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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丫头,别敲,会敲疼的。”他不敢弄疼她,只得将她搂在怀中,紧紧的压制着她的身子。那过于软的身子仿若无骨,跟他坚硬的身躯紧贴着,不敢放松一刻,只怕一松手她就会伤害自己。“我疼!我疼啊!”她如呓语般喊着这两个字。“哪里疼?是不是伤口还疼着?”他低着头仔细观察她的伤口,却发现她头摇得如拨浪鼓似的。“我脑袋疼,好像快裂开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反正就是好疼!”似乎有一把钝刀不断的锯着她的每一根脑神经,生生的撕裂成两半,冯饕疼得哭了出来,带着委屈,带着不满,似要把心肝脾肺都哭出来。“不疼,我带你去看医生,很快就不会疼了,你忍忍。”姚林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神色却是十分复杂,冯饕的病他是听说过一些的,也知道冯家丫头病况稳定不到一年时间,这一闹怕是又把老毛病给闹大了。她曾经笑着说她脑子有病,现在病好了老爷子才允许她出门。她说这话的时候很不以为然,一点儿不在意,却不知道首长的心有一瞬间的缩紧。她如此年轻,怎么就得了这么个毛病。冯饕发了狠劲推开他,殊不知用力过大跌跌撞撞把书架上的好几本书都撞落在地上。其中一本杂志中散出好几张颅脑CT片。姚林捡了起来,冯饕此时喘着气,似乎稳定了些许。姚林虽然不会看CT片,却见她闭着眼说:“这个是一年半以前发病的CT片,我留着做纪念的。”“倒没见过有人将它收藏的。”姚林嘴角划开一阵弧度,冯饕瞥了一眼,心底感慨父子两人就面孔而言是像极了的,只不过首长气度更为沉稳,也更为让她想靠近。或许是她缺少一定的父爱,他刚好又出现在她身边,各种巧然,她便如同溺水的人紧紧抓着唯一的浮木,紧紧依附了上去。姚林走上前,冰凉的指尖徐徐揉着她的太阳xue,冯饕忽然意识到,他的手指虽然也很冰凉,但却是跟莫墨不相同的两种冷。莫墨。想起这个人,冯饕眼中黯了黯,脑子又开始疼了。见她疼得直泛冷汗,姚林才决定连夜带她到医院。冯饕手里拿着那CT片不肯放手,姚林也并不在意,只抱着她赶紧出门,这一次车子却是直接驶向医院。军总医院的程清明院长不在,眼下晚上八点多,脑科值班的是另一名女医生,五十岁左右,带着黑框眼镜,面色颇为严肃,听取了冯饕的病情后又立即安排她拍片。因为排的是急诊,大概是姚林给熟人打了个电话,倒没有惊动医院高层,不过这点关系足够那个大夫重视起来,不到两个小时,姚林跟冯饕就去取片了。冯饕犹豫了下,把一年多前的CT片递给医生,一边轻声问道:“这几天我脑子很难受,好像有些东西忘记了很久,想要想起来的时候就跟刀子锯一样,是不是病情恶化了?”她有些心虚,想起自己从未吃过药,甚至把药偷偷给扔了,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才引起头疼。其实有的话她不敢说太多,她想知道为什么她会怀疑自己是另一个人,每当想到这一点,她就喘不过气。不管别人信不信,自从她给那个墓碑磕过头,她好像就有了跟那个女人某些共同的记忆。眼下她分不清谁是谁的记忆,她莫名的觉得浑身一阵冰冷。那个大夫接过她的片子,似不可置信的打量着她,好几次重新扶了扶老花眼镜,有些不悦的说:“姑娘,你是不是拿错片子了,这分明是两个不同的大脑嘛!怎可可能会是你一年多前拍的片呢?”说罢拿起钢笔指了指新拍的那张CT片,碍着姚林在一边,这个男人无形散发的气势下才忍了刮她一个大白眼的冲动。哪里知道冯饕却一下子站起来,双眼瞪了老大,死死的盯着那个大夫。“你骗人!”女大夫也火了,没见过如此嚣张的病人,还怀疑起自己的医德来了。只冷冷的说道:“请你注意下场合,我当医生二十几年了,脑手术也做不过下几百台,至于骗你么?你这姑娘说话得凭良心啊,可不能无缘无故乱说话。”冯饕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脸色发白,咬了咬唇,居然是一脸的惊恐,推开眼前的颅脑片子,头也不回的冲出门,呼吸着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望着前边昏暗的走廊以及没有尽头的一方,泪如泉涌。她不敢相信的事实,也害怕面对的真相确实是发生了,面临如此突如其来的打击,她双腿一软,似要倒下,却被一双更为有力的手接着,那略微冰冷的手掌盖在她湿濡的眼皮之上。他隐隐叹了一口气,透着些许不忍:“想哭就哭吧,别忍着,有什么话哭完后再说,天还没塌下来呢,再说了,就算塌下来了也还有我给你顶着。”作者有话要说:发现尼姑错别字不少的。。。每次发文比较匆忙,都是上班的时间点,检查都是一遍就过,怕是还有疏漏的,亲们谅解呐~☆、第六十六章冯饕冷静得很快,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似要将这些年所受尽的委屈一鼓作气的释放开。脸上还挂着泪,她毫不在意的拿袖口一抹,吸了吸鼻子,心底略微好好受了一些,朝姚林说道,“我没事了,你放开手吧。”姚林手抚着她柔软的发丝,不动声色的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却没有开口点破她的心思,反而笑着说,“你这又哭又闹的,这一天够累的吧,回去休息吧。”“嗯”冯饕很是乖巧的应了一声,眼中却仍遮掩不住方才的惊疑,她在想一些事,一些怎么也想不起,如今却好似老旧的影碟机,生生刻在她的脑中,一幕一幕无比清晰的倒带。在车上她不禁叹了一口气,眼神极为幽怨,倔强的咬着唇目光紧紧的盯着的路过的一晃晃的霓虹灯影。这一生叹气依旧让姚林给听见了,手中握着方向盘,余光瞥了她一眼。“你那额头怕是没半个月好不了,冯主席要是回到家看见你那样子,你打算怎么解释?”冯饕没看他,眼神兀自望着窗外出神,嘴上动了动,说的话却叫首长吃了一惊。“我打算回上海一趟。”姚林如此细心,自然发现她的用词不对劲,她说的是“回”而不是“去”,两者有很大的差别,仿佛她生来就是上海人一般。“怎么突然做这个决定?”他不得不问仔细一点,怕这丫头意气用事再卷入事事非非中。冯饕膝盖往前缩了一下,脸颊贴在冰冷的玻璃上,玻璃倒映出她娟秀细致的脸盘,可此时在她眼中却无比陌生。这不是她的脸,这不是她!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