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4
罗筱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吗?”“没、没什么……”面对罗筱的否认,林溯雨露出了然的神色,追问道:“是太紧张了吗?”“……可能是吧。”林溯雨沉默了会儿,道:“那个床挤不下我们两个的,打地铺吧。隔壁阿花他们买了泡沫板,我去借,铺在地上凑合一晚应该没问题。”罗筱:“……”你认真的吗!?等林溯雨抱着一盒子泡沫板过来后,罗筱才确认了他真的是认真的。看林溯雨在地上熟练地铺泡沫板的样子,游弋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你俩今晚真准备打地铺吗……?”“嗯没事,我和筱筱在家里打完游戏也是直接躺地板上睡的。”林溯雨三两下把被褥拖了下来,垫在了泡沫板上头,而后又动作欢快地把自己的粉色碎花毛毯叠在了上头,很开心地把自己裹进毛毯里头,卷成了一根春卷。游弋看得有点心动,躺下来试了试,竟然觉得打地铺的感觉还不错:“加我一个行不,我友情再贡献一条被子。”“这地方大,再加个陆哥都行。”“阿霖——来试试!”看陆正霖还坐在椅子上发呆,游弋动作粗暴地把他扯了下来。陆正霖没想到游弋会突然伸手拉他,猝不及防地从椅子上直接摔进了柔软的被褥中,保持着倒栽葱平沙落雁进坑的姿势埋了好几秒,才一脸发懵地把脸从被子中拔了出来。“天又没塌,有什么事睡一觉再解决……”游弋伸手把陆正霖的枕头捞下来,反手就扔在了他的脸上,“来来,今晚大家一起打地铺……啊,喂!阿霖!打人不打脸你知道吗!”拿着枕头噼啪往游弋脸上招呼了好几下,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恢复过来的陆正霖看也不看他,几下就爬上了自己床铺。——没过一会儿,便又抱着自己的被子爬下来了。等罗筱洗漱完毕,一出来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本来还算宽敞的地板上堆了足足三个蚕蛹,一下子便显得拥挤了起来。裹着粉红小碎花毛毯的林溯雨正一脸热切地朝他挥手:“筱筱快来!我特意给你留了个位置!”搞什么鬼啊!罗筱面瘫着脸道:“那你们打地铺去吧,我回床上睡了。”三人异口同声道:“想也别想!”等关了灯,游弋才悟道:“老实说,这真的很挤啊……”罗筱不情愿道:“我就说让我回去睡了嘛……”“那……不然今晚大家都别睡了,来聊天吧!聊天到天亮!我先来爆料一下曾经的阿霖是多么清纯可爱……”陆正霖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给!我!睡!觉!”这世界终于安静了。第88章这种熟悉而又让人厌倦的味道,总是伴随着本能的恶心呕吐感一起冲上心头。无论过多长时间都无法遗忘的痛楚,就像被刻刀深深篆刻在森森的白骨之上,深深渗入每一根纤细的神经末梢,随着一呼一吸的起伏,和血rou摩擦得钝痛,最后腐烂成禁锢着自己的镣铐。自以为是地把那些曾经封锁在记忆之海暗无天日的最下层,以为竭尽全力地奔跑就可以逃出梦魇的笼罩,最后发现只不过是被神诅咒了的西西弗斯,永远疲惫而徒劳地推着无法到达山顶的石头——只要一松手,再回头,原来自己从来都没有逃离出那片沉冷的阴云,只是一厢情愿地站在原地闭上了眼,催眠着自己身在天堂。睁开眼的那一刻,他竟然没有感到吃惊,只有意料之中的麻木。在自己面前蹲下的母亲柔声道:“阿筱,今天的舞台剧,要加油喔。”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软软rourou、明显属于稚童的小手,乖乖地应了一声。明明知道是梦,他还是忍不住,轻柔地摩挲了一下母亲眼眶边的青紫,带了些哽咽道:“妈,你跟他离婚吧。”“瞎说什么呢。”她轻柔地在他的额上亲了一下,“为了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妈也不会离婚的。”这句他听了千万遍的话,即使再一次听来,也清晰得像发生在昨天一样。温柔牵着他的手上,满是被玻璃碎片割出的血痕。他抬起头。晴空湛蓝,万里无云。明明应该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为什么却只能感受到失了色的压抑呢。已经明了接下来的走向,他却依然难以自禁地感觉到了眩晕感,仿佛灌下了一整瓶过期的劣质牛奶般浓郁的恶心感在胃里翻江倒海。而梦中尚且年幼的他却并没有感觉到不对,一向阴郁沉冷的脸上是罕见的笑容,脚步甚至带上了些急切。站在教室门口、因为他的记忆逐渐模糊而面目空白的女老师迎了上来:“您是周筱的家长吗?感谢您今天百忙之中还来观看我们学校的文艺汇演……哎您的眼睛,是怎么了?”“没什么,不小心撞到了……”罗芷避重就轻道,“我儿子一直比较害羞,谢谢您能给他一个演出的机会。”“不不,他是主动找我问能不能上台演个角色的……我也很惊讶呢,毕竟周同学平时一直不声不响的,我本来还有点担心他融入不了集体,结果没想到效果还挺好的。您有考虑过以后让他走表演的路子吗,他这方面的天赋真的是我带这么多学生下来最好的……”面对着老师的夸赞,他那会儿在想什么来着?已经毫无印象了,不过大抵是无法抑制的激动和终于得到肯定的热泪盈眶吧。对一个小学生——尤其是一个长期饱受家庭暴力困扰,只敢穿着长袖遮盖好伤口才来学校、性格孤僻又古怪的小学生来说,哪怕老师那会儿只是单纯为了鼓励他,他也把它当成了真理吧。只是,这第一次上舞台的经历,很快就成为了……让他无时无刻不想着遗忘的噩梦。特意只悄悄喊了母亲过来,他却没想到老师也热心地通知了他的父亲,更没想到那天父亲一时心血来潮,明明连家长会都从不参加,那次竟然到场了。被全校师生目睹着自己被亲爹从主席台拖下来,一边辱骂着一边殴打的场景,这一段记忆几乎是完全空白的——他只记得自己那会儿头一直嗡嗡作响,好像有无数只苍蝇在脑中横冲直撞把他的意识搅成一团浆糊,身上的钝痛感很快就转化为难言的屈辱感,而后就是一切都尽数消失的麻木感。好像灵魂跟躯体完全脱节,他一脸木然地旁观着那个手臂细瘦抱着头浑身发抖的自己,像是营养不良的猫崽子一般靠着本能蜷缩起身体缩成一团,痛苦地呜咽抽泣。那天到底是怎么结束这场闹剧的,他也完全不记得了,只有父亲形似疯癫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