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83
个人确实是去了御园。谢宁披着一件厚斗篷,戴着风帽,手里还捧着一只精巧的手炉,就算天晚风寒,她也不大可能会着凉。皇上提着灯笼,牵着她一只手,不紧不慢的往前迈步。冬天的御园本来就没有什么好看的,池子里的枯荷败叶也早就拔去,显得格外寂寥,黑暗中可以听见水池另一侧池壁上龙口吐水的声音。刚才皇上进殿的时候,谢宁衣裳没有换好,只能先站在屏风后头。她下午照看三皇子的时候,身上沾了一块奶渍,当时没留意,可总不能穿这样迎驾,那也太过不恭。谢宁换好衣裳从屏风后出来,皇上就把一件厚的斗篷替她披上:“出去散一散再回来用膳。”谢宁有些意外,然后笑了:“今天针工局才送了几双新鞋子来,都是软底的,正好穿出去试试看走路合不合适。”青荷不用她再多吩咐,连忙去将今天送来的新鞋子取了来。一共四双,颜色、绣纹、鞋形都不一样。虽然都不是配着礼服吉服穿的,这几双鞋做的也极尽精致,凤头鞋、蝴蝶鞋,牡丹鞋都做的格外华丽。结果皇上挑中的淡叶绿色的燕子鞋。其实谢宁自己也觉得这双更合适。这双鞋做的没那么繁复,而且去御园那样的地方,天黑,路也不那么平整,穿这双最简单的好,免得绊着自己,也免得一次就把鞋穿污了。出了永安宫,皇上接过灯笼,挽着谢宁的手,两人缓步往前走,白洪齐领着人隔了数十步远远跟在在后头。谢宁将斗篷的围领往上提了些,半边脸都被遮住了,这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模糊糊的,不是那么清楚。皇上得很仔细的的着,才不会漏掉她那些显得细碎温柔的话语。“今天过了午给三皇子洗了个澡,才刚开始洗,泓儿也跑了来,兄弟俩泡在热水里玩疯了,都不愿意上来。”“下回要洗的时候,把朕也叫上。”想想看,两个孩子在水里扑腾的情景,一定格外有趣。谢宁一点儿也不买账:“叫您来只能拖后腿,帮倒忙。”这句话皇上确实无可辩驳。三皇子满月时洗过一回,那会儿皇上也在,还想亲自下手试试。可小孩子身子本来就软,皇上一摸他那小胳膊小腿,觉得象摸面条似的,一沾了水,更觉得滑不溜手,根本托不住,又不敢使力,赶紧还是松开手交给了谢宁。说起这个皇上也难免有点儿心虚,没再这个上头再纠缠。“今天朝堂上有人奏请立后。”谢宁没装出不知道的样子。“臣妾听说了。”“朕没想现在立后。”皇上握着她的手,步伐沉稳从容:“至少五年之内都不会。其实今天这封奏章之前,泓儿才周岁的时候,就有人上折子请立太子了。”谢宁这回是真意外了,这事儿她全不知情。“请立太子?可是……”泓儿才多大啊?虽然说算虚岁三岁了,按周岁算还没满两岁。这么点儿的孩子就立太子,太轻率了。谁能知道这孩子长大了是个什么性情?现在就立了太子,将来倘若真不合适,那这太子人选是换是不换?无论换,还是不换,都是绝路。不必皇上再解释什么,谢宁已经明白了现在不能立后的缘由。如果她真的封后,那么泓儿做为实际上的皇后嫡出长子,与立了太子也没有分别。太子二字对于一个还不懂事的孩子来说,太沉重,也太复杂了。皇上现在不肯被人鼓动仓促间决定这样的大事,不是因为不爱重他们母子,正相反,皇上对他们如何谢宁自己最清楚。正是出于一片保全之心,皇上才不能在此时册立皇后和太子。谢宁自然不会傻到让幼小的孩子成为众矢之的。将来他们会走什么样的路,那要看他们自己,做父母的也许能够替他们铺路,却无法决定他们的方向。☆、三百八十九急病膳房将原先预备的晚膳全撤下去,另择材料又备了一桌送来。膳桌摆好,皇上让侍膳太监退下,自己动手盛了碗汤,递给谢宁:“先喝点热的暖一暖。”碗小,汤也盛的不多,两三口就能喝完的样子,可是因为烫,小口小口的喝,这碗汤就喝的慢了。热汤一喝下,身上就觉得暖和多了。桌上几样菜里,谢宁就喜欢那道素炒菜心,她把菜挟了放在碗里,翠绿的菜心衬着热腾腾的白米饭,不必吃,光看着就让人觉得舒坦。皇上不乐意见她只吃素的,好象青菜豆腐就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东西一样。谢宁以前吃饭是不挑嘴的,但是因为有孕时养胎,加上生过之后补养,油荤实在是吃得她都恶心了,所以近来天虽然冷了,却吃的比以前越发素淡。皇上舀了一颗丸子放进她碗里,谢宁抬起头来,两人目光在食物的热气香气中碰到了一块儿,谢宁低下头去默默把rou丸子吃了。皇上嘴角噙着笑意,自己碗里的菜倒忘了吃。青荷端了个盘子进来,笑着说:“公主殿下吩咐御膳房多做了一道菜,说是晚上吃着觉得好,请皇上和娘娘也尝尝。”玉瑶公主进的菜是一道翡翠豆腐,吃着果然与平常做法味道很不一样。豆腐绵软鲜香,谢宁仔细品了品味儿:“豆腐里头一定搀了别的吧?”青荷笑着应答:“娘娘说的没错,膳房的人把鸡茸和虾泥都打在里头了。”怪不得这样好吃,而且做得精细,一点儿都不觉得油腻,也没有丝毫的腥味。青荷送了菜从殿中退出来,一转头看见周禀辰过来。他不知道又去了哪里,一走近青荷就看见他脸上被冷风吹的发红。青荷问候了一声:“周公公这会儿怎么过来了?”周禀辰往窗上看了眼:“皇上和娘娘用过晚膳没有?”“还没有用完呢,周公公有事?”周禀辰点了下头:“劳烦青荷姑娘给通报一声,有事情要回禀娘娘讨个示下。”青荷不敢耽误,转身儿掀起门帷又进了殿门。周禀辰是个很有成算的人,这会儿过来了,赶着用晚膳的当口也要回禀,想必不是小事。过了片刻青荷出来,周禀辰赶紧掸了两下袖子,又抖了抖前襟,微躬着身迈步进去,行礼后禀告说:“雅兰轩来人说曹顺容突发急症,宫门已经落钥,想讨个示下,取了腰牌了传太医来看。”皇上皱起了眉头:“什么急症?有多久了?”周禀辰全是按着雅兰轩的太监说的话照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