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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什么会诞生如血甲门般,滤清之后只余整团恶意的组织门派。 经历过雪贞之后,他才明白:人的恶念是天生的,你永远猜想不到,自己骨子里能有多坏,直到剥皮露馅的时刻到来。他并没有比师父好到哪儿去。他们根本是一类人。 “雪贞”的性格,是他将原有彻底摧残殆尽之后,在一片纯净的荒芜中重新建立起来的。当然灌注性格与反应的方法多而繁复,他经过多年的实验,已然颇有心得,但基本的原理,就跟拿鞭子和rou骨头训练小狗没两样,只是奖励和折磨的方式越发精进而已。 透过一定的程序,他甚至能“教”雪贞新的东西。 绘画、插花、烹饪,乃至内外武功,雪贞吸收的效果甚至比常人要强得多──放下“我执”后,人的潜力真是令人大开眼界──然而,雪贞无法真正的思考。在她美艳绝伦的外表之下,包装的其实是一名本我毁灭的痴儿,她的应对进退,全靠伊黄粱灌输进去的各种“话本”而行,即使搭错了线,做出荒腔走板的行径,她也毫无感觉。 每天都要对雪贞进行“微调”,多年来一直是伊大夫最重要的研究课题,以及最喜欢的私人兴趣之一。为此一梦谷夜不留客,求诊规矩也多,盖因过多的信息干扰,将使雪贞无所适从,会逐渐偏离大夫设定好的脚本,脱序演出。 这次囿于组织任务,伊黄粱出谷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维系雪贞运作的小道具,正是浑无所觉的阿傻──考虑姑射即将在东海大展拳脚,这也是伊大夫收留阿傻的企图之一。 阿傻无欲无求,能接受最枯燥无聊的日程安排,于是成为辅助雪贞行于常道的标竿。即使如此,偏离仍无可避免地一点一点发生,原本优雅淡漠的雪贞,兴许在某个不经意间闪现出欢快雀跃的情绪,可以想成是误翻了另一套脚本,却未得到及时的修正。于是错误的频率越来越高,到得今日,已成为一个有些娇纵、渴望在大夫面前显露自我,争取认同的雪贞──当然,这完全不是原本的那一个。 这样的偏离在伊黄粱看来,是极其严重的,他要花几天的时间,才能将她调整回原状。然而绝处逢生、捡回一条性命后的虚无感,却令他想要抓住点什么,实实在在的、温热湿濡的,不那么完美,甚至有点错乱也不坏…… 强烈的欲念攫取了伤疲交煎的男人。 他辛苦地撑着手肘,躺了回去,直勾勾地望着跨坐在他身上的艳丽少妇,以埋藏在神识最深处的独特暗号,唤醒了一套许久未用的脚本。 (第四十一卷完) 第四十二卷:寒潭雁迹 内容简介: 老人扬眉嗤笑。“看来,你以为自己练就绝世武功,已有匡扶正道的资格,才来耀武扬威么?” “台丞误会了。我以为就算世间至恶,在清算之前,也该听听他的说法。有些理由虽无法被原谅,起码应该被聆听。” 耿照为他添了白饭,将碗推至老人面前。“开口之前,当好好吃一顿,吃好了,才有交代的气力。就算是你也一样,古木鸢。” 第二二四折、太阴铸形,帝垣心刀 第二二五折、凭花入眼,许为公道 第二二六折、怀沙卧血,未减清臞 第二二七折、君问归期,水夜轳音 第二二八折、累恶无由,匕现图尽 第二二九折、柳岸习习,一一风举 第二三十折、冤成薄幸,帘后舞腰 第二三一折、愿同比翼,不问青霄 人物设定 雪艳青(宫装Ver.) 年龄:24岁 身高:178公分 三围:B85cm(D)、W60cm、H90cm 外号:“玉面蟏祖” 身份:天罗香之主 所属:天罗香 武学:洗丝手、腹婴功、悬网游墙、 玉露截蝉指、玄嚣八阵字 兵器:虚危之杖 亲卫:天罗八部 持有:天罗丝 与明栈雪一师所授,明栈雪改名时,特意将她的“雪”压在最末,可见心结。雪艳青所习乃天罗香正宗,被视为再兴的希望;失落后,又求得绝学“玄嚣八阵字”、奇兵“虚危之杖”,以强大的武力蚕食弱小派门,进一步扩大天罗香的图。 须纵酒 得年:62岁 身高:171公分 外号:“湎yin不修” 身份:五岛七砦总护法、云山两不修之一 本名:“万剑”须雄 所属:行云堡 武学:投虹剑式 兵器:灵蛇金剑等十七柄名剑 嗜好:饮酒 本名须雄的须纵酒,以堡主妻舅的身份,受到破格提拔,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为行云堡的战将,功勋彪炳。须纵酒平生好用名剑,自出道以来,换过名剑计一十七柄,后携平生至爱——灵蛇金剑归隐。 莫壤歌 得年:67岁 身高:178公分 外号:“圣命不修” 身份:帝里副族长、云山两不修之一 所属:鸣珂帝里 武学:四方风神剑、无疆帝算 兵器:名剑“不欺” 擅长:算学、抚琴、著书立论 生于精于算学的鸣珂帝里莫氏一族,莫壤歌毕生的成就,却是建立在“不算”二字之上。不计较名利权位,不计较银钱珍宝,连一生所爱也没能留下,甚至与平生劲敌须纵酒结成莫逆,同赴黄泉。 【不欺】 ◎所属势力:鸣珂帝里 ◎持有者:“圣命不修”莫壤歌 ◎对应武学:四方风神剑、无疆帝算 ◎关于此剑: 鸣珂帝里是“五岛七砦十二家”中最奇特的一家,据闻是金貔王朝公孙氏的后人,被封于东海北境的鸣珂郡,以“莫”字为侯爵封号,后引作姓氏,与北关的武登氏相若。 不同于武登遗民,帝里莫氏自立门户的时间更早,与金貔朝的牵绊更薄,为破除公孙氏命格武学之限,索性专研数算,化入武功,不倚帝血。秉持这种算学家实事求是的精神,莫壤歌平生不用神兵,在称手的凡剑上镌刻“不欺”二字,便是佩剑,一样威震东海,问鼎剑界高峰。 第二二四折、太阴铸形,帝垣心刀 一夜缱绻,虽不利休养恢复,但一梦谷中最不缺妙药灵丹,除号称“神锋、续断、死不知”三绝之一的愈创圣品“无缝天衣”外,固本培元、补中益气的金方不知凡几。伊黄粱不要钱似地往身上捣鼓,连万载寒玉床、续命紫氤灯之类的奇珍都用上了,多管齐下,立时见效,美美地睡上了几个时辰。 再睁眼时,已近正午,药庐内熟悉的药气,以及窗棂间飘入的食物气味,让前几日的搏命奔逃恍如噩梦,半点也不真实。 伊黄粱替自己号过脉,顺手连清创、换药一并做了,对复原的速度颇为满意,就算聂冥途此际突然现身,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这才起身更衣,正遇着阿傻手捧盛满菜肴的漆盘,倚门而入。 “……夫人尚未起身,我服侍大夫用膳。” 少年比着手语,彻夜打熬筋骨的疲惫还未自俊脸上褪去,盖因负责大夫起居的雪贞,罕见地晏起。下半夜阿傻从浴桶起身,回见两人无踪,木台留着一张纸,交代了准备什么食物,以及“别吵雪贞”四个龙飞凤舞的墨字,却是大夫的手迹。 伊黄粱一瞥盘中,鸡蛋、水煮rou、鲈鱼汤,还有一碗木耳醋溜丝,果然都按了吩咐。为求复原,须得大量食rou,但盐酱不宜,唯以醋醯相佐;他平日颇重享受,非为养伤,进食决计不肯如此潦草。 瞥见阿傻腰悬白刃,劲装绑腿,随时能与人厮杀的模样,显是挂心昨夜煞星去而复来,举箸之前,特意对上少年的视线,蹙眉冷哼:“该干嘛干嘛,别分心了。那厮肯来最好,以逸待劳,教他把狗命交代在这里!”阿傻点了点头,果然午后不再佩刀。 “血手白心”伊黄粱名列儒门九通圣,望重武林,开弓自无回头箭,鹿别驾在谷外静候三日,第四日清晨,天没亮便让人收拾了篷车彩棚,亲领弟子,抬着宝贝侄儿立于道旁,待岐圣兑现诺言。 伊大夫可不是吃斋的,好整以暇用过午膳,才派人传召,声明“闲人禁入,多迈进一条腿,直接抬回安葬”;至于进得几人方不算“闲”,传话的乡人一问三不知,只说大夫话事,不让人多问一句,传的都是原汁原味,没有掺杂拌砾。 鹿别驾面色铁青,身畔一名弟子,直嚷着要人回去问明白,话没说完,便让他一巴掌扫飞出去。 伊黄粱在药庐里等了会儿,见两人一前一后,抬着担架进来,当先之人身量颀长,绣金道袍异常华贵,竟是鹿别驾;后头的年轻道人眉目清朗,神情阴鸷,伊大夫亦不陌生,想起是昨夜那名策动包围的“苏师兄”,他既知晓鹿别驾与侄儿的真实关系,定是心腹无疑。 两个人,四条腿。答得谨慎。 堂堂天门副掌教,几时做过抬扛行走的脚夫?鹿别驾为救侄儿,顾不了许多,与苏彦升连人带担架地搁上木台,垂手静立,面色凝重,非是忍受屈辱,只恐大夫吐出“没治”二字,满怀期待落空。 员外郎似的白胖医者斜乜一眼,信手翻书,冷笑:“不错,能放下架子,不算太蠢。要我说是单数呢,你待如何?” 一旁苏彦升还未会过意来,蓦听“啪”的一声裂瓷细响,胫骨剧痛难当,踉跄倚壁、身子发颤,冷汗沁额,左小腿已遭师父以隔空劲震断。鹿别驾眉目不动,淡然道:“两人三腿,合是单数。” 伊黄粱冷眼瞧着,哼道:“你倒是心硬。” 鹿别驾并无得色,只答:“劳大夫惠施妙手,救我侄儿。”他对苏彦升昨日的表现甚感嫌恶,奈何随行弟子之中能打的,偏又数不出别个,此际眼都不眨一下,当是空气一般。 伊黄粱唤人将苏彦升扶出,撕下医经拈成纸阄,一扔角落,扔得碾药的阿傻抬头,才慢条斯理道:“有人胫骨断了,你给他包扎固定,药材随用。要不能复原如初,让你陪他瘸一辈子。”阿傻将碾船杵臼等收妥,取几味金创用药,行礼而出。 鹿别驾见药僮小小年纪,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一袭雪白中单,宛若图画中走出,美不胜收;然目不斜视,举止沉稳,他手下习刀练剑的弟子无数,无一人内敛到这般境地,不禁暗暗纳罕: “谷中卧虎藏龙,连一名童子也不简单。” 此说自非无据。除了那名唤“雪贞”、灵心巧慧的罕世尤物,谷内至少还有一名用刀好手,于当夜厮搏时,劈出令鹿别驾惊艳的两刀,不知是伊黄粱重金聘请的护卫,抑或也是“病人”? 药庐中终于只剩下两个人,一站一坐,隔案相峙。 伊黄粱将经书往案顶一扔,鹿别驾这才发现整本书破破烂烂,除封皮完好,内里不知被撕去了多少页,还不是整整齐齐对页撕下,而是东缺一角、西折页半,看来伊大夫拈纸阄揩鼻涕,指不定连如厕时缺了草纸,都着落在这本书上。 “尽信书不如无书,这是我行医三十年的体会。这种庸医总结的破烂东西,杀的人搞不好比鹤顶红多。”伊黄粱冷蔑一笑,随口道:“你也出去。要不放心,可在门外候着,别让我听见就行。”挽起袍袖,露出两条净藕似的白胖膀子,迳走向木台。 鹿别驾略一迟疑,便听他没好气道:“你悟练刀招、思索其中关窍时,身边的人越多越热闹,效果越好么?我瞧病人,最恨有人打搅,你要不滚蛋,要不把人带回,趁早入土!”鹿别驾面皮抽搐,终究还是按捺火气,灰溜溜地行出医庐。 这一“瞧”,足足耗去两时辰。 当中伊黄粱不住唤人,打下手的乡人及那名俊秀安静的药僮,不住携入各种器具、药材等,伴随大夫不耐的怒吼咆哮。直到傍晚时分,忽听他扬声道:“滚进来罢。”鹿别驾才自阶台起身,推门复入。 “你要想茗茶细点、殷勤招待,趁早死了心。找位子坐,这话得说一会儿,不会太快结束。” 几案后,伊黄粱腆着肚皮手揉眉心,神情略显疲惫。 鹿别驾一进门便望向台上的鹿彦清,然而除移走担架,衣衫、绷带等,俱与先前一般无二,实看不出两个多时辰里,伊黄粱到底都折腾了什么,就近拣张竹椅坐定,冲口问: “大夫……开始治疗小侄了么?” “治疗个屁!”伊黄粱出手如电,一把攫起那卷破烂医书,忽又“啪”的一声扔下,冷笑不止。 看来此书用途极广,除草纸、阄儿、打蚊子,伊大夫还拿来当暗器使。雪贞千娇百媚,估计舍不得打骂,不知那眉目俊秀的药僮挨过几回? “你寻名医无数,‘没治’二字,怕耳朵都听出茧来了。我粗粗一看,也觉没得治,故花了点工夫,看看有没发梦的可能。” 鹿别驾心头一揪。“但……雪贞姑娘……” “你宁可信病人,也不信大夫?” 伊黄粱蛮不在乎,耸肩蔑笑。“难怪尘世中,装神弄鬼的郎中骗子如此猖獗。你要的不是真相结果,而是听你想听的话,如此用不着针药,我开点润口的甘草行了。” 鹿别驾面色丕变。 “你……你是说……我、我侄儿……” “没治。”伊黄粱怡然道:“治病须国手,辨症则未必。多的是治不好病痛的庸医,但总能辨别是不是绝症。” 啪的一声,鹿别驾右手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