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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他会站在这里,没有惊讶,也没有迟疑,自然而然地走近抱住他的腰身,将脸深深埋入他的怀中。“舅舅……我好像走错了,你带我回去吧。”她真的在死胡同里碰得头破血流。她真的不能没有舅舅。82封印手掌揉了她的头顶,指尖插入发丝滑下,又触在脖颈的皮肤,最终落在一颗尖刺上。“这是什么?”何宁粤蹙眉,没好气地问。不管是什么破玩意,没去援交也算谢天谢地,“封印吗?”“嗯……差不多吧。”整个上身神经都几乎疼到麻痹,李蓝阙只想在舅舅怀里寻觅多巴胺的慰藉。“弄个刺是什么说法?”“就是师傅说,这里不能扎眼,那就必须扎手。”否则疼完了还有什么意义。她如实回答,何宁粤也随心地嗤之以鼻。他无法理解,但也不会苛责。他觉得自己可能经历了一场脱敏治疗,面对她的别扭和无常,暴躁的阈值降了又升,到现在都快免疫了。事已至此,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喜欢这丫头什么,找虐吗?“能不能走?”“能。”李蓝阙撅着嘴,“但是……但是想抱着。”何宁粤叹一口气,无奈拿开死死粘在腰身的小手,又俯身挂在自己颈后,随后搂住她的后背和膝弯一把抱起。室外,密布的阴云突然已经散了一半,露出了天空原本的澄澈。“舅舅……”“嗯。”“你说人遇到困难,为什么一定要克服呢?”李蓝阙如愿以偿地趴在舅舅肩上,手臂挤着自己的左脸,说起话来嘶嘶漏风。何宁粤嘴角扬起,一半笑含混不清的口音,一半笑她不着边际的问题。“你想怎么样?”怀中的呼吸起伏沉重了几下,他感觉她换了姿势,抱紧了他的脖子。“我就想躺下,让困难克服我不行吗?”李蓝阙望着缓缓远去的公寓大门,抬头可以窥见楼体全貌,以及玻璃幕墙中瓦蓝配洁白的晴空,刺目的光线灼得她眼睛发酸。何宁粤走至车前将她稳稳放下,监督她坐好后,仍靠着车门没有离开。“那你有没有想过,躺下之后可能再也起不来了。”有些人在不停挣扎,都还深陷泥潭,有些人只撞了一次南墙,却在打算着躺平乘凉了。他关上车门绕到驾驶位,李蓝阙发现了他的认真。“那还有你啊,你可以抱我起来……”即使只是虚拟的探讨,她也着急地依赖他。“我可以,”何宁粤系着安全带,“但是没法可以一辈子。”“我也有倒下的时候,有谁抱我起来了?”李蓝阙终于被辩驳得无言。她早就意识到了这件事,却仍在幻想每一次他都无所不能。她将所有的沉重和脆弱都给了他保管,换取了他的爱护作盔甲轻装上阵。她撞碎的哪是自己的壳,分明是他无条件的等待与接纳。“舅舅……以后你摔倒了,我抱不了,但是拉你起来可以吗?”何宁粤终于坦然开怀地笑起来,保持的时长和嘴角翘起的弧线,都是李蓝阙见所未见,她都不知道他竟然会咧嘴露齿,她也不知道他真正的笑容里还有这么好看的眼睛。“嗯,”他抽了纸巾按上她的眼角,“先谢谢你了。”补习学校门口的雨伞七零八落,泥泞堆积,静静躺在阴凉的墙根,等待随时又来的大雨。嬉笑吵闹的学生熙熙攘攘,只打算赶在最后一秒前及时返回。“刚刚有个何老师问我你女朋友去哪了。”顶楼的私教班格外安静,周衍趴在桌上补觉,装聋作哑。眯开的左眼被阳光刺痛,天气的突变似乎陡然扭转了他的心态,他决定回应一下。“暂时不是了,”他没起身,抬手遮住侧脸,“女朋友。”“嗯嗯,你还记着,真是难得。”被直白讽刺后,周衍内心似乎有根弦被拨动,他慵懒起身,空洞地直视前方。白板上一张磁吸贴纸歪斜着下滑,每秒坠下微乎其微的距离,不一会却已经快达到笔槽。“白溪,她为什么要去那里。”正要出门的女生停了脚步却没回头,短裙下坠挂的金属细链一起一落,拍在大腿上。她早上提起李蓝阙想去穿孔时,他仍然一副随她去吧的死鱼样,这下回光返照了。“不知道,你的女朋友别来问我。”“我说了不是——”“你根本就不想分手不是吗?”白溪不耐烦地打断,回过满是冰冷轻藐的双眼。她看见他落寞的神情,总算像是个活生生的人。——————————最近怎么越写越鸡汤。。时刻提醒自己不忘初心。。。83回家(微H)李蓝阙跟着舅舅一后一先,沿着电梯的指示灯,穿过空旷的停车场。舅舅这次走得很慢很慢,似乎在迁就她的步伐,黑漆漆的一身只有手表随着摆臂在闪动。“想不想休息一下?”何宁粤没来由地问了一句,像是临时的决定。“想啊。”李蓝阙也是顺嘴答。谁还不想休息呢。如果不被允许倒地不起,只暂时休息一下总不过分吧,至少可以养足力气,多一点胜算。何宁粤应声回头,停下来等她跟上。“明天不上课了,”他略一沉吟,“后天也别去了,我带你回家。”壮阔起伏的灰蓝色水面,几乎是李蓝阙对家最后的记忆。北方海边的风凛冽凶猛,裹挟着滔滔暗涌拍击堤坝,惨淡的阳光照亮白色浪花浮沫,像一张大网。帽沿的长绒遮挡了视线的一半,又有出租车窗框的切割,这片景色便失去了广袤苍穹下的压迫感,仅仅显得冷淡寂寥。昨天下午离开补习学校时,她终于碰见了周衍。按说他们两人都活动范围交叉甚多,早该偶遇多次,可这就是他们分手后的第一次照面,而心底并没有涌出她以为的情绪。她平静地看他走近,又在他距离自己仅一步之遥时,心脏倏然惊跳着后撤。周衍灼灼的目光,最像他们认识的第一个夜晚,是种带着赤诚的神魂颠倒。他也不管她逃避的下意识,只管继续靠近,她却一边说着“对不起”,同时拔腿就跑,扯着颈后和胸口几乎撕裂,到现在仍旧隐隐作痛。“下车了。”窗口的风景定格,她回过神,从后座的这头爬至对面一头,许久没有穿着这样厚重,下了车竟然喘得冒汗。她将行李袋重重砸在脚边,看清眼前得建筑时突然吓住。“这……这?”她语无伦次,来回看着监狱大门和舅舅,“……谁、谁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