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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回自己的住处。林全忠给他的一箱金锭还放在角落里没动,晋殊急匆匆地脱光满是泥浆的脏衣服,打凉水冲干净自己,然后快速烧水洗了个澡。从浴房出来,他裹了两层被子,又把林知若之前留在这里的衣服铺在枕头上,把脸埋进去,假装是林知若在抱着他。然而天还是要亮,太阳还是会再升起来,时间也会一天又一天地流逝,转眼间,便逼近了林知若的婚期。宁国府内张灯结彩,挂满红绸。紫菀急得不得了,在房里走来走去,催促道:“明天就要出嫁了,小姐你想的办法呢?”林知若抚着衣架上价值不菲的喜服,轻叹道:“时间过得真快,正所谓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紫菀忍无可忍地抱住头,“小姐不要吟诗了!快想办法啊!”林知若幽幽道:“我有什么办法,这么容易就想到办法,咱们女子的命运还至于如此凄惨吗?正所谓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小姐!都这种时候了,不要感叹了好不好!”紫菀几乎要吼起来,虽然她平日里对晋殊百般的不满意,但真到了这时候,她才发觉自己还是更愿意小姐跟他在一起,至少小姐会过得快乐。然而她心急火燎的,林知若却没什么反应,扭过头来问:“我让你收拾的包袱呢?”“在这儿。”紫菀把包袱往床上一放,里面是些换洗衣物,干粮银钱。林知若早早让她备下这些东西,似乎料定了晋殊会来带她走。可明天就是婚礼了,晋殊音信全无不说,就连赵如嫣他们去御煞门找他,居然也被门口守卫拦着不让进,这分明撇清关系的意思!紫菀越想越气,道:“小姐,他真会来吗?”林知若气定神闲地点头道:“会的。”她这样笃定,紫菀心里也踏实了些,又道:“就算他肯带你走,可他那样的性子,以后变心了怎么办?不耐烦抛下你怎么办?”林知若抬起头来想了想,道:“至少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我宁可日后客死异乡,也不想每天对着一个不喜欢的人,郁郁终生。”她把话说到这份上,紫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有闭了嘴去做自己的事。入夜时,她照例整理妆奁,却发现少了一支珠钗。那支钗极长极薄,锋利得像把匕首,她向来是单放在一个格子里的,应该不会弄丢啊。林知若已经睡下,见她还在翻找,掀起帘子淡淡道:“一支钗罢了,管它做什么,还不去睡?明天有的你忙。”她既发了话,紫菀也不好再找,只得放弃,去外间睡觉。次日,林知若早早起身,被丫鬟嬷嬷们簇拥着换上了喜服。镜中的少女,凤冠霞帔,云鬓花颜,是个很美的新娘子。何夫人望着一身嫁衣的女儿,不觉红了眼眶,一面替她梳头,一面哽咽道:“我的若儿要嫁人了……”林知若把头依在母亲怀里,轻轻唤了一声:“娘。”街面上吹吹打打的乐声随风吹进琳琅馆,是迎亲的花轿到了。一张红盖头遮了林知若的脸,她在众人的搀扶里起身,一步步走出琳琅馆。这一去,一生一世再难回来。何夫人搀着女儿的手,忽然听见她低低地问:“娘,以后我究竟是林家的女儿,还是别人家的妻子?”何夫人破涕而笑,道:“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傻话,女子出了阁,自然要以夫家为重,哪有时时还把心放在娘家的道理?”隔着盖头看不见林知若的脸,只听见她极温顺地应了声:“是。”众人拥着新娘子出了闺房,热热闹闹地往大门口去。紫菀左顾右盼,祈祷着晋殊快现身,然而越走越接近大门了,周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多时,众人已沿着游廊,经过了花园。几只肥壮的野猫蹲在廊子中间,更多的都守在花园里。一个嬷嬷笑道:“看,姑娘平日里没白喂这些畜生,它们还晓得来送小姐出阁呢。”大伙儿欢笑声中,火红嫁衣的新娘毫无征兆地挣脱了左右人的手,翻过围栏跳了下去。林知若的视线蒙上了一层模模糊糊的红,她把一众惊呼声甩在身后,跌跌撞撞地向前走。这是她小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晋殊的地方。花叶茂盛处,群猫围绕,喵喵地冲她叫唤。林知若走近了,看到花丛里睡着一个遍体鳞伤的男孩。他终究还是来了。晋殊察觉到有人过来,慢慢睁眼,望着眼前的新娘子,怔了怔,然后伸出一只沾满鲜血、疤痕狰狞的手,揭了她的盖头。正如多少次林知若梦想中的场景,红盖头掀开,眼前的人是晋殊。大结局!(6500字)都城里别人家办喜事时,晋殊在路边看过几次新娘子,但他从没想过林知若扮作新娘子会是什么样,今天猝不及防见到了,不由得盯着看了很久,最后道:“你这样穿还挺好看的。”其实也不只是好看,还有一种与平常任何装扮都不同的异样感觉,他不知道怎么形容。林知若却听懂了似的,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柔声道:“你喜欢就好了。”她本来也只想穿给他看的。廊下一干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半晌,何夫人颤声叫道:“若儿,你干什么……”晋殊对周遭目光全不理会,很疲累似的埋头在林知若颈窝里。“娘,”林知若护着晋殊,平静地同母亲对视,“女儿已经出嫁,该以夫家为重了。”何夫人怔住,一时间心头惘然。出嫁?嫁去朱家吗?婚礼尚未开始,怎么说已经出嫁呢?没等她想明白,一阵脚步声响,林全忠已赶了过来。他铁青着脸站到廊下,盯死了晋殊,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你……”晋殊早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却不睁眼,反而厌倦地往林知若颈边拱了拱,埋怨道:“让他们走,我只想跟你待着。”这态度落在林全忠眼中,更激得他火冒三丈,扭头向身后众侍卫下令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劫持小姐的毛贼抓起来!”“不许过来!”林知若将晋殊推到自己身后,自袖中取出一物,才要架上喉咙,忽然手里一空,那物已被晋殊夺去,反手一挥,擦着林全忠的脖颈飞过,钉入木柱。是一支珠钗。人群中,紫菀忽然捂住了嘴。她认得这支钗,怪不得昨晚怎么也找不到,原来是被小姐偷藏了起来,如果今天晋殊不来,恐怕……她不敢再想下去。林全忠误以为晋殊是要杀他失手,怒不可遏,疾退两步,喝道:“杀了他!杀了他!”训练有素的侍卫们早已跳入花园,拔刀围住了晋殊,只是碍着林知若,谁也不敢贸然动手。晋殊对眼前的危机视若无睹,只看着林知若,道:“你藏着发钗干什么?”不等林知若开口,他直接公布答案,“你想死。”林知若一时无言。晋殊又扭过头,望着林全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