老天爷保右……」朱利安笑著,便禁不住上前,紧紧的拥抱这位老朋友,用力的拍抚他的背,那坚实的触感让他感动,「你这家伙﹗一直没死﹗竟是瞒了我这麽久﹗」「我并不方便公开身分。」白怒洋便垂下长长的眼睫,苦笑道,「因为许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