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眼泪的人
第二日清晨,便有龟奴来告知兰溪,许公子肯被调教了。 “还得是兰姑娘出手,别的姑娘打也打了,药也下了,整了个把月,许公子都不肯服软,姑娘只用了一天,他便肯了。” “许公子自己想得明白罢了。”兰溪将药和昨日青依给的糕点包好递给龟公,“魏叔这药记得提醒阿婶一日两次,我知道叔叔喜欢吃这个,桂花和栗子口的,不要嫌弃。” “兰姑娘,每次都这么客气,你阿婶每次都骂我白拿姑娘的,不知感恩。”龟奴也不推拒,笑呵呵地收了。 “是我麻烦叔叔。多谢叔叔上回替我跑来趟明月楼。” “这算什么,不过姑娘千万别跟我婆娘说我这事儿,不然那母老虎非扒了我的皮。”龟奴一番挤眉弄眼,“对了,姑娘,什么时候开始调教许公子,我也好做准备?” “不急,我技艺不精,请其他姑娘调教他七日。七日后,我再接手吧。”兰溪握住了袖子里绣了一半的手帕。 “行,照姑娘说的做。” 养育成人,塑骨习德,十余年岁,亦不嫌多。可毁人自尊,断其青骨,七日尤多。 兰溪估摸着时间,在第三日的晚间,去了趟琳珑阁。 琳珑阁距相思楼不过百步的距离。即使在玲珑楼也能听闻不绝于耳的丝竹弦音。 经过廊道,一直有yin词烂语传来。兰溪平和地走到最后一间屋子,听见里面的男子微弱的呻吟声和女子凶悍的打骂声。 “许公子,你这是哭丧啊,你爹早死了八百年。” “唔~唔~” “你个贱人,我这在教你伺候男人,用你这肮脏的身体。” “你还敢瞪我,我让你知道老娘的厉害。” …… 兰溪听了片刻,才推开门。看见许清河赤裸地被侧绑在床上,xue口里插着一根粗大的木头阳具,口里塞着个滚珠镂空圆球。双乳前夹着彩色蝴蝶夹,随着他身体左右摆动,翩翩起舞,栩栩如生。 那打人的姑娘,重重地扇了许公子三个巴掌后,熟练地摆动许公子身下的木棒。 “贱人,舒服吗?” “哼~哼~”许公子愤怒地发出声响,眼里的恨意让人寒战。 “嘿,我还治不了你这肮脏货。”说着,便作势要抽他。 “宋姑姑,今日中秋,姑娘们在院子里等你喝酒呢?” 宋姑回头看了眼兰溪,见她另一只手里抱着的三瓶桃花醉,便放下手,笑开了花,“兰姑娘怎么这个时候来?” 兰姑娘将手中的两瓶酒塞到了宋姑手里,只留一瓶在怀里,笑着说:“今日,楼主给了我三瓶桃花醉,我知道姑姑喜欢这个,特来孝敬您。” 宋姑喜滋滋地打了一瓶酒,猛的一嗅,“不愧是楼主,千金的酒随手就分给下人。”她低头看见努力喘息的许清河,讥笑,“差点被这sao货坏了兴致。” 兰溪笑眯眯推着宋姑往屋外走,“别恼了,她们在院里等姑姑都等急了,姑姑还不赶紧?” “你帮我照看下,我这就走。”宋姑气的朝许公子唾了一口,急匆匆地走了。 等门重新关上,兰溪叹了口气,才回到床边。 许清河努力收缩身体,但还是大张着赤裸的身体。他闭着眼睛,像一只搁浅濒死的鱼。 兰溪轻柔的将他口中的球和胸前的彩蝶取下。可后面的木棍再怎么小心翼翼,许清河还是“哼哼”了两声。 兰溪见那木棒粘稠透明的液体上没有血丝,便知宋姑还是有把握的,只是稍微过了火,过几日便好了。 她从袖口翻出一瓶药,轻轻地撒进xue口,许清河难耐地动了一下,兰溪握住他被勒得血红的手,“疼吗?” 许清河并没有挪开,只是很疲惫地问:“你为什么来?” “我不知道。”兰溪一边用沾湿的手帕轻轻擦他的脸,一边将藏在怀的月饼掰了一小块,放在他嘴边。 许清河摇了摇头,自嘲道:“我很脏吧。” 他闭目,不敢看兰溪。长久的沉默,他心中的自我厌恶越发高涨,他突然有些恨兰溪,为什么要来看如此龌龊污秽的他。 他觉得他快要疯了的时候,脸上落下一片湿润,他疑惑地睁开眼,看见兰溪在他面前无声啜泣。 见他睁眼,兰溪扭过头,起身要走。 许清河下意识抓住了兰溪的手,“你哭什么?” 兰溪哭了片刻,扭过头扑倒他怀里,“清河,你不脏,你还是那么俊朗,你一点都不脏。肮脏下流的是这随意玩弄人命的世道,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你都别人干净。” 许清河突然间觉得自己释然了,情欲、自尊、家族、廉耻、这些好的坏的,似一重重山压的他喘不过气。在他几近放弃的时候,兰溪用柔软的手拉住了他。 “清河,你是人,你一点儿也不卑贱,清河,一定要记住。”兰溪捧着他的脸,吻住他的唇,郑重地对他说。 “嗯,我记得了。” 兰溪不能帮清河解开绳索,她与他分吃了一块月饼。兰溪将价值千金的酒一口口渡给清河。 她告诉清河,她一定会求人让她来调教。 她同清河哭过一场后,依依惜别。 等兰溪走出玲珑阁,她的泪早已风干。 她望着天上高高挂着的皎洁圆月,静静地想:他人干净与否,与她何干?千百年来,星辰流逝,长存的唯有一轮明月。 月也是,人也是,皆生来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