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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他一点头,转身要走。“娘娘暂待。”衡嘉却叫住了她。谢华琅回过身去,询问道:“怎么了?”“有一桩事,倒同娘娘有些干系,”衡嘉面上闪过一抹迟疑,顿了顿,还是道:“陛下早晚都会同娘娘说的,奴婢却不知道此刻当讲不当讲。”谢华琅见他这般神情,心中微微一沉:“是坏消息吗?”衡嘉道:“不算好。”“那,是同前朝有关吗?”谢华琅见状,心中愈发担忧,略经踌躇,又问:“九郎可准允你同我说?”“虽然是同前朝有关,但陛下也不会刻意隐瞒娘娘,”衡嘉道:“事实上,陛下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这消息的……”谢华琅定了心,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永仪侯世子。”衡嘉压低声音,道:“前线作战初时顺遂,将士们渐有轻敌之心,几个副将年轻沉不住气,彼此争功,不料那只是高句丽用来麻痹我军的伪装。永仪侯世子急于求成,不谋而动,不料中了高句丽的圈套……”谢华琅听得一颗心都提起来了,见他就此停口,忙问道:“现下如何?”衡嘉有些担忧的看她一眼,道:“此战损兵五千,已是大败,混战之中不辩身份,不知他是折损阵中,还是为高句丽所俘虏。”谢华琅一颗心落地,却是摔个稀碎,险些没有站稳,亏得宫人扶住,方才没有跌倒,半晌之后,方才道:“那此事又该如何处置……”“前线局势为之逆转,又是这样的败仗,必然是要问罪的,兴许会祸及家族,”衡嘉声音更低,道:“奴婢听闻,娘娘的堂姐便许给了永仪侯世子,这消息现下还没有传出去,娘娘还是叫人送信回府,早作打算吧。”谢华琅心中纷杂如麻,勉强挤出个笑来,道:“多谢你。”“娘娘不要这样讲,只是几句话的功夫罢了,”衡嘉忙道:“再则,这也是陛下的心意。”谢华琅骤然听闻这消息,着实没有心思同他客套,颔首之后,便叫宫人扶着,往寝殿中去了。阿莹jiejie这桩婚事,她一直都不怎么看好,加之此前林婉之事,更觉得有些抵触,现下人还没有嫁过去,便有遭受无妄之灾的可能,叫她如何不心中惴惴。这原本就是家族利益的结合,阿莹jiejie要为此付出自己的一生,现下所谓的联合还没见影儿,她却要为此遭难,谢华琅只消这样一想,心中便觉难过。采青与采素都在身边,也听见了衡嘉方才那席话,见她静默不语,对视一眼,面上皆有些忧色。谢华琅无暇顾及她们,定一定心,吩咐道:“取纸笔来,我要写信回去。”……事态紧急,谢华琅自然不会长篇累牍,言简意赅的将衡嘉的说写了,吩咐人送到谢家去。谢偃与谢令、谢允几人皆不在府中,这封信自然送到了卢氏手中,展开看过之后,她也不禁变了脸色,将信纸折起,收进衣袖,匆忙吩咐道:“去给老爷送信,请他今日午间早些归府。”仆从听命离去,她才叹一口气,思及侄女明艳动人的面孔,由衷感怀道:“这可真是……”妻子品性如此,谢偃是知晓的,接到信儿之后,便知是出了什么事,略经思忖,又叫人去同谢令说一声,眼见时辰快到了,忙一起回府,顾不得用膳,便先往书房中去。卢氏也不啰嗦,将那信纸递与他们看了,便不再言语。谢偃沉默着将那封信看了一遍,不禁叹一口气,谢令见过之后,也是缄默,勉强端起茶盏,还没等沾到嘴唇,就重重搁下了。没有人说话,只有微微乱了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内室之中格外明显,不知过了多久,卢氏才轻问了句:“怎么办?”谢偃转头去看谢令,道:“敬道,阿莹是你的女儿,无论你想怎么做,我都没有异议。”“于公而言,谢家已经与永仪侯府交换信物,缔结婚书,阿莹是林家名正言顺的儿媳妇,现下因为林崇战败,有所牵连,想脱离先前的关系,有不义之嫌,可于私而言……”谢令有些痛惜,沉声道:“于私而言,阿莹是我的女儿,为了谢氏而嫁入林家,林崇战败,来日必然要被问罪,牵连永仪侯府,削爵也就罢了,更有甚者会被流放,倘若阿莹因此遭遇这等厄运,我如何过意的去。”谢偃也是亲眼看着谢莹长大的,同样宠爱这个侄女,也能体谅弟弟此刻心中的难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此事不能妄下决断,更不要做叫自己后悔的决定,弟妹尚且不知此事,你不妨去问过之后,再做决定。”再豁达的人,也不可能在转瞬之间做出一个足以决定儿女命运的决定,谢令也是如此,勉强向兄长一笑,道了句:“多谢。”“我倒觉得,敬道与弟妹的想法都是其次,”卢氏犹疑过后,神情平和起来,目光温和道:“那是阿莹的人生,她有权力选择自己要走怎样的路,我们只能建言,但不能替她决定。老爷,敬道,你们觉得呢?”那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道:“夫人/嫂嫂说的有理。”……天下母亲都希望女儿嫁得好儿郎,刘氏也不例外,先前因为林婉之事,就对永仪侯府存了几分犹疑,现下再得知林崇即将被问罪的消息,真如晴天霹雳一般,少见的失了沉稳,拉着女儿的手落泪。谢令心中伤怀并不比她少,却无心宽慰妻子,只望着女儿,温和道:“阿莹,你心中如何打算?无论如何,我与你阿娘都支持你。”谢莹骤然听闻这消息,也是怔神良久,女婢扶着她在椅上坐下,谢令与刘氏知道她一时接受不了,却也没有催促,只等她回缓过来,再行言谈。半晌之后,谢莹方才道:“既然换过八字,缔结过了婚约,怎么好再反悔?朱买臣的妻子崔氏因嫌恶丈夫不得志,同他相离,后来朱买臣得富贵,又登门哀求,被人耻笑,现在永仪侯府落难,我却抽身离去,同崔氏有什么分别?”谢令与刘氏说不出话来,目光轻柔而不忍,许久之后,还是谢令先道:“阿莹,你若是这么选,或许会吃很多苦。”“或许会吧,”谢莹垂着头,微微一笑道:“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有些不可以,如果就此同永仪侯府分道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