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幻想还是现实

    天色昏暗，凉风从脚底往上窜，四周只有树丛环绕着。欸！这里是…森林？我怎么会又回到了森林？不对，这里应该是…我的回忆。

    「等等！你不会是想要把他打倒吧！」身后传来耳熟的女孩说话声，我转头过去，望见小时候的我正对着一个男孩的背影哭喊着。

    「只要是为了保护你，我会不惜牺牲自己，去争取让你活下来的机会。」貌似银的男孩侧过脸，亲了女孩的脸颊，然后就化为狼的形态，与持着刀的剑士对战。

    「笨蛋！失去你，我怎么可能会独活呢？」女孩哭红了眼，不断喊着……

    我突然从梦中惊醒，坐立在床上，手还不停颤抖着……这段回忆，是五年前的吧！银，是在和谁战斗着？

    为了……保护我？但为何我还会掉下山谷呢？算了算了，还是先起床吧！

    「你母亲说，她在都市的工作临时有事，所以半夜就赶回去了，还说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很不好意思。」外婆叫住刚起床的我，搭着我的肩说。

    「mama还有事啊！那就不能麻烦她陪我了。」

    「没关係！就让外婆讲你小时候最爱听的故事……」

    「欸？什么？故事！」这岂不是太幼稚了吗？故事，居然想拿这来打发我。

    「这是我们这座山上的传说…从前从前……」啊！又来了，常听到的开场白。「有一家人住在这座翠绿的山上，湖光山色净收眼底。他们靠着狩猎来维生，就这样过了好几代。有一天，不知道是他们第几代的子孙，在森林里捕到一只鹿，即使胸口插着剑，眼睛依然还睁着。虽然这很常见，就只是死不瞑目，不过它有着一般动物没有的能力-----它会用心灵和人类沟通。」

    心灵沟通？这是骗小孩的吧!虽然我是这么想，不过外婆似乎对此十分认真。「它对他们说『我是被神妖头领派来的使者，你们竟敢坏了我的好事，我会给你们下一个诅咒，让你们永远成为混兽之人。这个诅咒会因为伤口接触，而感染无辜之人。这个诅咒会一直到有人能找到，自己心中掛念之人，真心的证据。』」

    「混兽之人…指的是，变兽师吗？」

    「与其说是变兽师，还不如说是分不轻楚真正形态的生物呢！」外婆恨恨的说，「不仅很粗暴，还与人类为敌，就因为如此，才会和长期住在这儿的祖先引发战争。这场战争，一直持续了八年才结束，是你的外公率领除妖兵把敌人打得全军覆没，几乎只剩下最弱小的狼人，最后被你外公饶过了呢！所以昨天我才愿意让你去森林。」

    「是吗！」

    「虽然他们原本也是人类，但也早已没了人性......但还好现在已经几乎都兵林绝种了呢！」外婆严肃的表情，眨眼间又变回笑咪咪的。「如果不相信也没关係，反正这也是你外公年轻时的事了，不过它们确实是存在过的哦！信不信由你哦！」

    是吗？欸？混兽之人……银的祖先吗？不过这也是上一辈的事了呀！可是，银他…难道也会像其它人一样，与人类做对吗？

    不，一定不会的，他…不会的。

    我不知道我哪来的自信。

    「银！在吗？”我对着森林深处喊着，头顶上的树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哟！在这里，」银从树上倒掛下来，吓了我一跳。

    「啊…不要吓我啦！」我朝银丢了几颗石头。

    「哦！sorry啦！不过怎么样呢？回去后有想到什么吗？」

    「嗯…」我摇摇头「没有！不过，我倒是回想到，五年前，你奋战的…时候。」我犹豫着说。

    「奋战？五年前没有什么奋战啊！」银惊讶的说。

    「欸？没有吗？可是我怎么会有这段回忆呢？」看着我坚决的表情，银露出阴沉的表情，彷彿对我隐瞒着什么。

    「那…你还有回想起什么其他的事吗？」银跳了下来，坐在我旁边的石阶上。

    「恩…就只有这样而已。」我也从银旁边坐了下来。

    「喔！是吗！」银移离开我一段距离，把头靠在膝盖上，笑了笑。「果然，这是不可能这么快的，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啊！」他用手把头给埋住，似乎因为伤心才如此。我侧着脸，看着他的面具，上面有两只耳朵，双颊上也有类似符咒的橘红色条纹，很想神社祭典庙会上会卖的装饰面具。近一点看，这是…狐狸。欸！明明是一只狼，却戴着狐狸的面具，真是特别耶！

    眼前这个男孩，说自己是我的童年玩伴，不过我却对他完全没有印象，对他也丝毫都不了解，难道要相信他的无稽之谈吗？

    「誒誒！回忆的事先放一边吧！我们才见面第二次，你知道我所有的过去，我却完全对你一无所知，所以我要问问你我所有问题，除非全得到解答，否则我绝不离开这里。」银在听到我的话后，慢慢的抬起头，点了点头。

    「那我开始囉！首先，为什么你要戴着狐狸面具呢？你明明是只狼啊！」

    「面具啊！因为…我们，算是半人半妖啊！难道你不知道吗？这个森林里，也有很多妖怪喔！只是一般的人类都看不到他们。他们讨厌人类，当然也讨厌半妖们，然而我是变兽师，等于是夹缝中求生存呢！所以我才戴面具，怎样？看起来有没有比较像妖怪呢？呵呵！」好烂的理由喔！半妖半人？是因为诅咒才这样称呼他们的吗？那可真是难听呀！

    「好！那第二个问题，你能告诉我在外公那一代，真的只剩下你们一族吗？嗯…就是狼人一族。」

    「欸？」他犹豫一会儿，大概是在採想我是如何在记忆位恢復的情况下，得知这消息的。「嗯！对！不过算是只指这座森林而已，也许也有其他族的人偷偷提早迁徙到其他地方了呢！如果只算这森林的话，现在大概只剩我了呢！」

    「只剩银一个人？那你…不会寂寞吗？在森林里……」我越讲，声音越底沉。

    「一开始，我刚成为狼人时，当然很害怕，完全不清楚有关变兽师的一切，像生理上、心理上，以及看得见妖怪等，都只能独自一人承受着痛苦，直到你的出现。」欸？我的出现？是…五年前吗？还是更久以前呢？「当时，你才六岁，却独自一人在森林迷路，一个人在神社前大哭。长期与世隔绝生活的我，害怕伤害你，所以一直躲在草丛里偷看，但似乎被其他动物发现，所以引发了一点sao动，还被你看见我变成人类的样子，所以只能回答你『我是变兽师哦！』。明明也告诉你，千万不要在回来，可是你却在隔天又出现在神社……这就我们的羈绊。」银把我们相遇的故事一连串说完，眼神一阵深远，然后又突然清醒起来。「抱歉！你的问题是…我会不会寂寞，可是我却讲了长篇大论，也没给你答案。我的答案是…自从有你的出现，我就一点也不寂寞喔！」银给了我他的招牌笑容。

    一阵温热攀上我的双颊。

    这是什么？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