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愧有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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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泉宫是个好地方,虽然没有他在广陵的沐月泉来得深,来得占地广阔,但挨着皇城的郡内,总是不少能工巧匠的。因此这里连廊画栋,锦帐熏檀,装潢更是典雅,不过因为离着泉水太近,潮气太甚,反而不宜居住就是了。 广陵王揣着手走在前面,他白天睡了一天,此刻倒没什么困意了,精神矍铄,步伐轻快,显得身旁的傅融有些苦大仇深。 等穿过廊道,走到植了翠竹芳草的庭院之中,傅融停了脚步:“你去泡汤吧,偏殿应该放着你的中衣跟布巾,我过去拿。” 他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却发现广陵王依旧走在旁边,对方身量比他要矮一截,这样的距离,显得有些乖巧。 “我也去吧,对了,你腿上的伤见好了吗?” 傅融垂眸看着现在没什么王爷架子的广陵王,忽然觉得他偶尔也是能说两句人话的。 “早就好了,本来就是皮rou伤。” 这话轻描淡写,傅融却有些不自在的偏了一下头,没和那双清亮的眼眸对视。 两人到了偏室,广陵王熟练地开启木箱跟橱柜,取了两套换洗得寝衣和擦身用的布巾。 “等下你也一起泡汤吧,近日疲惫,好好放松一下。” 说着他就将两套衣物放进了一个木奁中。 傅融眼神微动,“怎么不分开放,赐浴的汤泉和主泉隔了几十步。” 广陵王扭过头朝他笑一笑,嘴里的话依旧没个正形:“怎么,你要用我洗澡水啊?” “……今天大家都不知道你回来,没安排人替你值夜,我离得近些也好。” “你怎么不接我的话?” 广陵王嘴上依旧不肯轻易放过他,见他转移话题还追着去问。 傅融听了扭头就走,边走还边说:“我走了,我不泡了。” 真是铁骨铮铮。 “捞出来的蓝宝石归你。”广陵王在他走出三步之后,胸有成竹的开口。 然后这人立马若无其事的转身回来,还贴心的凑过来接过广陵王手里的东西:“我来拿木奁吧。” 广陵王却不给他,“傅副官为我旰食宵衣,殚精竭虑,作为人主,应有吐哺之心,让副官枕膝而眠。一个木奁而已,有什么拿不得。” “你只是个亲王,说得跟自己亲政了似的。”傅融没忍住,吐槽了一句,“礼贤下士的例子多的是,你怎么什么恶心说什么。” “这不是显得我重视你么,还是说你觉得抵足而眠比较符合常规?” “……打住,你再说就跑偏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多时便到了汤泉池。这里修葺了整片的石阶,连衣架都是上好的漆器,防虫防水,精致非常。 广陵王因为赶路的缘故,将平日的亲王装束换作了骑装,此刻脱衣便简单许多,无需旁人服侍也能不让衣物拖地。 他先解了马尾,又利索的脱了上衣。下面的马靴包裹住整条修长的小腿,上好的皮子经过鞣制,呈现一种软韧的质地,让脱靴的过程像极了蛇在褪皮。 骑装的裤子也是贴身的,勾勒出广陵王的窄腰长腿,以及优美的腰臀曲线。 他正要去解腰间带勾,旁边眼巴巴看着的傅融两步久蹿了过来,表情非常严肃的弯腰,小心翼翼的替他解下了那支错金包金,镶嵌绿松石的银带勾。 这带勾制成蟠螭模样,乍看就像一条长爪的小 蛇,鳞爪俱全,浑身镶嵌了近千片绿松石打磨的鳞片,每一片都细细地做了包金,眼珠则嵌入了一枚金黄色宝石。 傅融让他吓出了心理阴影,闭上眼便是那头冠被毫不怜惜的掷到地上,比荔枝还大的蓝宝石滚落温泉的情景。 如今见了一看就知道贵的要死的带勾,他焉能置之度外? 这要是摔在地上,磕掉了鳞片,恐怕难以补救。 广陵王见他这副样子,有些想笑,但又觉得对方有点可怜。 世上什么东西都能伪装,唯有抠和穷,是骨子里透出来的,他的傅副官,如此抠门,背后定然也有一段辛酸往事。 穷不是什么好事,他作为亲王,自己是不愁吃穿,但手下绣衣楼各部,均是给自己卖命的,他自然不可能不给买命钱,世道艰辛,汉室衰微,日子过得紧巴巴。但这个穷只能算作自我嘲讽,和普通百姓比起来,自然是云泥之别。 绣衣楼四处设书馆、歌楼等营生,除了探听消息,亦有补贴花销之意。 思及此,广陵王像拍小狗头一样,挼了把傅融手感很好的长发。 但谁料这个动作其实不是那么很合适宜,被压着头往下按了一把,傅融怔愣片刻,便继续动作,将皮带抽出,连同带勾一起放在桌案上,就要继续给广陵王脱裤子。 这下发愣的成了广陵王,他虽是男子,平常也不乏侍女伺候,但换成他可靠能干的副官来做这等事,若非存心折辱,就有点剑走偏锋了…… 他连忙按住对方的手,三两下便将那两条玉笋似的长腿从裤筒里拔出来,随手丢在衣架上。 “我先去捞一捞那破石头。” “……那是蓝宝石。” 傅融下意识回了一句,却看到对方脱的赤条条的,白鱼般纵身入水,潜进了汤泉中。 等了半天,都不见水面上冒半个泡,傅融生出些焦躁不安,咬咬牙,踏着石阶下了水。 水温热而不烫,像饥寒时一碗热汤下肚,让人觉得十分妥帖,但他却没什么心思享受,打算潜下去看看广陵王又在催搞什么名堂。 但他刚入水,便觉得脚腕一紧,来不及挣扎便被拖进水里,活脱脱的淹死鬼索命现场,惊骇之余差点呛了水。 至于为什么差一点,那是因为有人提前堵住了他的嘴,还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子。 对方的乌发海藻一样散开,没有重量一般随着水波晃动,脸凑得极近,近的可以数他的浓密蜷曲的睫毛。 傅融只觉得喘不上气,对方高挺的鼻梁亲昵的蹭过自己的鼻尖,唇上的触感柔软……好烫,他想闪躲,却不知何时被扣住脖颈,纤长手指插入发丝,按住了他的脑袋。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傅融以为自己都要窒息,那只按住他的手松了力气,抽回来推了他胸口一把。却自己却燕子回身般调转了方向,继续朝下方游去。 他几乎要憋不住气,只能先浮上水面,一手撑住边缘的石栏杆大口喘息。 等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唇上酥痒,舌尖发麻,不由得伸出指尖去摸,刚触到又立刻缩了回来。 怎么会……刚刚是? 傅融引以为傲的脑子此刻如同浆糊一般,几乎拼凑不出方才的情景,但广陵王自幼长在隐鸢阁,蜀中多水,想来是比他善水性的,经过方才那样一遭,也熄了下去找人的想法,只等着对方自己上来。 这次没让他等多久,广陵王攀着栏杆浮上了水面,还不忘抬手将散乱的发丝往后捋了一把。 “我也不知这水竟然这样深,方才总觉得要寻到那破,那宝珠,不甘心再折返重找,恰巧撞到你下水,便借口气用用,你吓到啦?” “……所以找到没有?” 傅融心内有些说不清的怅然若失,也不知是已经猜到了那宝石可能找不回来,还是因为这句“借口气”。 然后他就看到广陵王冲他仰起脸,摆出无辜又可怜的眼神,“好傅融,地方拢共这么大,总不会丢了的,我一定找回来送给你。” “鬼才信你。” 傅融忍住了朝他翻白眼的冲动,自己坐到了汉白玉阶上歇着 面上有些倦意。 “是我总伤你心,这样,你可以提一个要求,或者一个问题,今天我必得办到一个,怎么样?” 广陵王凑过去,坐到他身旁,拿腿碰了碰他。 傅融有些意动,在他催促之前按住了那条不安分的腿:“你……为什么不澄清自己是女人的流言?” “也许广陵王本来就是该是个女人呢。”说完这句话,傅融的腿又被他撞了一下,“开玩笑的。我有绣衣楼,又是汉室宗亲,若在盛世,定然权势煊赫,如日中天。但在乱世就是一块rou啊,傅融,誰不想将我撕碎了吃进去肚子里呢?他们只是在争誰分的多一些罢了。若我是女子,谁能拒绝将广陵和绣衣楼一口吞下的可能呢?同样,那些可以查出来我乃女身的势力,得知我是可以充盈府邸,开枝散叶的男子,只怕要连夜磨刀杀我,唯恐我效仿孙氏占地称雄吧。” “所以,你才不娶妃纳妾吗?” 傅融没想到他会将这些事掰开揉碎了同自己讲,一时内心酸胀,呼吸都粗重几分,隐有几分滞涩幽微之意。 广陵王抬起小腿踢水,清澈水花被月光映得发亮,傅融只觉得对方眼睛亮得令人不敢直视。 “我不愿意娶妻,不愿意让他人为我白白送命,不愿意让别人抛下自己的姓名,来做我的附庸。所以蛾部每个人都有他的买命钱,雀部也留不愿嫁人的女子。傅融,纵然执法无情,杀人无数,我不觉得自己有愧。就是有些时候,总觉得对你不住。” “……拿钱办事,什么对得起,对不起。你做亲王,我就是鹰犬,给你撑门面。你做绣衣校尉,我就是副官,领命做事。赢了不要封赏,输了……死也不悔。” “你就知道骗我,一文钱都要记账,怎么肯把命卖给我。” 广陵王低头望着水面,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也不肯再看对方的脸,只余一滴不知从哪里来的甘露落入汤泉池,顷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