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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她问。“你猜?”他答。“……”墨九瘪着嘴看他。彼不言,我不语,有时候比的就是一个气场。她安安静静的等着下文,不再接着说话。陆机老人终是按捺不住了,“我是陆机,萧乾的师父……”“啊”一声,墨九当即就傻了。萧乾有个传道授业的师父,温静姝还曾是他的侍女,这个事儿墨九自然是晓得的,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干干瘦瘦的老头儿,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人物。想到先前的对话,她严肃了脸,对陆机老人道。“其实刚才那个墨九……不是我。”“……”陆机老人无言以对。不过她认错态度虽然不太好,认错的方式却有点意思。于是他挤着一双眼又瞅她片刻,终于选择了暂时原谅他,说起了正事,“时间不多了,老夫马上就得离开。这次进来瞧你,是受了萧小子的托付,看看你死了没有……顺便告诉你一声,明日大婚之事,你不必怕,一会儿老夫便会向完颜修禀明你的病症,想来他也不会动你。”她紧张?她的样子看上去紧张吗?分明他都比她更紧张好不?墨九翻了个白眼,想想那个病,又一头雾水。“我的病,到底是什么病?”陆机老人考虑一瞬,把在外面对阿息保说的话,又向墨九复述了一遍,稍稍比之前说得详细了一点。他用了较多的“专业术语”,墨九听完,琢磨好一会儿,才大抵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说她的身上有一种遗传性的毒,携带者本身除了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迅速苍老,损及容貌之外,不会有性命危险。但此毒却会对与她发生男女关系的男子产生强烈的影响——导致男人的死亡。而且,携带此毒的女子,只会生女儿,不会生儿子,这样代代相传,墨家寡妇就有了“天寡”之说,也就是她家祖上的女人,为什么嫁过的男人都死光光了的原因……这么说来,萧大郎的病,会不会就是碰了方姬然,与她发生了关系,然后才一病不起的?可萧大郎却没有死亡。据说他在命悬一线时,是萧六郎救活的。那么再推及一下,萧六郎可以暂地保住萧大郎的性命,而陆机老人还是萧六郎的师父,医术应当在他之上……这样是不是代表,这个老头儿会有办法治得了她与她娘的病?墨九砸摸着这个味儿,登时一喜,对陆机老人的姿态也端正了,笑容也甜甜如蜜,“师父,我怎么越瞧越觉得你长得……有点像我的亲爷爷呢?”“别,老夫可担不起!”陆机老人牙都酸了,哼哼道:“你亲爷爷早就死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还有,你别叫我师父,叫我陆机老人就行。”“何必这样生疏呢?萧六郎的师父,就是我的师父嘛。”墨九笑道:“主要我这个人向来尊老爱幼,看着长得慈爱可亲的老人家,就会想到我过世的爷爷……”说着说着,她像是悲从中来,抬起袖口就要去抹眼泪,“只可惜,他老人家早早就离我而去了,我多想再找一个像他那样的爷爷啊!”陆机老人歪着脸看她,嘴唇紧抿,一副“看你还耍什么花样”的样子,让墨九无趣了,觉得这个老头儿不好哄,不如趁机问点正事。“陆老先生,这个毒,有办法解吗?”“当然……”陆机老人阴阴笑了,“没有。我徒弟都解不了的毒,我怎么解得了?”徒弟都治不了的?这话说得也太扯了。墨九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老怎么好意思说出来?怎么好意思当人家的师父?”陆机老人抬起眼皮,有点不高兴,“妇人就是妇人,见识太短,你没听说过青出于蓝而青于蓝?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萧六郎他未必还敢反了?”“吹这些牛都没有用。”墨九嗤之,“你又治不了?”不过陆机老人虽然治不了,却带来了第一手的信息。关于“天寡之命”、“失颜之症”以及墨家为什么都是寡妇的解释,也是最为合理,最为科学,最能让墨九接触的一个解释了。可到底是什么毒?或者是什么病?在后世她没有听过类似的奇闻,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到底是上天给了墨家女人倾国倾城的容颜,非得再给她们一点人世的挫折用以平衡天道,还是这个“毒”其实另有猫腻?她在思考,陆机老人看她眉头皱着,却有些不耐烦了,“时辰不早了,我自会去回禀完颜修……”原本他想说她暂时是安全的,可想想墨九先前的话,不由又黑着脸,“所以你的洞房花烛,恐怕要失望了。”“唉,是有点失望。”墨九叹息着,想到的却是萧六郎。她身上若真的携带着这样一种“病毒”,那么一天不治好,她岂不是就不能和萧六郎做“啪啪啪”那羞人之事了?今年她十六,还可以等待。再隔十年,她二十六。再隔二十年,她三十六。若等到人老珠黄,容颜早衰,还没治好……这样的人生,岂非寂寞如雪?不仅辜负了六郎与她的情分,还有*蛊不得反天了啊?一个“失颜病毒”不准她与萧六郎“啪啪啪”,一个“*蛊”又非得逼她与萧六郎“啪啪啪”,那他们到底是“啪”还是“不啪”?天!她揉额,可以只“啪”一半吗?——天气渐渐暖和,夜间有风,凉爽。墨九这晚住在园子里,心里其实也有忐忑。好在,大抵受了汉俗的影响,完颜修也晓得大婚之前男女双方不能见面,他一直没有出现。这省了墨九不少事儿,可她仍然心绪难平。大婚于她,不是第一次了。且不说原身本就许过两次人家,便是在楚州,她与萧六郎也曾牵过红绸,拜过喜堂。所以,她对这个事儿并不太在意,在意的是完颜修这个人要做的事。一无了解二不相熟,他为什么非要娶她?在她看来,当然是为了萧六郎。明日的大婚分明就是他给萧六郎设的一个陷阱。她与布里苏语言不通,没有办法从她那里获得更多的外间信息,陆机老人也没有告诉她什么有用的话。所以,萧六郎明日究竟来不来,她一直不知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与萧六郎一个多月未见,她其实也有点想念他。一面既盼着他能来,一面又希望他不要来冒险。在床上辗转反侧着,墨九在“来、不来”之间,反复为难着自己,久久难以入眠,只把一双大眼珠子瞪着帐顶,失眠的焦灼感,让她肝火都旺了。“完颜修,该死的!”她拥被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