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
妥协
如果世界是一款攻略游戏,那我肯定会打出无数BE的结局。 车窗外风景掠过,我抱着书包往外看,路上安静的可怕,人都消失了。 于是我又低头看手机,那几个还在外面跑的家伙都发了不少短信,主题几乎是一致的:外面危险别乱跑。 唯独袴田维,他打了两个电话,我反拨回去,却被挂断了。 他短信回复:【在开会,有急事?】 我看看外面的晴空万里,心想:不仅没有急事,简直闲到发毛。 至于他为什么开会,不用问,看看网上的新闻——那些被抓进警局的犯人又被放出来了。 这一幕特别搞笑,警方出于人道主义对被捕敌人进行治疗,敌人本身又拥有超强的传送个性,上午抓进去,下午放出来,有限的敌人开启了无限的循环,车轮战。 于是网上怨声载道,骂什么的都有,其中呼声最高的就是【敌方在找人】——把敌人想要的人找出来送给敌人,顺带把傻逼的警方一起送走。 如果所有人都是刽子手,他们就会觉得自己不是罪犯,而是正义的伙伴。 “喂小姑娘,还不下车吗?前面可就到终点站了,这个时候不要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乱走。”司机从前方探出头,好心地提醒:“后面没车,还是跟着我回去?” “谢谢了,我回家。”我说。 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大概吧。 而回到家,家里没人,卧室的卧室的橱柜上贴着便签:【赚钱养你,8点前回,不准乱跑^_^】 字迹潦草,邪魅狷狂,一看就是临走前匆匆留下的,那笑脸是威胁吗……? 我把便签撕下来,旁边就是钟表,现在才3点多,还有5个多小时,不管想干什么都足够了,绰绰有余。 第一步,先吃饭。我把百留下的超级便当塞进微波炉,“叮”两分钟,期间洗洗手,找到被扔在厕所里的电脑把它提出来(为什么电脑会在厕所里?不懂某位大哥的脑回路),找到密钥,插进电脑,一边吃饭一边在暗网浏览信息。 从这个角度看,目前一切正常,只是多了几十个通缉令,发布人都是同一个编号:波臧兄弟。 当然,这是我的密钥权限,其他人是看不到的,而再往下点,也能看到是谁接了任务,直接找荼毘—— 竟然接了13个任务?! 这大哥……确定自己8点能回家?? 我把荼毘接下的任务按照金额排序,忽然觉得嘴里的饭难以下咽,一时间不太理解,简直怀疑人生,还是说我真的有这么难养? …… 于是等吃完了饭,洗完澡,再回到卧室里,我又翻出了堆在床脚下的金块们,还有那些小小碎碎的宝石们,放在网站上估了个价…… 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 卧槽!!!这可真是卖命钱!!! 一时间我脸色发绿,抓紧换衣服,连接密钥打电话——也就是第二步:摇人。 嘟嘟嘟,电话一接通,我就听到了两个人的呼吸声,显然兄弟俩都在,估计正躲在安全屋里。 我不想废话,直接进入正题:“翻修师联系你们了?” “昨天交接了。他真的值得信任?” 兄弟中的哥哥问。虽然两人的声音是差不多的,但他的语调向来更平稳。 “惜力小姐,恕我直言,翻修师不能信任,他是心怀恶意的野狼,不会因为您的恩赐而知足。” 这我当然知道,若治崎廻能学会见好就收,他早就被众吾召安了,也根本等不到我来继承这个位置。 不过这样也好,我不需要他改变,更不需要他忠心。 “我知道。把他的编号给我。” “您是要抛弃我们吗?”兄弟中的弟弟出声,是调笑也是认真,“很抱歉,我们这么弱。但如果是为了您,也能够战斗到最后一刻,肝脑涂地。” “令人感动,但我更需要你们活着。”我说,内心却毫无波动。 工具人是工具,但也是人,活着才有价值,我不需要他们去冲锋陷阵。 “听着,这是命令,你们也有你们的任务。近期最重要的事项是处理内jian,尽快列一份名单给我,不用你们出手,把自己摘干净。” 随后,我获得了治崎廻的新编号。这就是第三步——给他打电话。 不接,继续打,不接,不停地打,终于接通了。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劈头盖脸地质问。好歹我也是他的上级啊。 “哦~您猜呢,到底是为什么。”治崎廻冷漠回答,声音还略微有点喘。 随即我就听到“咔嚓”一声,像是他踩断了谁的骨头,再然后,又响起一阵令人恶寒的撕rou声,很可能是故意的。 额……果然被牵连了?我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不在意,对着镜子整理领带。 难得穿一次黑西装,却看起来不像黑道大佬,更像个干活打杂的。 这是什么道理,难道是相由心生? “这是第几个?” “没数。” “记得杀掉,他听见我们打电话了。” “不用你提醒。” 治崎廻的回答异常冷酷,但是下一秒电话那头就传来金属穿刺的声音,像切菜,还有噗嗤噗嗤的喷血声。 我猜他是在地道里,微不可查的滴水声和脚步声交错回荡,还有他的喘息。 “能帮忙找一下定位个性者吗?”我问。 “什么时候要?” “今天或者明天,越早越好。” 我对着镜子眨眨眼,镜子里的人也对我眨眨眼,嘴角上扬,看起来很开心。 “他们太烦了,我想快点解决。” “那你不应该去找警察?让他们从数据库里找。”治崎廻直接说。 开什么玩笑,只给一天时间?就现在这个情况,敌人前仆后继、络绎不绝,他都不敢回基地,就怕连累了整个死秽八斋会全军覆没。哪有空给她找东西。 “你以为警察局是我开的?”我无语。 呵,治崎廻冷笑,“那也不是我开的。” “算了,当我没说。” 其实我也没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哦对了,听说你被追杀了一整天,现在还好吗?”我换了个话题,走到玄关穿鞋准备出门。 “有劳您关心,现在好多了。”他说。“原来您【早就】知道我被追杀?” 这冷嘲热讽的,仿佛怨气很大,但我却莫名听出了别的意思——不可思议,难道他在抱怨我不早点关心他? 错觉,一定是错觉。 “你现在在哪?”我关上门,随便找了个方向,顶着猛烈的太阳光上升。目之所及,全是和平。 “……你想干什么?”治崎廻诡异的一顿。 “去慰问一下,担心你死了。”我回答。 “哈哈哈哈!”他那边顿时爆发出笑声,回荡着空洞绵长的尾音,声声不绝。 “……” 只听声音就知道,这人已经疯了。 顶着大太阳,我把电话拉开,耳朵里嗡嗡作响,一时间背后阴冷,只能看着地面上摇动的绿植发呆,目光涣散。 怎么办,好像是我的错,逼着本该稳坐办公室的大洁癖动手杀人,湿乎乎黏哒哒血淋淋,不疯才怪…… “喂,喂喂?”我晃晃手机,假装听不见他的疯笑,很想把密钥拔下来结束对话。 但回到现实,我却只能不动声色地叹一口气,压低声音说:“……是我错了还不行吗,你现在在哪?” 而电话那头,治崎廻也终于冷静下来,本想揉揉眼,抬手却发现手上都是血,一时间整条手臂火烧火燎,又痛又痒,顿时厌恶地皱眉。 “用不着你关心。” “给我你的位置,快点。” 我脑海又看看表,嗯……八点前必须回家。 大风呼呼吹,脸生疼,我这才发现自己上升的太高了,赶紧换了个方向,一低头发现很远处黑烟弥漫,疑似敌袭。 “不给按叛徒处理?”治崎廻问,声音淹没在风声里。 我往冒烟处飞去,一点也不生气,反正他就是喜欢和我对着干。 “快点吧,有正事。”我对着话筒说。 “什么正事?”他问。 真不好骗,我沉默,却也找不出能让他开心的【正事】,不能脏不能累,还要防止他阴我……这种事根本没有。“见面再说。” 几秒后,治崎廻也发出一声冷笑,但这次,笑声比刚刚正常多了。 我顿时舒了口气,他终于妥协了。 “发你的位置,”治崎廻果然说,低沉的声音在风中隆隆撕裂,“我去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