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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

    

送别



    冀州苦寒,出征在即,姜氏私下为殷郊与侄儿姜文焕备下几件更为厚实的毛领衣,毕竟是在自己眼下cao练出来的孩子,他们几个是何实力,心中也有数,因此纵使心底有些担忧,但总不至于焦虑不安。

    唯一忧心的,便是前几日殷郊与殷宓之间关系闹的僵硬,现在两人看上去解开了心结,甚至比往日还更亲热一些,她这做母亲的,总归是将心又放进肚子里。

    “郊儿,这是你与你表兄的衣服。”

    收到母亲的临别赠礼,殷郊抚摸着手中厚实的毛领,和姜文焕一起,乖顺的向姜氏道谢。

    明日便是大军动身的日子,在朝歌的最后这一晚,鄂顺被jiejie与殷启唤去嘱咐,姜氏自然也叫了殷郊与姜文焕来仔细叮嘱。

    “我知道你们心中都有数,但真上了战场,万万不可杀敌心切,反倒让自己落到危险的境地。”

    “是,母亲您放心,我和表兄一定照顾好自己,不让您和阿宓担心。”

    殷郊朝母亲微笑,视线移到一侧候着的殷宓身上,不禁耳垂有些发热,连忙移开头,不敢在姜氏面前露出什么异样。

    女人满意点了点头,思虑半晌,方才走到姜文焕身边,宽慰着拍了拍青年肩膀。

    “文焕,你与阿宓的事情,不要着急,这其中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这几日又是殷启冒头赐婚,又是殷宓躲着自己,加上他以为已经足够了解的鄂顺,也隐约透出听从殷启赐婚的意思,姜文焕只觉得头痛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这时听到姑母的话,下意识看向殷宓,只见小姑娘还是生气般扭过头不看他,但到底已经不似前几日冷漠,让姜文焕终于舒出一口气。

    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让姜氏有些好笑,她与殷寿纵使情最浓时,也只称得上举案齐眉,后来又见多了这深宫中层层叠叠的假面,再看到小儿女之间青涩的相处,倒是别有趣味。

    “好了。”

    姜氏莞尔一笑,轻拉着殷宓的手将她往前拽了拽。

    “你们年轻人之间自是有话想说,我正好乏了,你们自己说说话吧。”

    “母亲。”

    殷宓想凑过去扶她,又被姜氏笑着点了点额头,难得调侃的朝姜文焕那边挑了挑眉。

    被母亲打趣,小姑娘面上有些发烫,但也不再犟着去掺姜氏,而是站到姜文焕身边,和男人一同向姜氏行了拜别礼。

    姜氏往前走了几步,却发现身边少了个人,回头却瞧见殷郊还傻愣愣呆在原地,有些不赞许的摇了摇头:“郊儿?”

    自从见了母亲与殷宓后,殷郊脸上的笑就一直没下去过,但发现母亲有意撮合姜文焕与殷宓后,心里如同被泼了盆冷水。

    眼巴巴瞧了殷宓半天,这前几日还主动缠着他亲热的小东西,现在却一直站在姜文焕身边,没心没肺的,连半个眼神都不舍得给他。

    “母亲,我陪您。”

    谁知道他走之后,殷宓与那小子又会做什么。

    可纵使殷郊再不情愿,母亲发了话,也只能老实上前,便跟着姜氏离开,边回头,警告似的给了姜文焕个眼神。

    “殷郊倒是,还对我有意见的很。”

    姜文焕尚且不知道殷宓兄妹间的事,只觉得殷郊仍是对他抱着哥哥看妹夫的敌意,有些无奈的抓了抓头。

    殷宓好几日未见到他,心里也是想他的紧,这下殿中只剩下他二人,便黏黏糊糊的凑上去,伸开双臂要他抱。

    等到被男人拥进那个熟悉的怀抱,才对着他方才那没精打采的模样吃吃发笑。

    “你别瞎说,哥哥哪会对你有意见。”

    他就是吃醋罢了。

    殷宓笑了会儿,心中默默又补上了半句话,伸出手指点了点男人的下巴,姜文焕见她笑个不停,不免也对刚才自己的胡思乱想而感到有些无奈。

    “行啦。”

    见姜文焕一副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样子,殷宓想起来前日刚和殷郊弄了一夜,心中到底是有些羞愧。

    从袖中掏出一小截东西,有些不好意思的递到男人眼前。

    “母亲都给你们东西了,我空着手,太难看了。”

    小姑娘说的好像是被迫做出这络子,但姜文焕却知道,殷宓自小便厌恶女红,乖巧的表面下,又比谁都有想法。

    若是因为觉得面上难看便打了这么精致一个络子,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多谢阿宓。”

    姜文焕笑着将那物什接过,举到眼前细细端详,连声夸赞了好几句后,便直接系在自己腰侧。

    “有了阿宓为我打的平安络,我此去冀州,必定一帆风顺。”

    殷宓被他夸的飘飘然,对于自己手艺不免也有些骄傲。

    这可是她熬了好几个晚上,第一个成型的作品,好在姜文焕有眼光。

    不过心中仍有一事,让她觉得有些不放心,不免又面向姜文焕,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一切都是我伯父自作主张,鄂顺估计也不情愿。”

    “你到时候,可别因为这个欺负他。”

    姜文焕骤然从殷宓口中听到鄂顺名字,神情不免有些僵硬,但听清了她的意思,不面对这杞人忧天的小姑娘感到无奈。

    “你放心,我并非是那不分原由之人。”

    “再说了。”姜文焕俯身凑到殷宓面前眨了眨眼:“鄂顺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怎么可能欺负他。”

    鄂顺那小子看着温厚腼腆,但打起人来那股狠劲,殷宓是真没见过。

    平日不爱说酸话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出征在即,心中紧张作祟,在殷宓面前,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立下战功,势必在殷启面前求下两人婚事。

    最后听的殷宓脸都热了,连连推着人离开,等到男人身影完全消失在拐角,才舒出口气,心中仍是喜滋滋。

    刚想回屋,余光中却瞧见一段衣摆在院墙边一闪而过。

    殷宓心中好奇,几步追了上去。

    竟是崇应彪。

    男人似乎没料到姜氏院落中还有个死胡同,被殷宓堵个正着。

    “你不用赶我。”

    还不等殷宓说话,崇应彪便自嘲笑了笑,扭过头去,不敢去看她可能已经露出的嫌弃目光。

    他和谁都不一样,没有关心自己的母亲,jiejie,姑姑,甚至是远在家乡的父兄。

    他就像只艰难生存的流浪猫,非要窥视旁的猫儿被宠爱,被关注的生活,明知看了难受,仍要一遍一遍凑上去瞧。

    崇应彪甚至不敢想,殷宓在知晓了事情真相之后,会对他露出怎样厌恶的眼神。

    “我这就走。”

    “崇应彪!”

    小姑娘只是简单出声,就拦截住了男人的步伐,崇应彪却仍旧不敢回身,只是僵直在原处。

    殷宓走过去,在距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神情复杂的望着男人背影。

    确实对他生气,但是,却又见不得他这样狼狈的可怜模样。

    她可真是菩萨心肠。

    没忍住在心中刺了自己两句,殷宓还是思虑再三,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甲。

    “保重安全。”

    崇应彪低下头,拳头逐渐攥紧,他听到他的小公主仍在说话,她说...

    “苏全孝的事,不能怪在你身上,也不要太过自责。”

    她说:“崇应彪,我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