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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才回来聚了三日又要分开,秀荷舍不得。站在庚武的肩头下,澈然的水眸仰看他:“听说清江浦往上近日伤寒严重,许多人从那边回来都病了,你可要小心些。”“还有呢。”庚武凝着秀荷微微轻颤的眼睫,兀地放柔了嗓音。“还有别在外头乱看人。”秀荷眼眶红起来,颔首低下头。傻瓜,刚才还赶他走,忽而又舍不得。庚武心中蓦地柔软,修长手指探过秀荷柔软的发髻,薄唇在她光洁额头上落了一吻:“走了。”秀荷尚未反应过来,那一道清逸身影已然大步将将上了船板。“雲熹号”扬风起航,把秀荷的心也跟着带走了,跟着庚武开始了他的第二趟跑船。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呼噜噜和小丸子】的暖暖地雷,抱住亲亲\(^o^)/~终于周五了,感觉这周特别长有木有,祝大家周末愉快vvvv~~~~~呼噜呼噜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1-1622:54:19呼噜呼噜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1-1622:54:03呼噜呼噜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1-1606:12:57小丸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1-1602:08:13第46章第肆陆回盐道勾当一条水路北上,到了堇州府就好像换过了半个季。晨间的码头靡靡蒙蒙的,吹口气顷刻间就能化成冷雾。停泊在岸的几艘货船顶上都覆了层薄霜,白晶晶的,其实不过深秋,但今岁的冬似乎来得比往年都要早。天象乍然一变,人间的瘟苦便多。那窝棚下蜷着一群北面逃荒而来的流浪汉,也不晓得染没染上伤寒,裹着破衣烂衫瑟瑟发抖,见有船来,纷纷把怀里的破碗兜出去——“船老爷给口吃的,船老爷给口吃的。”“一天一夜没进食了,可怜孩子们饿得慌。”男女老少满面饥黄,越是那富贵逍遥之处便越多那褴褛沧桑。“走着!”庚武把手里一袋玉米馍馍扔过去,叫弟兄们开舱卸货。“雲熹号”上的兄弟都是先前捕鲨的生死之交,干活儿卖力,运货价格公道,来回速度也快,虽走的都是些散货,然而生意也很是不错。今次多了二十口大酒缸,更是把整个船舱和甲板都摆满。那缸体积恁大,三个弟兄才能抬一个,一个个卸下来,不一会儿码头上便吹开来一阵氤氲酒香。梅家客船这边,张家大老爷正在下船板,他是个五十上下的大矮胖子,生就一脸横相,即便不说话,也能让人嗅出那股不黑不白、轻易惹不得的排场。梅孝廷虽恶烦他却也惧他,伸手扶了一把:“岳丈大人小心。”俊颜含笑,嗓音低柔。“唔,后生可教也。”张大老爷睇了眼女婿雅秀的面庞,言语不冷不热的,是长者的威望。梅孝廷答“不敢”,一双潋滟凤眸睇向庚武那边,见一缸缸青红抬下来,不由勾起嘴角幽幽冷笑:“听闻这堇州府花天酒地乃是人间天堂,独不缺的就是女人与酒,他倒是把他丈人那几缸酸酒当成了宝贝,大老远运到这地界来卖。”梅家老太太虽瞒天过海把换亲一事遮过,然而风言风语张家大老爷可没少听闻。张大老爷顺势看了眼对面青裳洒落的庚武,眼梢又扫过自家女婿的俊颜,见女婿虽嘴角冷蔑噙笑,眉眼间却隐隐有恨妒掖藏——小子,能娶到张家的嫡长小姐那是他的造化,但敢对闺女半点心不诚,那就是在他张大拿的老虎头上扑苍蝇——找死。矮胖的步子往前走快,语气愠怒起来:“哼,你管这些不相干的做甚么?他弄他的破船,你随老夫赚该赚的生意就是。”恨被母亲溺惯一十九年,以致如今一无所能,全仰仗他岳家鼻息,梅孝廷便不敢言语,二人一前一后往栅栏口走去。张家的钱赚得暴力,然而道儿却隐秘,手段亦狠辣,外人从来打探不进半分门径。梅孝廷虽知不干净,然而这二个月却决意收敛心气,在岳丈大人面前百般讨巧、卑躬屈膝。为的是甚么?为的就是赚自己的生意。怎样来钱不重要,只要是与梅家并不相干。然后便不需要再事事伸手讨要,便能够挣开那老宅枷锁,便有资格去夺回那个今生爱之入骨的女人。——*——*——漆枣红的半旧木栅栏旁,阿晓与阿枫兜着袖子站着风中,一边儿翘着脖子张望,一边儿跺着脚上的冷气。雾气茫茫看不太清楚码头,阿晓问阿枫:“我今天这身怎么样?”阿枫嘟着微肿的嘴唇,很不耐烦地把她上下扫了一扫,没形没状的青灰布大褂子,脚板儿又大,男不男女不女的有什么看头?阿枫白了一眼:“什么怎么样,还不就是臭八-婆一个。”“我-日,一顿狗rou把你脑袋也吃肿了!”阿晓蹦起来,很生气地打了他一脑瓜,把胸前的辫子晃了晃,又低头崴了崴鞋子,愤懑道:“瞎了狗眼,没看到老娘辫子干净了,鞋子穿对了,脸也……干净了嚜!”别别扭扭地戳了戳自个的脸蛋。阿枫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今日洗了脸,其实洗过脸的她虽然依旧有点黑,但还挺俊秀的。阿枫的脸就有些红,假假低头把鞋子换正过来:“没看出来,反正还是又臭又丑。”都是自小在码头上长大的孤儿,各自的那点儿尿-性早就摸透了。阿晓才懒得理他说反话,垫着脚尖四处看:“真是奇怪,按说这么多天早该到了,怎么还不来?”阿枫方晓得她今日这么打扮是为哪般,哼,怕不就是半个月前那个清隽的年轻船掌柜。语气酸溜溜的:“等不到了,就算等来了,他也不会正眼看你一眼。别癞□□想吃天鹅rou——我说你。”“你知道老子在等谁?老子在等你娘!”晓得自己这样的身份走到哪儿都被人看不起,是瘪三,阿晓沮丧却嘴硬不承认。别提娘,娘他么是个什么动物?阿枫也沮丧起来,忽然眼睛却一亮:“看,那边来了个更俊的!”阿晓赶紧跟着他往那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