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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的,他拼命地告诉顾远琛,重复着季沐说的地址,“我现在必须马上过去!”哪怕晚一分钟,他都担心小草莓会出事。季沐是个什么样的疯子,别人不知道,季幕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按照季沐的要求,只能季幕一个人过去,否则他就摔死小草莓。顾远琛让保镖和他们保持一定距离,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他自己先开车带季幕过去。一路上,季幕的眼泪就没停过,可他的表情却不像是在哭。他不断地擦掉眼泪,看着车窗外迅速朝后倒去的景色,季幕深吸一口气,指尖传来针扎般的疼,阵阵发麻,混乱了他的触感。他的手抓紧了自己的裤子,因为太用力,导致指甲掐进自己的掌心,渗出了血。顾远琛皱眉,按住了季幕的手:“一会儿我上去。”“他要的是我。”“季幕,万一他——”“他要的是我!”季幕高声,怔然片刻,他捂住脸,愧疚地说,“对不起,哥哥。我太害怕了,要是小草莓出了什么事儿,我要怎么办?”这是他费尽千辛万苦才留下来的孩子,也是他期待了那么久的孩子。他想起小草莓软乎乎的样子,就仿佛被揪住了心,一遍遍地被往下拽,往石头上撞。季幕开始自责,开始不停地后悔。要是他没有心软给宁宁念故事书就好了,要是他当初没有帮宁宁捡那个球就好了,要是他……一开始就赶走何令和宁宁就好了。明明知道季沐还在暗处,他居然开始交朋友。不该这样的,如果小草莓出事了,罪责就在他这个做爸爸的身上,他会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季幕浑身都是绷紧的,连带着一起难受的,还有一言不发的顾远琛。下午三点,他们到达目的地,季幕冲下了车。顾远琛忙不迭地跟上去,护在他身侧。废楼是一栋老旧的居民楼,不知什么原因,被遗弃在这个空旷的地方。风吹雨打下,荒无人烟的四周阴森森的。季幕和顾远琛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里面,这里每一层楼梯都布满了垃圾,灰尘在楼道中积累了厚厚一层。光是踩一个脚印上去,都可以听到“窸窣”的声音。“哇——”孩子突兀的哭声特别响亮,季幕捏紧的心一个恍惚,踩了个空,好在顾远琛扶住了他。可季幕发现,顾远琛的掌心全是汗。他们的孩子现下生死攸关,顾远琛装得再好,都瞒不住他的心和季幕一样慌了的事实。他们很快就走到了五楼。季沐就坐在窗台边,安静地看着外头的景色。窗户已经没了阻隔外界的玻璃,也许是被什么打碎了,风一吹,季沐微长的头发被撩起。他看上去有些诡异,也有些不自然。多月不见,季沐瘦得可怕。孩子就在他身边的一只竹篮里,季沐在篮柄上绑了一根绳子,挂在了窗户上方翘起的一根铁杆上。他轻轻地拉动着绳子,竹篮晃啊晃,里头的孩子却止不住地哭泣。季幕不敢过于靠近,和顾远琛远远地站着。忽地,孩子的小手伸了起来,衣服上的草莓图案季幕不会不记得,这件衣服还是陈曳送来的,季幕当时觉得好可爱,看了好多遍。这一刹那,季幕的声音都被抽空了。是季沐先开了口:“不是让你一个人来吗?”他用力地扯了一下绳子,放着孩子的竹篮立刻被推向窗外。随之而来的,是季幕和顾远琛同时的一声“不要——”话音还未落地,竹篮重新荡回了季沐的手中,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季幕也要崩溃了。要是一个不当心,孩子真的从五楼掉下去,那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季幕绝望地看着季沐:“你想怎么样?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只要你把孩子还给——”季沐可没兴趣听季幕说这么多,他瞄了一眼季幕身旁的顾远琛,抬了抬手:“你,下楼去。”“……”“我只要他一个人来。”季沐笑起来,“你再不走我要把孩子丢下去了哦。”明明是大好的晴天,这片荒郊野外居然刮起了风,带着尘土,凉飕飕的。孩子的哭声在这片空旷的地方变得格外刺耳,蹿入季幕的耳中,像是不断呼救的声音。顾远琛是不可能留季幕一个人在这里的。如果他走了,也许季幕和小草莓都会遭遇不测。如果他留下,至少能护住季幕。可为人父,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就接受要失去孩子的结局,小草莓和季幕一样,是顾远琛的软肋。顾远琛试图和季沐谈条件,可这个疯子不要钱,也不要任何东西,他甚至不想离开C国。他的目的只有季幕,他谁都不在乎,任何人是死是活他都无所谓,他只想要季幕痛苦。季沐被顾远琛说烦了,一只手猛地抓住竹篮一侧,轻轻一倾斜。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孩子就能从竹篮中掉下去:“哥哥,你很关心他和你生的孩子吗?你忘了我们才是有婚约的吗?你居然帮着他来骗我,你好坏啊……”顾远琛的面色煞白,身边的季幕更是如此,顾远琛忙说:“你冷静一点,我没有骗你,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你不要激动,我说到做到。”“真的吗?”季沐也不是说不通的人,他把竹篮摆正了,一脸无辜地看向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的季幕,甜甜地笑了笑,“什么都可以?”“真的!”顾远琛稍稍靠近了他一步。季幕也跟着用力点头:“你要什么我们都给你,什么都给你……”这时,顾远琛口袋里的手机开始振动,但他怕惊到季沐,没敢拿出来。很快,手机就安静了,顾远琛咽了口唾沫。季沐看着他们悄悄靠近的步子,心中一阵满足:“好啊。”就在顾远琛要松口气的同时,季沐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刀,爽快地丢到了季幕和顾远琛面前,止住了他们缓慢的步伐:“哥哥,你当着我的面,把他的腺体割烂了,我就把孩子还给你们,也放过你们,我说到做到哦!”竹篮里的婴儿哭累了,风也静止了。季沐坐在窗台上晃着腿,一下又一下,像小时候季幕初见他时那样天真无邪。那时候,季幕以为这个弟弟会很好相处,结果走近了,对方却用一张稚嫩的脸颊,说出了极为不屑的三个字:“私生子。”记忆是破碎的玻璃碴,当季幕回忆起过往时,脑海中季沐的脸总布满了阴霾。他和袁立玫一样,是自己的噩梦。下午一点左右。某个荒郊野外的石桥下,婴儿的哭声嘹亮,娇气的小草莓受不了没有爸爸和父亲信息素的地方了。他今天也还没吃上奶,委委屈屈地哭着,渴望得到别人的一丝关注,也希望有人能够抱抱他,哄哄他。可这里唯一能哄他的何令双手双脚都被绑着,丘鹤他们绑人都是有套路的,何令无论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他难过地低下头,吸了吸鼻子。反倒是宁宁这个哭包,和条小虫子一样费力地扭了过来,锲而不舍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