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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前次陆今疯狂的不要命似的举动,心里不由自主的忌惮起自己的女儿来。任慧却在这时候打破了僵局。她呵呵笑着,温温柔柔的说道:“看你这孩子,怎么乱开玩笑呢?我和你爸是真心结婚的,从前的事情我也都听妈说了。说起来啊,做女人最重要的是贤惠,你妈先出轨的怎么能怨老陆呢,而且那事儿是个意外,老陆后来不是叫医......”“闭嘴!”陆今猛地喊出声,她眼神凌厉的盯着任慧,斥道:“我妈怎么样轮不到你来说,管好自己那张嘴吧。”言罢,陆今转身就走了,任凭陈美琴在后边一薯条推文站连串的辱骂都没再回头。“你妈出轨在先。”“做女人最重要的是贤惠。”“你爸不是故意的,你这个做女儿的可不能怪他。”“......”这些话,这些类似的占据在所谓“道德”制高点的风凉话,陆今早在十五岁那一年听过无数遍。他们仗着和她那一丁点儿的血脉关系,仗着长辈的身份,一个个的,或男或女,都恬不知耻的跑到她跟前儿上“教育”她。他们说人死不能复生,他们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说都是报应,他们说你要原谅你父亲孝顺你父亲。他们对陈美琴的阴毒刻薄视而不见,他们对陆今母亲常年不消的伤痕视而不见,他们对陆家那满屋的鲜血视而不见。他们是睁着眼的瞎子,他们是高高在上的观众,他们是陆成林最终捅向陆今母亲那一刀的助力者!他们凭倚着事不关己而播撒“仁心”,以为悲悯而为自己策划好一出剧情,个个儿都有着堪比影帝影后的心。呸!一群与狼为伍烂东西!他,他们,她们,怎么敢...怎么敢!......200x年6月卫舒云在东大附中初中部东门等了许久,她脸上、胳膊上都有伤,大夏天也戴着口罩穿着长袖长裤,遮的严严实实。晚课九点半放学,陆今随着人流往外走,她长得过分漂亮,性格又实在孤僻,一个人孤零零的往外走。卫舒云急急忙忙迎上去,喊:“今今,今今!”十五岁的陆今冷着个小脸儿,皱着眉头看她,问:“你怎么来了?他又打你了?!”“不是...”卫舒云焦急的从口袋里掏出皱皱巴巴的一沓零钱塞到陆今手里,磕磕绊绊的说:“你这两天...别回家,找个同学家住几宿,别回家...”“为什么?”陆今双拳紧握,似乎牙齿都颤栗着,却十分逞强的咬牙切齿的低吼着:“我不怕他...我不怕!”卫舒云远比她抖的厉害,她眼角通红,说:“今天下午有个男孩儿上门找你,说是你同学,你爸他喝了酒,现在...现在...今今,听我的,别回...”陆今看着卫舒云,问:“你呢...你怎么办?”卫舒云笑了笑,掉了滴眼泪下来,黑夜里看的并不真切,假的似的,一瞬间就没了,她说:“你从前埋怨我不护着你,我和你道歉,我那个时候太害怕了,对不起今今,现在我会保护你。我没事儿的,啊,你别担心!等你爸好点儿了,你再回来。”说完,卫舒云就转身跑了,她兜儿里还揣着一包烟,是陆成林差她出来买的,她也是趁着这一会儿功夫才能来偷偷告知陆今。陆今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低声说了句:“妈,我没有可以借宿的同学...”那个时候的陆今不晓得,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会喘气会流眼泪的卫舒云。第二天一早,她从廉价的小旅馆去学校,第二节课途中被老师叫了去,办公室里两个警察在等她,其中一个是女警,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悲悯。陆今心跳快的让她自己都害怕。她跟着他们去了东洲市人民医院。女警在路上告诉她,她父亲在昨夜误杀了她母亲,半夜里自己叫了120,投案自首。所以陆今第一次看到人的尸体,是她母亲。她从不知道,原来人血流干后是灰白色的,像是东洲阴天清晨天空的颜色,雾蒙蒙的看不真切,只模模糊糊的看见她乌黑的长发上似乎沾染着干涸的血迹。陆今的脑子里是空的,那一瞬间她对死亡的概念是零。在她的印象里,卫舒云从前的温婉可人的,再后来被陆成林频发家暴后就变得胆小怕人,连陆今挨打她都不敢去拦。陆今不一样,小牛犊子一样的小姑娘,会在卫舒云被打的时候挡在她身前,去咬陆成林的手臂,然后被他狠狠地摔在地上,再爬起来,用尽脏话骂他。她不是没有埋怨过,有一次她被扇了一巴掌,脸肿的很高,又气又怨的质问卫舒云,为什么这么胆小,为什么不像她一样保护她。卫舒云眼神躲闪,凄凄哀哀的流泪,说,我也怕。陆今站在卫舒云尸体前的时候,就想啊,我为什么要去埋怨她呢,我明明晓得她胆小,明明晓得她挨打的更多,她是我mama啊,我怎么能...怎么能。陆今想起昨晚她披着夜色站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一个人,还会带着温度的眼泪,颤抖的对自己说:“对不起今今,现在我会保护你。”警察说,她是十二点半被送到医院的,血流过多,不治身亡。九点半到十二点半。三个小时而已。她就没妈了。她没妈了。卫舒云实现了她的承诺,她用死亡换陆成林被判刑五年。陆今从瘦小的十五岁,成长到了二十岁,即便是陆成林出狱的这两年,他也没从她这儿讨到半分便宜。七年过去了,陆成林安然无恙的又娶新人,陆今有意提醒任慧,可她不知好歹,陆今仁至义尽。走到楼下,陆今忍不住捏了捏鼻梁,她也是吃饱了撑的,明知道回来是个什么情形,竟然还上赶着给自己找罪受。刚出小区门口,陆今就很是不凑巧的遇见了周袈书的mama,自从上次周母找她到现在已经过去几月了,她们还没见过,主要是陆今不好意思,她一瞧见周母都心虚的很,拐了人家正读高三的儿子,怎么说都是不对的。周母却热情的一如既往,硬是拉着陆今从门口回了家,说家里做了鸡头米非要她去喝一碗。进玄关,入客厅,茶几的花瓶里插着香槟色的玫瑰,全家福里周袈书板着脸,周家楼上楼下所有的一切陆今都熟悉的很,尤其是二楼阳光最好的那个房间,她和周袈书背着周父周母紧锁门窗zuoai。“想什么呢?”周母将一碗香甜的鸡头米放到陆今手上,阵阵桂花蜜香气飘来。陆今笑笑,答:“没什么,谢谢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