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捶打床面发泄内心的苦闷,那只贴身的木簪在震动之中从怀里滑落。林奕瞥见那只静静躺在被面上的木簪,原本愤怒凌厉的双眼渐渐柔和冷静了下来,拾起它放在掌心端详——绣缨,对,失去的还有她。林奕心里满是失落,那个低眉顺目的温柔女子大抵是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他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那日星瑶把这只簪子扔给他时说的话,总觉得另有深意,但是却是怎么也想不透,便只当她是怕被慕岐玥发现他们的合作想要撇清关系。林奕捏着木簪在眼前转了转,突然瞳孔一紧——木簪顶部的雕花内上有一个不起眼小孔!林奕心里大惊,连忙凑近去查看那孔,里面似乎塞着什么东西。林奕目光一沉,把心一横,徒手将木簪折断,果不其然里面塞着被卷成细管的纸条。林奕连忙将其抽出,展开纸条,不过是拇指盖般大小的纸片,上面空无一字。林奕反复查看那张纸,再去研究那木簪终无所获,最后脑海中灵光一闪,捏着纸片钻入了被窝之中。漆黑之中那张小纸片上荧荧闪着一个字“刑”。雪花从无尽的阴沉虚空中飘落至掌心,星瑶拢了拢葱白的玉手,水蓝的眼眸望着那晶莹的白雪,她轻轻一吹掌心的雪花如柳絮般随风而去。近日她时常来这暖景小苑里住着,她喜欢这临湖而建的小楼,尤其是这窗边的景致,凭栏而望是结冰的湖和远远能望见的将她困住的宫墙。“陛下,该喝药了。”一个女婢端着药在星瑶身边小声提醒。星瑶淡淡看了她一眼,发现这女婢很是面生,而且年纪看着似乎很小,不过十岁左右的模样,但是长相甚是玲珑可爱,一双大眼睛闪着机灵的光,rou嘟嘟的圆脸上挂着浅浅的梨涡。星瑶瞥了一眼外头正忙着布菜的柠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回陛下,奴婢名唤筝儿。”筝儿轻快地回禀,声音稚嫩甜美。星瑶点点头,接过药一饮而尽,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已然是习惯了这苦涩的味道,她放下空碗后,习惯地取了一枚备好的蜜饯梅子放入口中压苦,可是嘴里似乎也尝不出那梅子有多甜。筝儿一边将药放至一旁的案上,一边说道:“陛下整日在窗边可仔细被寒风吹伤了。”星瑶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这宫里除了柠萝就再没哪位宫人敢与她讲这么多的话。那筝儿还在继续说,只是看向星瑶时那带笑的眼神也有些异常:“奴婢看陛下的手都冻红了,且让奴婢帮陛下暖暖。”说着竟大胆地直接伸手拉过星瑶的手,一只手掌拖在下方,一只手覆在上面。星瑶正欲开口发作,却忽然察觉她拖在下方的手正用食指在她的掌心写字,星瑶立马反应过来,一边认真感受手心的笔画,一边笑盈盈回道:“孤是觉得手有些冻着了。”“陛下的手冷得像块冰,若是自己不保重身体,这喝再多的药都是无用的。”筝儿道出了真实的关心,她在星瑶的掌心写道“宰、相、接、应”。星瑶的眼里一下子有了亮光,她就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师傅一定有办法可以帮她!但是现在的她就是如履薄冰,如果走错一步就是满盘皆输,于是心里又害怕了起来,她怎知这个星儿是不是慕岐玥派来试探她的人呢?星瑶不敢轻易表现自己的情绪,表面上依然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冷冷回道:“孤自己的身体自然自己是最关心的,谁还能比孤更关心自己的呢?”那筝儿是个聪明的丫头,而柯让也早已想到这一层,给了她一个暗词,于是她听得此言立马在星瑶的掌心又写道“摘、星、酒”,她嘴上回道:“大周的每一位子民无不关心陛下的凤体,这关心的程度可也丝毫不逊色于陛下自己。”星瑶身子颤了一颤,她想起了那个摘星楼上自己喝醉酒与师傅的那个吻,这事的确只有她、师傅还有庆鸾三人知晓而已。星瑶看向筝儿的眼神里跳跃着激动与喜悦,她苍白无助的脸色重新焕发起了光彩,但是她依然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嘴角微微上扬,柔声道:“孤知道了。”我有救了!星瑶心里澎湃着,她所寄托在柯让身上的信任从没让她失望过。筝儿笑眼弯弯,把星瑶的手放入膝上披盖着的毛毯里,福了福身,端走药退下。柠萝正好布完菜,看星瑶的心情与往日都大不相同,虽然不甚明了她因什么而高兴,但她知道星瑶今天肯定会多吃点东西而不是像平日夹一两口菜就不吃了,眼见着她脸颊两边的rou越陷越深,身子单薄得可以随风吹走。于是柠萝连忙去服侍星瑶用膳。果然星瑶足足吃了小半碗的米饭,柠萝见此状赶忙去招呼小厨房里再炖点人参鸡汤。“柠萝,别再端来,孤真的吃不下了。”星瑶在灌完一小碗鸡汤,吃了一块枣泥山药糕,喝了几勺冰糖燕窝羹后,柠萝又端来了一碗糖蒸酥酪时终于忍不住抗议,“你这丫头是要把孤当猪养了么?”柠萝满脸不情愿,还想着哄星瑶继续吃,星瑶抗议到底直接趴床上不听柠萝在耳边絮叨:“陛下这哪里吃的就多了,今日好不容易有了食欲,自然是要多吃点,这段时日奴婢眼见着陛下消瘦下来,原本就身子虚弱,秦医生都说了要好生调养,可陛下却总是两三口就打发了,这身子可怎么能好,再加上前几日陛下……”柠萝越说越哽咽,最后实在是说不下去,想起那日摄政王将昏厥的星瑶抱回寝宫时,她脸上血色全无,甚至连胸膛的呼吸起伏都看不见了,后来急急召了所有御医局的太医来诊治,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才醒来。星瑶听到柠萝低低的啜泣声,实在是拿她没办法,只得悻悻地起身接过柠萝手里的碗,嘟着嘴半哄半埋怨道:“孤吃就是了,你别哭,烦死人了。”星瑶胡乱往嘴里塞了两口,见筝儿走了进来福身道:“禀陛下,秦医士前来请脉,现正在门外侯召。”“快请秦医士进来!”星瑶仿佛见了救星一般,将碗往柠萝手里一塞,柠萝见是秦江雪来例行请脉就也无话可说,抹抹眼泪默默退至一旁去了。秦江雪这次把完脉之后的神情也不比往日那般严肃,她是御医局里为数不多知道这次女帝伤的是私处的人,里面宫口有撕裂的迹象,但所幸伤得不算很重,只是她之前的旧疾累加心病这才把身子拖垮。至于这私处是如何伤着了,想保命的人都不敢多想多问,这深宫内内院之事不是她们这些臣子能乱猜乱妄议的,只管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但几次把脉下来秦江雪总隐隐察觉女帝的身体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所以然来。不过今天的脉像比起往日算是平和,不再虚浮,这让秦江雪觉得总算没辜负了自己这段时间每日三次请脉,亲自抓药煎药了。她拿出一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