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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没去过,如今坐在这里,心想那意思大致也差不离,于是便欣然坐了。“这素鸭是正宗的淮扬名肴,公主试试看。”他夹了菜到她碟中,又将筷子摆好,等她品用。高暧还从未被人这么伺候过,见他方才明明说饿的厉害,这会儿倒还侍在旁边,于是道:“厂臣自便好了,不用管我,再说我吃惯了素斋,沾不得荤……”“公主请看,臣今日布的可是全素宴,真真没半点荤腥。”“全素宴?方才你不说这是鸭么?”徐少卿勾唇浅浅一笑,又夹了一块放在自己面前,慢慢用筷子挑开焦黄的外皮,便露出里面那一片葱白细嫩。“公主瞧仔细了,这外头是过油的豆腐,里头裹了冬笋、茭白、鲜菌,上锅煎炸的恰到好处,便制成这鸭rou模样,实则全无干系。古来早有人评这菜色‘素有荤味,素有荤形’,实是不可多得的美味。”高暧不由一窘,这种事于她便如天方夜谭,根本无从知晓,如今又闹了笑话。再抬眼,见他仍望着,仿佛在等自己动筷,想了想,这才动手夹了那片素鸭放到唇边咬了一口,咀嚼几下,只觉外皮酥脆,内里香嫩,果然妙不可言。她虽然不知鸭rou是什么滋味,但也觉唇齿留香,鲜美可口,忍不住把剩下的那些也全都吃了。徐少卿见她吃完,便又夹了一块放在碟中。“公主觉得如何?”她也不作伪,点头道:“果然名不虚传,多谢厂臣。”他笑了笑:“臣伺候公主是天经地义,哪当得起一个谢字。不过依着臣说,这素鸭虽有其名,终究还是赶不上真rou食的滋味,不若臣下次备一桌真正的好席面,再备壶好酒,请公主品尝。”她闻言眉头皱了皱:“厂臣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自来便粗养着,这么多年茹素,早就惯了,山珍海味吃不下,酒是更加饮不得,反倒辜负了厂臣的一番盛情。”“这么想不好,公主如今既然还俗回了宫,怎可事事还在像庵堂里那般?不管对己还是对人,都该好好打算一番,思量好怎么才是合宜。”她不明其意,摇头苦笑:“我就是这副性子,又在外面呆惯了,不懂规矩,也没见过世面,只怕这些个事情学也学不来。”“学不来,才更要用心。”他身子微微探前,稍稍压低声音道:“臣早就进过言,这宫中的凶险比外间有过之而无不及,公主如今身处其中,凡事都须思虑周全,不可随性而为。”他顿了顿,忽然问:“眼下就有一件要紧事,公主可想好如何应付了么?”“什么事?”她闻言一愕,心头不禁有些怯怯起来。他望着她那一脸懵懂无知的样子,轻轻一叹:“下月便是太后生辰,公主可想好送哪样寿礼了么?”第20章傍携归送什么给太后作生辰寿礼?高暧愕然呆望着徐少卿,怔怔不语。她只道方才那些琳琅满目,令人叹为观止的宝物便已经够了,全然没想过这个问题,现下经他这么突然一提,顿觉有些发懵,不知该如何回答,更不知自己该怎么办。仔细想想,那多的已有些令人应接不暇的寿礼应该都是陛下和皇后置办的,跟她没半分相干,其它宗室后妃包括朝臣在内,定然是人人都要用心预备着。太后虽然恼恨她,可寿诞毕竟是关乎大夏国体礼制的大事,容不得她置身事外,这是规矩,更是博名邀宠的绝佳时机,只有她这般后知后觉,全无所感,想来也是可笑。究竟该送些什么呢?庵堂中向来山居清苦,连还俗时的衣衫首饰都是宫里的,虽说陛下赏赐了不少东西,但后来又都收了回去,如今她身上除了三两套勉强能见人的衣裳头面外,可说是孑然空空,哪里找得出什么东西来?想到这里,她不由一阵黯然,忽又心头一动,便想起他送给自己的那尊玉观音器物精美,倒是个能拿出手的物件。可这念头才刚刚一闪,便又沉了下去。那观音像在房里摆了还没几天,却为了这事就送出去,心中实在不舍,而且也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好意,未免有些不恭。何况这观音像本就是陛下赏赐的贡品,若再拿去当作寿礼,岂不等于又送了回去?保不齐一眼就被瞧出来,到时不光自己讨不着好,连带着他说不定也要受些责问。她不想这样,心中没了主意,颓然一叹:“看来……我真没什么好送,恐怕也只能如此了。”他瞧着她叹气苦笑,眉梢挑了挑,一边撩着琵琶袖往碟中夹菜,一边开解道:“公主也不必如此烦恼,臣方才那话的意思只是让公主有个打算,莫觉得呆在这深宫之中,可以像伺候佛祖时那般清静无为。凡事多思量思量,自家有个底数,真遇上什么沟沟坎坎,也能游刃有余。就像这回,公主只要用心思虑一番,定然能想出好法子来。”“我就是个没算计的,又身无长物,能有什么好法子?”她垂眼摇了摇头。常言道,响鼓不用重锤,她这面鼓却今日却一直闷着,之前瞧着也是个明达通透的人,怎么突然间像蒙了心似的,总也不开窍?他倒也不急,继续循循善诱:“法子总是要想的,当初公主回赠时,臣不也欣然领受了么?”高暧闻言抬起头,目光中似有所悟,那双秀眉却还蹙着。“厂臣的意思是……不成,不成,这如何能一样?”她说着又摇起头来。“臣是个奴婢,自然不能与太后娘娘相比。但这世上的人脾性虽是各色各样,可要说到喜怒好恶上,却也大略差不多。公主只要肯花心思,太后娘娘就算见了不怎么喜欢,碍着寿宴之上,也不好多说什么。”“那我……”“臣不过提个醒,公主回去自己思量清楚,不必事事都问得那般明白。”徐少卿言罢,继续替她布了几样菜,又盛了碗莲子羹,这才撤回身子,自己动筷子吃了起来。高暧来回咂着他方才那些话,心头似是敞亮了些。抬眼看时,就见他左手执箸,就近夹了块山药放入口中,细慢地嚼着,竟不闻半点声响。须臾,那两片薄唇一抿,狐眸半阖,眼角坠着一丝足意的笑。她静静地望着,不由竟有些呆了……闲时苦短,似乎没多久天便渐渐暗了。徐少卿备了轿子,让高暧坐了,自己则带着几个亲随和一众东厂番役护在两旁,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