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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一人的手臂,血沫飞溅。那人抱着手臂噗通倒地,却有更多的同伴踩过他的身体,电光一样向离石掠来!见血!杀人!闻蝉看得头晕,这已经不是她能应付的场面了。离石要她走,是要救她的性命。可是这帮黑衣人从哪里窜来的?为什么要杀他们?李信惹来的?他就一个不学无术的混混……哪有这么大的能量啊……那是她吗?没错,如果有人要杀她的话,阵势可能会有这么大。可是为什么要杀她?她就是一个普通的翁主而已啊,她也没得罪过谁啊。最容易惹到敌人的,是她的其他那些家人,比如她阿父阿母,大兄二姊……实在没必要找上她啊!那是离石?离石的身份……确实……模糊……闻蝉大脑混乱,又有灵感起起伏伏,转瞬间就想了这么多。但越是多,越是没有头绪。眼前的杀戮场不是她能干涉的,少女咬下唇,转身就往院外跑,去搬救兵!见她要逃,有刺客侧目分神,毫不留情地起刀,追杀向趔趔趄趄往外跑的女孩儿。离石从包围圈中强冲而出,英俊的面孔上染了鲜血,看上去颇为狰狞。他身形一拔,横抢过去,手里刀向上一送,挡住了那人。“喝!”离石一声大吼,目呲欲裂,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气势,杀向这些刺客!月亮又隐到了云后,脚下踩着婆娑的影子。跌跌撞撞,闻蝉终于跑出了危险圈。她站在岔道口上,定定神,随意选中一个方向——当机之法,是找到李信!李信很厉害!如果他和离石大哥合作的话,就算拿不下黑衣人,应当也能全身而退。可是她不知道李信去了哪里!闻蝉边飞快地跑,边扬高声音叫道,“李信,李信!”她盼望着李信总在理她不远的地方,风声能向李信传去她的求救声……但是她才喊了两声,步子就停住了,身体僵硬而颤抖,眼眸大睁,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千军万马——一群提着斧头啊、刀啊、枪啊的人,头上有裹巾的,有戴笠帽的,穿着短袖长襦,或跣足,或穿草鞋麻鞋,乃是大楚普通劳作百姓的风格。但他们用一块布挡着脸,只露出凶光煞煞的眼睛!这群人红着眼,带着兴奋的、仇恨的、报复的目光,如蝗虫过境一样,冲进了这个和谐的小村里——“杀!杀了这村里的人,村子就是咱们的了!”“粮食钱财女人全都抢走!”“抢女人!哈哈,干死她们!”反、反、反贼……造、造反……惊惶未定。闻蝉脑子里闪现出了这几个大字。她印象深刻,因为前几天,她还和李信讨论过造反的事,最后无果而终。李信说过徐州是那帮反贼的大本营,他们现在已经在徐州边界的小村落了……莫非这些贼人下山烧杀抢掠,正好被她撞上了?!没时间多想,闻蝉一咬牙,前方就是扑过来的蝗虫人物。她快快转过身,就往身后另一条路上跑,也不敢再喊“李信”了。她身形瘦弱,又隔得远,对方人数众多,所以她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对方,对方却没看到她。但是如果她喊出声,对方一定会发现她!闻蝉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了:她长得太漂亮。面对这些疯狂的男人,她根本不敢直面。闻蝉往相反的方向跑。但跑着,先前那种冷风追逐的阴森感觉,再次袭向她!虽然什么都没有看见,可是闻蝉无比相信自己的本能!她不敢再往前跑了,身后大批人马紧追,扫荡村子,已经听到男人女人的吼声哭声了!两头眼见就要相撞,闻蝉咬着牙,看到旁边一家民宅边堆着一重草垛。顾不上别的,她直接跑过去,躲到了草堆后。而在她躲避后的刹那,从草堆后探出头,看到黑天浓雾,一个黑衣刺客破刀而出,那黑衣刺客出现在了闻蝉的视线中,目光一凝,就要往她藏身的地方前来。闻蝉捂住疾跳的心脏,往草垛后缩。但那黑衣刺客并没有过来!他被眼前哗啦啦扑过来的反贼们围攻了!双方人马战到了一处!一者武功高,一者人数多!原来他们并不是一伙的!一时间,刀光电影、血rou横飞,老人和孩子的哭声,妇人的尖叫声,青年男人的狂吼声,在这方天地,乱糟糟的,全都混在了一起。天边,亮起熊熊的火光,扑天罩地,将小村映得红彤彤一片。……村中暴乱时,李信便与关心自家羊羔的民宅主人一起出了矮棚。听到外边动静,刚出羊棚,迎面就是一个冲上来的贼人。身后驼着背的老伯一声惊叫,眼看一把枪斜刺里挥向走在前面的少年。不想少年还没有看见,身体就先做出了本能反应。少年身子半侧,一手反顺着手臂向肩头攀,抓住那把刺向他的长枪。而就着长枪的力道跳起一个后倾的半弧,反手在目瞪口呆的对方脖子上一切,就把人放倒了。但这并不值得高兴!这仅仅是不平静的一夜的开始!李信在处理掉那个人时,心不在焉的神情就收了起来,眉宇间神色变得凝重,他转身,护住身后颤巍巍的老伯和他几个小子,说,“躲到屋里去,从里面拴住门。今晚不管发生什么事,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来。”他们站在院子里,已经看到有一伙人冲进了村子里。并且已经有几个人,从一株矮脖子树后跳出,看到这边的少年轻松制住了同伴。惊讶后,这几个人冷笑着,挥着各种趁手武器,往这边赶来。这个晚上的杀戮,是从羊的咩咩咩惨叫声开始的。李信扫一眼这些乌合之众的穿着,再与他们一交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又一群想效法郑天王、或者已经投奔了郑天王的匪徒们!徐州这边因为有了郑天王的前车之鉴,不知多少山匪贼子都动了心。而徐州的最高官员,太守和校尉,一文一武,偏偏在忙着争权夺利,谁也不肯分出神,管一下这帮贼子。反正如今灾患连年,天高皇帝远,陛下都不管事,徐州的这些官员,也只想着抓住手中的那点儿权利。同时,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都认为,这些反贼,不成气候。只要朝廷随时滕出空抽出手,都能灭了对方。东打打,西敲敲,对这个地大物博的国家来说,这帮背后无靠山的贼人,确实成不了多大气候。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