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十三夜（2）
晚上的布丁很滑溜，难得，捂捂竟然蒸布丁都做的这么优秀，她之前做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 “捂捂。”她叫他“田螺小王子，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面呢？” 捂捂笑了“大概是上天看见捂捂的真诚，被捂捂感动了吧？” “捂捂？”吃完饭，她有些懒懒的，不想动。 “嗯，主人？”他略带询问的语气看向她“怎么了？” “不想翻书。”她似乎是带着撒娇的意思，懒懒的趴在床上，看他的眼神带着困倦。 “那……”他想了想，“这样吧！主人就躺着，要是困了就睡，我给主人翻书，您不用动。”说着，就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她床边，跪在窗边的地毯上。 “嗯。”她的回应都带着鼻音，“你就点一下书页的右边的这一块就可以。”她抬了抬下巴，示意是kindle的右边。 “嗯。”他点了一下，屏幕闪了一页，然后他看向她。 她眨了眨眼睛，表示认同。 于是，他就这样跪在床边，她就斜趴着躺在床上，一个看书，一个看人。 半晌，她似乎是已经扫完了这一页，眼神落到他脸上。 他领悟，手指点了一下屏幕。 她继续看书。 又一会，她眼神飘到他那里，他又点一下。 没翻几页，她的眼睛就不转了。 他看着身边的人似乎睡去，轻轻地把kindle放在了一旁，这会估计还没睡熟，他不敢给她盖被子，于是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 不一会，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又走进门把窗帘轻轻拉上，被角掖好。 她似乎感觉到是他，睡得不太安稳，想醒来。 “您安心睡，今天捂捂睡地下，不需要主人栓，捂捂自己栓。”她似乎是听到了，竟然很用力的点了点头，接着翻了个身，背对他沉沉睡去。 这是安心了。 据他观察，主人的睡眠其实很不好。而且，她睡觉喜欢背着墙，面对着空的地方。 甚至，她原本的卧室里竟然还有一顶小帐篷。 这样的睡眠习惯，表明她其实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 这和她平日里表现出来的不太一样。 他看着她的背，叹了一口气，他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该怎么办，她的一切都让他熟悉而又眷恋。 可是，理性告诉他，现在是时候逼她一次了，这样不温不火的状态持续下去，只会凉凉。 可是他没有那个勇气，万一……万一他搞砸了，那一切就都毁了。 况且……他们之间的关系，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算不算是爱情？ “主人……呐……主人有没有爱上捂捂呢？”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睡颜，他喃喃自语道：“捂捂很爱主人的啊……很爱主人呢……” 离您这么近，却总是感觉还是很远很远，若即若离，我该怎么走下去？ 主人。 早上起来，神清气爽，她想着今天就不去工作了，也给自己放个假，清闲清闲。 那么，要干点什么呢？ “捂捂！！”她喊道。 回答她的是沉默。 奇怪了，捂捂人呢？她看向床边的栓绳，不对呀……她记得，昨天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捂捂说会把自己拴好的，一般而言，捂捂都会非常乖巧听话的等她醒来。 今天，捂捂去哪了？ “捂捂！”她又喊了一声，接着开始摸身边的手机，这个家伙，又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电话打出去了，手机铃声却从客厅传来。 嗯？那估计是才出去没多久吧？捂捂还真是原始，竟然能忍住出门不带手机。 果然，正想着，就听见了门落锁的声音，她又喊道：“捂捂！” 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语气里的委屈。 “主人。”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心里安定了许多，抱怨道：“出门怎么也不带手机呀你？” “主人，对不起，捂捂马上就来，把手里的东西放一下。”他把手里的行李放在门口的脚垫上，又把楼下小摊子上买来的早餐放在桌子上。 “你干嘛去了？”她语气平平，但是带着威胁。 “捂捂刚才，回家去收拾了一下东西，捂捂今天中午的飞机……主人，捂捂在楼下买了早餐，您要不要吃一点？” “出差？”她翻过身，看着捂捂，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了。 “嗯，捂捂要去半年，主人。”他默默地跪在床边。 半年！？她心里不爽。 今天原本想着和捂捂一起出门的，好不容易有一个空闲的时间可以好好的在一起待着，捂捂原本也是休息的。 现在……难免失落。 算了，工作要紧，她不是那样计较的人。 问清了起飞时间，她估算着时间，还有2个小时就要去飞机场了。她不想吃早餐，没有胃口，只想抱着捂捂，可是她又拉不下来脸说自己要抱。 看着捂捂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样子，她突然觉得很生气。 “那你去吧！我收拾收拾，去工作了。”想了想，干脆就去工作，反正自己在家呆着也是呆着，也不用陪着谁，还不如处理一下手上的事情。 “主人，对不起。”捂捂拉着她的手，道：“这次出差可能要去三个地方，有很大可能会让捂捂留在那里，通知的很突然，所以，主人，让捂捂陪着您坐一会好不好？”他拉着她的手，心里百感交集。 其实，他根本没有出差的计划，这一切都只是他编出来骗主人的。 他第一次骗她，心里也很没底。他心里盘算着“置之死地而后生”总要“置之死地”，他能感觉出来主人是对他有感情的，所以他想借口出差，让主人紧张他，让主人失落，觉得自己离不开他，然后他再暗示主人“想念就代表有感情”接着再暗示主人“您一定是爱上捂捂了”……这样，或许，或许就能…… 不管怎样，只要主人承认在乎他，那么，他就一定有方法让她喜欢上自己、离不开自己。 可是，主人偏偏就没有按照他的剧本来演。 她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问都没有问一句，没有问他“那我怎么办？”也没有问他“留在那边的几率有多大？” 现在难道不应该生气，让他不要去，让他和领导商量？ 或者干脆说“你要是去了，就不是我的狗了。”，或者干脆和他说“那你辞职好了，我不让你去。” 她只是很冷静的什么也没说？ 他一时之间有点懵，不知道该怎么留住主人，如果她不在，这场戏就没有演下去的必要呀…… 可是，就在他恍神的空档，她已经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人不让之势的速度换衣服出门了。 她从前哪有这么迅速的时候？ “主人？主……”门外传来了落锁的声音。 她几乎是逃出门了。 捂捂的过去她不能干涉，捂捂的将来也应该由他自己决定，她不能左右，也没资格插手，那都是捂捂自己的事情，即使是再亲密的关系，他们也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她有她的事，他有他的生活，不应该，也不能让他为了她而改变。 他们不是这样的关系，退一万步说，即使是夫妻，也没有要求对方为了自己让步牺牲的权利，不是吗？ 一切，都应该是自己选择的，每个人只需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如果捂捂愿意留下，她就继续和捂捂这样维持下去；如果捂捂不愿意留下，捂捂不能陪在她身边，那她也随便，或许难以忍耐，或许心中不安，但是绝不会让彼此因为这样的事情难堪。 这就是她的原则。 劝完了自己，她终于忍住自己责怪捂捂的冲动。 哪想到从地铁口下楼梯的时候，却因为一个不小心直接摔下了楼梯，所幸阶梯不高，人也多，没让她一个人从最上面滚到最下面，中途有人用rou身拦住她，给她做了免费的垫背。 她急忙起身，给人家道歉。人家倒是没什么事，她自己活该崴了脚，崴的立刻肿起了一个大包。 这……她心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跌跌撞撞的一人坐电梯原路返回，打算出站看医生，出站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没电了。 “感谢”让人变懒的现代科技，她就只记得捂捂的电话号码。 借了手机，想打给捂捂，却想起他今天的飞机，这样会不会显得是她故意施展苦rou计？ 可是……算了，苦不苦rou记的，现在这个情况，也顾不得了，她自信没有一个人飞天遁地的本事，她就是一个凡人，以后还指望着靠着自己这双脚丫子走路呢！ 捂捂赶到，一起去医院，拍片子，做正骨，好一番折腾。 她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让他帮忙找找在哪，好在两人都是苹果，以前共享过位置，找起来比较快。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是筋疲力竭了。 尤其是她，医生嘱咐她不能再崴脚，否则以后就成了痼疾，就好不了了。 而在这期间，两个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多说一句话。 “带我去医院，我崴脚了。” “是。“ “买水。” “是。” “挂号。” “是。” “帮我找找手机去哪了？” “是。” “去借个充电宝。” “是。” “送我回家。” 他很自觉，没有问她回哪个家，就自作主张的送她回到他们一起租的房子。 明明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晚上回来就伤筋动骨一百天。需要少走动，多休息。 真是……没事找事，干的漂亮。 她冷冷地看着捂捂，什么都没说。 捂捂一直绷着脸，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弄了一盆热水和一盆冷水，打算帮她冷热交替的热敷冷敷。 她看着不爽，一脚踢翻了冷水盆。 捂捂也不生气，只是默默地把两盆水都端走，用拖把收拾干净，然后又在毛巾里包了一个冰袋给她冷敷。 她还是踹他，他也不躲，就一直按着她的脚，她就用另一只脚踹。 踹大劲了，力的作用反弹，她自己反而倒在床上了，又因为腿被捂捂按着，膝盖打弯，怎么起都起不来了。她还是赌气不说话，还是生气的踹他，直到踹累了为止。 从始至终，捂捂都没有躲开，他只是跪在床边给她冰敷，冰敷一会又怕她凉，就把她的脚踝贴到自己肚皮上暖和一下，暖和以后再接着冰敷。 也是一言不发。 她累了，就干脆不动了，任由他摆弄。 谁也不说话，好像谁先开口，谁就在“比比谁能忍住不说话”的比赛中败下阵来。 其实，他是太自责了，以至于根本没心情想她的感受。 如果不是这一出，她不会夺门而出，不会受伤进医院，不会搞成现在这样的。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如果没有这种”置之死地”，他早上起来可以给主人做好吃的早餐；中午，如果他们想出门，就可以出去吃，不想出门，他可以给她烤点心，可以给她做想吃的排骨土豆；等到晚上，还能陪主人出门吃小吃。他可以幸福的窝在主人身边享受闲静的一天，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可以不管，他就只是默默的陪着她，就可以很满足。 他要的从来都不多，只是主人太好了，才让他不自觉的贪心了。 想到这里，眼泪止不住地涌出眼眶。 贪心的想要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贪心的想要一个除了“狗子”以外其他的身份，以至于忽略了他本来就是她的狗狗而已，狗狗只要在主人身边就行了，只要主人还要他就好。 “主人不会不要捂捂的，对吗？” 他眼泪鼻涕呼了一脸，不知道哭了多久，等他开口问的时候，她才发现。 看着他低头哭泣，她在心里冷笑，反而很解气，冷冷说道：“现在就可以不要你，要你干嘛？只会气我，不如不要。“ 他顿住，瞬间不动了。 他知道，主人只是在说气话，可他就是忍不住害怕，忍不住颤抖，忍不住去想万一没有她该怎么办？ 他帮她起身，扶她进被子里面，然后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 接着开始脱衣服，脱的一丝不挂。又去工具箱里找了一根藤条，轻轻衔在嘴里，跪在她身边，把藤条双手递给她。 “主人，捂捂什么都不要了好不好？明天捂捂就提交辞职报告，给捂捂一点时间，捂捂愿意把名下所有的不动产和股票基金债券还有现金全部转到主人名下，捂捂什么都不要……”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捂捂只想要主人，捂捂能给主人当狗狗就已经很开心了，主人可以做主捂捂的一切，捂捂可以放弃一切权利，一切……捂捂想被主人穿环，或者主人想在捂捂身上纹什么，或者主人……主人想割掉捂捂的什么器官都可以的……捂捂宁愿死掉，宁愿被主人玩坏了，也想能一直陪在主人身边。只要……这样……主人就不会不要捂捂了对吗？” 他看她不作声，就开始扇自己巴掌“都是捂捂的错，捂捂错了，主人，捂捂只是太喜欢主人了，捂捂很爱很爱主人，很爱主人，主人不要不要捂捂好不好？一切都是捂捂不好，主人……都是捂捂不好，都怪捂捂，主人不要扔掉捂捂，捂捂什么都不要了，不要了，主人，捂捂不要了，不贪心了，不惹您生气了，是捂捂不好，主人……” 他一边扇自己一边哭，从啜泣变为哇哇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像再不哄他，他就要哭得背过气去。 嘴里却仍旧一刻不停的念叨着：“捂捂错了，捂捂再也不闹了，捂捂只是太爱主人了，都是捂捂的错，捂捂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要，不要就这样不要捂捂，哪怕您只是说气话，捂捂也会很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