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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子。萧景桓虽大了很多岁,但奉皇帝旨意,也常到皇子世子们读书的御书房去查看照顾,知道萧景睿一向是个多情善感的孩子,素日与言豫津的感情又好,一时会错了意,便走过去温言劝慰道:“你放心,医门圣手云家都已经派人过来了,豫津又是个讨嫌死人的调皮鬼,怎么都不会短命的,你又何必担心成这个样子?”萧景睿这才惊跳了一下,回过神来,一股愧疚之感顿时涌上心头。同在御书房念书的好朋友还命垂一线,自己却在这里为一位刚见面的jiejie神魂颠倒,大半天的时间竟想也未曾想过他一下,也实在太凉薄了些,很对不起言豫津。不过人的感情有时根本不是理智所能控制的,尽管心怀歉意,但当晚回家后,他眼前脑中时时萦绕着的,还是那个温婉动人的年轻女子。后来萧景睿又陆续见过云飘蓼几次,也从此时已开始行走江湖的卓家大哥卓青遥那里听到了她至今云英未嫁的缘由。“前世……”萧景睿第一瞬间的感觉是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为什么我一看见她就会有那种感觉,原来在前世……我们早就已经约好了……”卓青遥知道让弟弟这样陷进去没有好结果,道出前世之说本为了规劝他,谁知效果却恰恰相反,不由有些着急,忙道:“景睿,你别犯傻,你比云姑娘小六岁暂且不说,如果她等的人真的是你,她又怎么会不认得?”萧景睿低下头道:“是我不好,我来得太晚,她记不太清楚也是可能的……”卓青遥瞪了他半晌,但他毕竟年长,更多历练,想想又放缓了语气,徐徐道:“云姑娘的性情柔中带刚,以前那些求亲被拒的人只要多加一点点纠缠,她便会立即断绝所有来往。你现在年纪还小,而且云姑娘见你时也没表示出认得你的样子,若是过于想亲近她,只怕同样会招她厌烦。你也不想她从此就不理你了吧?”萧景睿怔了怔,忙拉住大哥的手问道:“那要怎么办才好?”“你是个稳重的孩子,难道不明白以静制动的道理?疏远些,不要太痴迷,你要想让她喜欢你,自己得先变成值得她喜欢的好男人啊!”卓青遥的缓兵之计,目的是想慢慢平复少年突发的热情与冲动,可惜他低估了萧景睿的执拗与决心。在那之后的几年里,萧景睿认真地习文练武,磨练自己,不仅身材长高了许多,气质上也愈发的从容有度,完全脱离了稚嫩的感觉。十八岁生日的当天,他正式向四位父母提出想要迎娶云飘蓼的要求。谢玉与卓鼎风都是开明的人,何况云飘蓼除了年纪大了六岁外也别无其他缺点可挑,于是宁国侯府和天泉山庄一起请江湖名宿秦机子老先生去往浔阳说媒,可惜结果当然是被拒绝了。萧景睿伤心失望之下,独自上了琅琊阁。不知他向那个神秘的阁主提了一个什么问题,又得到了一个什么答案,总之回来后他就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本低调好静的人突然热衷于在江湖上挣起名声来。什么争文斗武的场合都少不了他,数月之内更是连连挑战并击败了近十个江湖一流的成名高手,一时之间名气大涨,再加上他出身尊贵,家世豪富,人品又生得极是出众,自然无可争议地于次年登上了琅琊公子榜。成为琅琊榜中人的当年,秦机子老先生受托再入浔阳云府提出联姻。这次云初岳有些心动,但云飘蓼依然坚定地拒绝了他。两次求亲被拒,萧景睿虽然难过却并不灰心,他依然努力地坚持留在琅琊榜上,并且每年都抽出几个月固定去看云飘蓼义诊,每次都是不远不近的站在那里瞧着,既不主动搭话,也不添任何的麻烦,久而久之,连被看的佳人都习惯了,偶尔还会抬头向他笑笑,或者让家人端一杯药茶给他喝。言津豫病愈之后发现自己错过了好友最重要的人生转折点,感觉有些怪怪的,不过为了哥们儿义气,他还是陪着萧景睿去药棚外面站过几次岗,可是很快就因为觉得又累又傻又无聊,怏怏地放弃了,以后也再没有去过。所以当云飘蓼在众人面前宣布订婚的时候,萧景睿是孤独的一个人站在那里,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也没有一个朋友。落日熔金,天色渐暗,云家的药棚到了关闭的时候,一应物品被收拣干净。新订婚的佳偶极有默契地安排完后续杂务,一起携手离去。渐渐的,路旁的檐下挑出夜灯,来往的行人也越来越少。入夜温度降低,有丝丝凉风吹起。中秋冷月挂在暗蓝的天空,一轮冰晶,幽皎婺洁,不知是万户团圆的象征,还是月盈则亏的起点。萧景睿长长的身影拖曳在发潮的青石板上,只有衣袂飘动。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是失望,伤心,怨恨,还是为心上人终偿心愿的欣慰?双足已站的麻木,胸口也痛得麻木,可是面对着早已空无一人的那三间药棚,他仍然不想挪动一步。二更鼓响,街道的尽头亮起一盏琉璃灯,光线柔和地向这边漫动过来,直到罩定萧景睿直直挺立的身体。一只温暖柔软的手伸了过来,握住萧景睿的手臂,耳边响起的,是和煦清醇的嗓音:“来,跟我来……”萧景睿慢慢转动视线,看了来人一眼,又慢慢地低下了头,无言地跟随着对方的牵引,移动了脚步。街角停着一辆普通的暗青色马车,那人拉着萧景睿上车,径直向城门口驶去。此时已是城门紧闭的宵禁时间,但当马车无声驶近的时候,巍巍大门却毫无阻碍地开了半扇,等他们出去后方才又静静地关上。出城车行一个时辰,到了一所花木拥簇中的小小别院,院中明亮柔和,两个粉衫秀髻的俏丽丫环迎候在门外。“为萧公子更衣沐浴。”“是,主人。”整个过程中萧景睿一直呆呆地,听从对方的一切安排,直到换了丝质睡衣被扶靠在床头歇息时,也不说一句话。那人移灯前来,用手背在萧景睿的额前测试了一下他的温度,之后又长叹了一声。“这样是不成的,要生病。臻儿,拿琴来。”“是。”琴台设好,鼎香氤氲,室内多掌了一盏灯,更加明亮。那人撩衣坐下,十指轻挑,在琴弦上流水般一抹,一缕琴音袅袅飘出,萦绕梁间,萧景睿不由自主地抬起了眼睛。试声之后的曲调哀婉自然,仿若是平平淡淡的娓娓叙谈,又似是潺潺流逝的不羁小溪,虽然清缓无奇,却又令人平生一股落花流水的茫然,勾起无限相思情肠,酸楚幽痛几难抑制,不知不觉心头便如堤溃洪泄一般,只想着痛快一恸。待等萧景睿哭得心碎泪涌之际,琴声又自高潮处一转,婉转奏出春风杨柳之调,融融暖意间略带惆怅追惜,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