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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上,所以没法儿亲自联系您,他让我一定要再跟您转达一声对不起。”说着朝谈少宗鞠了个躬。这样的局面下谈少宗自然不好再推却,何况他的确已经快赶不上七点开始的岑美伦生日晚餐。他坐上车才有时间打开手机,通讯应用里的未读信息还在不断增加,澄清稿出来后的舆论局势和他预期的差不多,一半的人相信一半的人不相信,两拨人一直在努力说服对方但又坚决不被对方说服。到达祁家的时候谈少宗已经错过开席时间。他深吸了口气,然后摁了门铃。岑美伦今年邀请的客人并不多,坐在餐桌前齐刷刷转头看他的人和以往参加周末家庭聚会的是同一拨。岑美伦站起来本来是要讲祝酒词,见他出现在门口赶紧朗声招呼他入座。谈少宗的位置在祁抑扬旁边,坐下之后祁抑扬没有跟他打招呼,他也没招呼祁抑扬,顾虑表现得太过刻意反而容易被人看出来生疏。摆在面前的杯子在他来之前已经斟好香槟,谈少宗盯着最后几个破开的小气泡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种场合不喝酒是不可能的,放在平时几杯香槟对他而言完全不成问题。只是过去二十四小时行程辗转,既缺乏睡眠又饮食不规律,刚刚过来的车上他甚至一度觉得反胃,这时候喝一口都觉得勉强。碰杯时刻他硬着头皮举起杯子,心里做好了英勇就义大不了猛吐一场的准备,香槟入口却感觉有点儿不一样:酒的味道淡到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一餐饭吃到中途,以色列拍摄的品牌方打电话来找谈少宗,说亚太区副总正好来出差,想趁现在有空跟谈少宗开个简短的视频会议复盘一下这次拍摄再沟通后期制作要求。谈少宗听懂对方的潜台词,多半是品牌方想问代言人和摄影师在拍摄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新签的代言人传绯闻是大忌,品牌方不愿意在厘清事实前贸然影响和温宜霄那边的关系,自然先来找谈少宗。生日宴主角应了几位侄孙辈小朋友的要求正离了席在拆他们送的小礼物,谈少宗打算借这个没什么人注意他的空档短暂离开处理好公事。他跟品牌方协商他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对方倒是很客气,说十分钟其实就够了。谈少宗只好静音自己,转身跟祁抑扬讲了今天第一句话:“我有个视频电话要打,很快就能打完。哪里有比较安静的地方?”“楼上左转第一间。”岑美伦回座,大家又开始推杯换盏,这次换了白酒。新一轮酒喝下来,她注意到祁抑扬旁边位置空置良久,于是问:“少宗去哪儿了?”“他有公事,在我房间里。”岑美伦没再多问,偏偏有人有话要讲:“啊呀,他的公事是不是和最近风头很劲的那个演员啊,网络上他们的合影都被发出来了。早知道该让少宗帮我要个签名,大家都说温宜霄这个人很难接近的。”温宜霄最近名头响亮,从一开始合影被曝出、“同性友人”被认出是谈少宗、再到双方联合发澄清稿在座的多数人都有看到,但口无遮拦不分场合要当着大家的面讲出来的只有一位。“二嫂,”祁抑扬停了筷子抬头看说话的人,他面无表情凝视人的时候会显示出一种压迫性,讲话的语气也毫不和缓:“这不关你的事吧?”这句话太过直接,倒令祁抑扬的大伯父觉得落了面子,儿媳再蠢再不会说话,也轮不到祁抑扬这样指责。碍于今天是岑美伦生日,他又只好咽下这口气,干笑两声:“这么严肃做什么,都是年轻人,大家说话都没个分寸。”讲完又还是觉得不甘心,补充一句:“抑扬啊,我印象里你可不是这么没气量沉不住气的人。”祁抑扬没说话,他想起以前谈少宗直接和这些阴阳怪气的亲戚直接交锋的时候,谈少宗比他更会对付这些人,总能四两拔千斤不让自己吃亏。大伯父自认抛了个台阶给祁抑扬下,没想到这小子沉默不接。他正要再说话,刚上小学的孙子大声冲他喊:“爷爷,我知道我知道,这叫冲冠一怒为红颜!”一直到晚餐结束谈少宗也没下楼。祁抑扬没去客厅参加饭后活动,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灯光大亮,谈少宗既没有被公事拖住,也不是因为懒得应付祁家人而躲在楼上,他只是侧身蜷在被子上睡着了。祁抑扬哑然失笑,谈少宗果然是谈少宗,还是那么不着调。他关了卧室里的照明,想到谈少宗夜盲,又开了床头光线暗一些的落地灯。最近的天气不会令人轻易着凉,但谈少宗穿得比一般人要单薄,祁抑扬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轻轻盖住谈少宗。坐在床边才看清楚谈少宗的手机还压在脸颊下,祁抑扬甚至拿不准他是不是在清醒状态下打完了工作电话。祁抑扬出于好意替他将抽出来打算放到旁边床头柜上,没留意触碰到屏幕,屏幕亮了,锁屏界面有一条短信摘要提示:“谢谢,期待再见面。温宜霄。”他目光停留在这一行字上,直到屏幕又暗下去。谈少宗这一觉睡足六小时。他呆愣愣顶着一头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坐起来,入眼的装潢并不熟悉,他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祁抑扬的房间。没能找到手机看时间,却发现多出来一件西装外套。袖标还在,也就很好判断主人。衣服主人坐在大床的另一边,以一种看起来并不太舒服的姿势背对他侧坐着在使用放在床头柜上的笔记本电脑。“现在几点了?”谈少宗问,他的声音略有些沙哑。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令沉浸在工作中的祁抑扬吓一跳,虽然他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合上笔记本,站起来回身看着谈少宗,把床头灯调得更亮了:“快两点了,不好叫醒你,所以跟爸妈说了今晚就睡在这儿。”夜里两点,也就是说他完整错过了岑美伦的生日晚餐。谈少宗有隐约的印象他中途半醒的短暂片刻似乎听到过祁抑扬在跟门外的谁说话,也许是来兴师问罪的岑美伦。他应该要那个时候就醒过来的,可他意志力薄弱,连日的忙碌紧绷后终于没有需要起床处理的待办事项,那种将醒未醒似睡非睡的时分最令人贪恋睡眠,他放任自己又那么混沌睡过去。谈少宗心虚:“岑阿姨没生气吧?她是不是来过?我好像听见有人说我喝醉了。”祁抑扬的确是这么跟岑女士交代的,谈少宗状态不佳不胜酒力,岑女士相信了。而编出这个借口的祁抑扬现在故意问:“你没醉吗?”“我没醉,就是实在太困了,”谈少宗很诚实,“而且不知道谁往我杯里的香槟里兑了气泡水。”祁抑扬坐在床沿,只小幅度点一点头,没有接话,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太感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