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35
轻柔的帷幔,他低声唤道:“您听到了吗?”谢华琅有了身孕,所以格外贪睡,顾景阳可没有,静静搂着小妻子,见她眼睫低垂,红唇微张,他怎么看怎么可爱,再见她衣衫微松,细颈雪肩,那隐约展露出的肌肤,如同最温润的羊脂玉一般细腻,更是动人。他低头亲了一下,顿了顿,又亲了一下,到最后,索性将她外衫脱去,唇舌轻柔的舔舐上去,爱不释口。衡嘉唤第一声的时候,顾景阳便听见了,只是觉得自己不出声,他应该便会懂事的退下,哪知衡嘉这么蠢,跟随自己这么多年,却一点上意都领会不到。衡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盖了一个名为“蠢”的戳,锲而不舍道:“陛下,陛下?”顾景阳现下还抱着自己的小妻子,想要下榻,又怕将人惊醒,伸手掩住她耳朵,这才低声道:“怎么?”衡嘉尽量将声音压低,言简意赅道:“江王求见。”顾景阳按捺住火气,低声道:“叫他去偏殿等着。”衡嘉听这语气,便知是不高兴了,暗暗叫苦,低低的应了一句,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谢华琅这一觉睡了一个多时辰,打着哈欠醒来后,便被喂了一口温水。顾景阳摸摸她的头,语气柔缓道:“帮郎君演场戏?”谢华琅心中一动:“什么戏?”……今日这场风波,席卷了大半个长安,菜市口那几百颗脑袋,任谁都无法忽视。要知道在不久之前,那都是跟他们一起列席,宴饮说笑的人物啊!许国公与延平郡公等人想要扶植的人,是宗室血脉比较偏远的一个子弟,因为希望淡薄,所以更容易被人蛊惑。皇帝连魏王的儿子都杀得毫不犹豫,更不要说别人了,连带着那一大家子,都整整齐齐的给他做伴儿去了。事情发生的太快,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处置掉了,这世界变得太快,长安勋贵们心中不禁有些疑虑:这到底是风雨欲来,还是说风暴已经过去,明天就会风平浪静?这谁也说不准。不过,就在事变的当晚,几位宰辅便被传召入宫,与他们一道的还有宗室几位长者,乃至于其余几位重臣。夜色幽深,宫室中虽点了灯,却仍旧无法同那无边无际的黑暗相较。夜风吹起帷幔,空气中弥漫了淡淡一层药气,顺着人的口鼻潜入心中,逐渐发酵成一种名为不安的感情。几位重臣面面相觑,彼此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了几分凝重,这显然不是说话的时候,大家微微颔首致意,随同内侍一道进了寝殿。较之外殿,内中的药气更重,皇帝躺在塌上,看不清神情如何,皇后身着素衣,坐在塌边,正将手中药碗递与宫人。灯光晕黄,隐约看出她面色憔悴,双目微微有些泛红。众人瞧了一眼,便不敢再看,跪下身去,极为恭敬的向皇帝请安,却迟迟没有听到唤起的声音。他们很有耐心,低垂着头,静静等候。到了这等地步,绝对不能再有所慌乱,说不准这就是托孤之日,若因一步之差而被驱逐出去,错失掉的,兴许就是接下来几十年的前程。如此过了良久,皇帝略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江王,谢卿。”那二人忙膝行一步,略微近前:“臣在。”“朕身染沉疴,时日无多,来日新君继位,便需尔等协心,共襄国事,你们一人是臣工之首,一人是皇族宗正,更要恪尽职守。”皇帝说及此处,轻咳两声,皇后忙取了水,动作轻柔的喂他饮下,这才继续道:“皇后是朕嫡妻,虽然年轻,却也聪慧,军国大事若有不决者,皆可言之。”他向谢偃道:“谢卿是皇后的父亲,更要多加襄扶。”谢偃与江王声泪俱下,叩首盟誓。皇帝轻轻颔首,又转向其余人,同样是诸多叮咛,有所托付。众臣同样叩首谢恩,泣不成声,江王语气沉郁,哀恸道:“陛下春秋鼎盛,何故说此伤感之语……”皇帝轻轻抬手,打断了他:“朕自己的身体,朕最清楚不过。”江王伏地痛哭,其余人也是如此。谢华琅坐在一边儿,险些绷不住脸,好歹忍到他们走了,才笑出声来:“我只以为道长是天下第一会演戏的,今日一见,但凡在朝堂上风生水起的,都是梨园高手。”“朝堂上的人……呵。”顾景阳自己似乎也觉得有些滑稽,微微笑了笑,又自内侍手中接了巾帕拭面。谢华琅也将面上残余脂粉拭去,见左右无人,又低声问:“道长,你知道有个故事叫狼来了吗?试探一次也就罢了,试探的太多,以后真有事,别人就不信了。”顾景阳摇头失笑,道:“你当此次事变,为何这么容易便手到擒来?固然有那几人蠢笨的原因,但未必没有人顺水推舟,用他们来打消我的疑虑。”“枝枝,”他徐徐道:“当初送信给你的那个人,直到今日,方才露出狐狸尾巴呢。”他若不说,谢华琅都要将那事忘了,现下提起,不禁起了好奇心。可不知怎么,顾景阳口风紧的厉害,怎么催问,都一字不说,等到最后,她也只得将那一问压在心底,闷闷道:“你现在装病,来日好了,该怎么解释?”“为何要同他们解释?”顾景阳语气淡淡,威仪凛然:“我若病愈,不是上天庇佑,于国亦嘉吗?为此心生不满的,当然是乱臣贼子,该杀。”“好吧好吧,”谢华琅无奈道:“你是皇帝你说了算。”……皇帝病重,委托重臣,即便真的发生了,也没人敢宣扬出去,反倒守口如瓶。皇帝倘若去了,那日被传召进宫的人,当然就是托孤之臣,身份随即就要高上一层。但皇帝还没去呢,你就急着宣扬,是在盼皇帝死吗?延平郡公与许国公等几家的遭遇明晃晃的在那儿摆着,这位天子的心肠并没有因为身体的孱弱而变软,反倒因为时间走到了尽头,而愈加冷硬。没人愿意在这个关头,冒头去触他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