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甜美夢境
西爾正在很小心的把研磨好的珍珠粉放進沸騰的大釜中，盡量動作輕柔且一氣呵成，艾琳正在處理燈籠草跟還有火焰鳥的羽毛，這些都是非常珍奇的材料，大概也只有普林斯家族能夠這麼慷慨而大方的贈送，等到艾琳將所有材料都依序入鍋之後，艾琳將火給轉小，噓了一口氣之後，才對西爾比了個大拇指。 「可以休息了，接下來要用小火煮三天。」 「天！真是累死我了。」 西爾攤在地上，呈現仰躺的大字型，跟一個會對魔藥吹毛求疵，歇斯底里的人一起作魔藥，真的會讓人神經緊繃到不行，看了下時間居然已經晚餐時間，等於他今天整整一天都跟艾琳把時間用在製作魔藥上，不過湯姆最近似乎也沒怎麼黏自己，大概也在忙著吧。 走出了萬應室，他伸了個懶腰，都還沒有伸全一個身影就把他撲倒在地：「西～爾～！」憤怒的聲音伴隨著壓在身上的重量，他只是勾起一個微笑。 「Voldy，我餓了，你要去吃晚餐嗎？」西爾被湯姆一把拉起來，卻發現他瞟了艾琳一眼，還沒開口他就聽見艾琳懶懶的道。 「西爾正在幫我研究一種新的材料，所以花了一點時間。」艾琳笑著對湯姆道，成功的替西爾掩飾了她們正在秘密進行的事情。 湯姆挑了挑眉，沒有多問，他只是拉起西爾：「走吧，我都聽見你肚子咕咕叫的聲音。」 晚餐的食物還是很豐盛，因為波巴洞的學生還在，許多自願留下來的霍格華茲學生都跟波巴洞的學生穿插而坐，而湯姆身邊也黏了一個波巴洞的姑娘叫作樂兒加西亞，那位姑娘似乎天生熱情，坐在湯姆的身邊，一直想要餵食這位小王子。 「湯姆，啊～。」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樂兒小姐。」 湯姆伸手推開對方的好意，似乎覺得很不耐煩，但是樂兒卻將這種冰冷的氣質當作是害羞，呵呵的笑著：「別客氣，湯姆，我知道你害羞。」 這句話讓西爾忍著笑，差點把喝到口的南瓜汁噴出來，湯姆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卻沒法反駁樂兒的話，於是那位女孩將這樣的反應作是默認：「湯姆，我聽說你有個哥哥，是旁邊的人嗎？可是你們長的一點都不像。」 「當然，我們是遠親，不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很好。」西爾笑著解釋，一邊為湯姆的盤子內添進他不喜歡的蔬菜，對方抗議的看了他一眼，卻在他的瞪視下把花椰菜放進嘴裡。「我的年紀稍微比湯姆大一些，所以他都當我作哥哥。」 「原來如此，所以說是你照顧湯姆的，這麼一來如果我以後嫁給湯姆也要喊你西爾哥哥。」 樂兒的一句話讓湯姆很不優雅的噴出還沒嚥下去的南瓜汁，迅速的拿著巾帕擦拭自己的嘴，西爾哈哈大笑：「好呀，多一個meimei好像也不錯。」 「西爾！」湯姆憤怒的拍桌，卻對上一雙笑意盎然的藍色眼眸，再聽見那人爽朗的笑聲，瞬間七分的憤怒只剩下三分。 「西爾哥哥，樂兒以後要嫁給湯姆作新娘，請多指教！」樂兒開心的對著西爾道，笑得很是天真爛漫，引來西爾更爽朗的笑聲。 可是湯姆的心情就沒有這麼美麗，他恨恨的拿起叉子往小羊排狠狠的插了下去，憤怒的好像那是他的仇人一樣。 ※ 「你為什麼要對那煩人的女生說那種話，給我增加麻煩！」湯姆憤怒的把自己的衣袍扔進洗衣籃內，看著那正在淋浴的西爾，語氣幾分興師問罪的成分。 「有什麼關係呀，多一個meimei好可愛的說。」西爾他搓揉著自己的髮絲，目光似乎有些呆滯：「說起來我也曾經有過一個meimei呢…」 「你不是說你們家只生了你一個嗎？」湯姆困惑的看著西爾，拿起海綿搓揉著肥皂直到起了泡泡，替那人擦拭著背部。 「不，其實赫夫帕夫家一直以來都是生下同胞兄妹，不知道為什麼道我這一代，卻只有我一個出生。」西爾關掉水，讓湯姆替自己洗著後背，他的聲音有些小聲：「不過雖然記憶很模糊，可是…我好像把自己的meimei給…吃掉了。」 一瞬間浴室裡頭靜默了一陣子，湯姆挑了挑眉：「為了生存下去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環住西爾的腰身，靠在他肩膀上。「我好像有長高呢，西爾。」 「啊，真的呢，我記得入學之前你才矮我半顆頭。」西爾似乎沒有察覺到這個動作有多麼的曖昧，轉過身，兩人的肌膚相貼摩擦著，湯姆似乎有些心猿意馬的：「要不要我幫你洗頭？」 「好呀。」 像這樣的情況是常有的，因為湯姆自小就是讓西爾照顧長大，所以這人不會知道他的男孩已經有些早熟，開始踏入另外一個世界了。 洗完舒服的熱水澡，西爾很快的給自己跟湯姆一個乾燥咒及溫暖咒，換上舒服的衣物，蹭進赫夫帕夫的床上，這幾天湯姆幾乎都不回史萊哲林的地牢，都待在赫夫帕夫的寢室，肚子餓了就去騷擾廚房的家庭小精靈，讓他們給準備東西吃。 就像是現在西爾待在床上看會兒書，湯姆已經把南瓜餅給吃的差不多，嘴上還黏著餅漬：「記得刷牙，否則到時牙痛我可不管你。」 湯姆聽話的又去刷了牙才回到床上，然後用自己的魔杖在床周圍設下靜音咒，才開口：「西爾，你說你活過一輩子，你也讀過霍格華茲嗎？」 「是呀，不過沒像現在這麼順利，基本上我的能力是學院中最差的，當然還是很擅長魔法史跟草藥學，這兩樣我幾乎沒怎麼考過難看的成績。」西爾將書給合上，然後摘掉眼睛放在一旁矮桌，蹭進了被子裡頭：「我的朋友也不多，基本上大家一聽見我是麥密亞斯家族的人就恨不得與我保持距離。」 被孤立、被嘲笑，他上輩子的人生絕對稱不上順遂，而且他的個性也非常的容易膽怯跟放棄，在進入時間室之前，他曾經跟院長會談過自己的就業方向，可是很可惜的是當時的西爾根本不知道自己往後要作什麼，只是得過且過的數著畢業的日子。 而畢業之後，他再也沒有回到那個家中，不管母親跟父親寄了幾封信，他都沒有回應，只是漫無目的的在巫師界打零工生存，赫夫帕夫擁有的食物魔法讓他能夠不至於挨餓，他真的覺得這樣就夠了，陪伴他的只有赫夫帕夫的懷錶，或許在血脈之中，他仍然知道自己的使命，而看見那懷錶，就像是提醒著自己未作完的事情。 守護海加赫夫帕夫的記憶，守護這完美的血統。 「不是很開心的過去，是嗎？」湯姆看著那人的神情又沉了下來，伸手撫摸著他的臉龐。 「是的，我的生命在上輩子可說是一團糟。」西爾把湯姆抱進自己懷中，親吻了下他的額髮。「我十七歲畢業之後就沒作過正常的工作，一直在巫師界遊蕩，後來霍格華茲的校長找上我，說魔法部的時間室有空缺，希望我可以考慮看看。」 「繼續說，西爾，我想知道你多一點事情。」湯姆靠在他懷裡，輕聲的道。 「時間室的要求非常嚴格，因為時間是非常奇妙的魔法，它對所有人公平，卻又好像不是那麼回事，我跟魔法部簽下契約，生命永遠的給了時間室。」 「永遠？」聰明的湯姆聽出了不對的地方。 「是的，你知道要找到一個適合時間室的人並不容易，所以簽下契約之後，我的生命就停住在那一刻了，Voldy，但是這並不代表我不會死亡，而是魔法令我們的身體老化的較一般人慢，如果正常人可以活一百年的時間，那麼我們的時間大概是兩倍。但是當你受到時間之母的眷顧，那麼…你的生命將是無限漫長的地獄。」 指尖搔刮著那人的顏面，西爾的眼眸透著悲哀：「我簽下契約的時候是二十六歲，此後我為魔法部工作了快要五十六年的時間，在這段時間之中，我完全沒有踏出過時間室。」 湯姆只是靜靜的凝望著他，在那雙藍色的眼眸之中解讀著什麼，然後緩緩的道：「你是說，永生有時候也不是什麼好事嗎？」 「這就跟純正的血統是一樣的，所有事情都要適可而止。」西爾抱緊湯姆，與他額靠著額：「時間室內的時間感流逝的很慢，雖然我已經在裡頭工作了五十幾年，可是本身卻感覺只過了快要一兩年左右。」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西爾，你現在有我，我會陪你一輩子。」湯姆的眼盈滿笑意，西爾的心如此溫暖。 「Voldy，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感激的事情。」西爾想如果他沒有遇上湯姆，大概還是會渾渾噩噩的開始人生，然後直到死亡，直到這罪惡的血脈斷去。 我真的很感激梅林跟史萊哲林指引你到我身邊，Voldy。 等到西爾睡下，湯姆才睜開眼睛，悄悄的拿了魔杖又替眼前這人施下了安眠咒，好讓他不會突然醒來，心臟鼓動的聲音讓他呼吸跟著加快了許多，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或許會讓他的心臟更承受不住。 他低身親吻上西爾的唇瓣，帶著一些青澀跟試探，湯姆的臉熱燙的讓他覺得一定燒了起來，感覺依舊如在密室的時候美好，並不是自己在作夢，而是自己真的有作過這麼美好的事情。 但是他不確定西爾跟自己是不是相同的感覺，這會不會只是他一廂情願。 「我愛你，西爾…」 ※ 十二月三十一號，又到了兩人的生日，晚上湯姆跟西爾在密室會面，湯姆稍微晚了一點，他發現那男孩似乎無時無刻在躲避樂兒的追逐，他無奈的輕笑，替那人理了理混亂的髮絲，然後溫柔的帶著他到已經擺滿食物的小桌前，上頭有個兩支散發溫暖光芒的蠟燭，寫著12的這個數字，插在白色的小蛋糕上頭。 吹熄了蠟燭後，他們拿出了彼此的禮物，西爾遞給湯姆的是一只裝著金色液體的瓶子，他笑著道：「你真該感謝我們這學期有艾琳在，她的魔藥學造詣是我遠遠不及。」 「這是什麼？」湯姆看著那美麗的瓶子，在火光之下，那瓶子流轉著金色光芒。 西爾只是替他切了一塊蛋糕，放在他的桌前，才不輕不緩的說：「這是一種名為【甜美夢境】的魔藥，只要睡前滴一兩滴在你的飲料中，晚上就可以有個美好的睡眠跟夢境，我想壓力大的你應該會需要，所以請艾琳幫我負責材料跟監督制作。」 「我哪有壓力大，是因為你不在我身邊，我才會睡不安穩。」湯姆收下了那瓶子，他想他可能往後的日子會很需要，然後他將自己準備的禮物盒子遞給西爾。「來，這是你的。」 打開盒子，是一只作工精緻的眼鏡，黑色細邊雋刻著細緻的花紋，不過重量卻很輕，似乎已經被施過魔法，湯姆興奮得道：「你戴上看看，我一邊跟你解釋上頭有什麼魔法。」西爾見對方似乎很興奮，只好將原本舊有的眼鏡摘下，換上那副新的。 戴上剛開始是模糊的，可是後來開始變得清晰，湯姆迫不及待的道：「我在上頭加持了防水咒跟輕盈咒，還有簡單的治療咒，只要你戴的時間越長，某一天就可以恢復視力。」 「你真是越來越厲害…」西爾沒想到湯姆居然會這麼厲害，一個麻瓜物品上頭就可以加持三種不同的魔咒，不過看著對方一副亟欲被誇讚的表情，他真懷疑自己如果誇他會不會屁股翹上天去，可是今天是生日嘛：「謝謝你，Voldy。我很喜歡你送的禮物。」 那人滿足的笑顏，是湯姆心中唯一的慰藉，而他想著自己今天晚上似乎也可以使用看看那所謂的【甜美夢境】，這畢竟是西爾的心意。 … …… ……… 湯姆看著眼前穿著黑袍的西爾，他的眼眸依舊是如此的澄澈，彷彿倒映著藍天的顏色，他總是盯著許久都不會膩，然後他看著對方逐漸脫掉了自己的袍子，露出蒼白而瘦弱的身軀，黑色的眼眸貪婪的注視著逐漸赤裸的身軀，然後一把將他給推向不知道何時出現的大床。 跟隨著慾望擺弄，他知道自己想要作什麼，湯姆覆上西爾的唇，一切都是這麼理所當然，他吸吮著對方口中的唾沫，並且覺得那與自己想像中的一樣美好，對方沒有拒絕他，也不會拒絕他，他總是這樣寵自己，不管自己作什麼事情都不曾真正生氣。 這次也一樣。 他在那蒼白的身軀留下自己的印記，牙印深深的烙在其上，西爾只是弓起身低吟著，湯姆迫不及待的勾起了對方的腿兒，讓他的身軀跟隨著自己的慾望擺弄。 「Voldy…哈啊…」 那人的手指穿過自己髮絲，低喃著自己的名字，聲音聽起來又痛苦又甜膩，他覺得非常的愉快，這樣的西爾只屬於他一個人。 只屬於他。 然後這個夢在高潮的瞬間，消失無蹤，湯姆忽然從史萊哲林的床上坐起，臉龐上滿是羞赧，那種感覺還沒有完全消退，他給自己施展了一個清潔咒，湮滅著所有證據就像是那些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是那個夢太過真實，真實到就好像真的發生過一樣。 「天…我該怎麼面對西爾…」 【甜美夢境】的確是讓他作了一個美夢，可是當夢境消去，湯姆卻發現不知道怎麼面對自己太早萌發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