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再气我，就用你来抵房租和餐费

    顾真站在玄关，一时有些进退两难。宋遥夜嘴上说不会，行动上还是带别的女孩回家了。

    “抱歉，有客人的话，我就不打扰了……”

    她正要关上门，回宿舍对付一晚，宋遥夜快步上前拉住了门把手。

    “没事，是我的……家人。”

    顾真不太好意思地笑：“……我在总归有点不太合适。”

    “阿夜，是谁来了？”

    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很快，顾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她四十出头，看得出曾经是个美人，如今岁月的痕迹也写在了她的脸上。她打扮大方得体，温婉娴静，和宋遥夜长的很像。

    看到她，对方又惊又喜：“你是……真真？”

    顾真点了点头，微笑道：“孙阿姨好。”

    孙樱是宋遥夜的mama，初中时，一度和顾真的mama顾凝关系很好。初中毕业没多久，她就带着宋遥夜悄无声息地搬走了，联系方式也换了，也就和顾真一家断了联系。

    隔了这么些年再见，顾真有些不知所措，但孙樱却很热情，拉她进屋坐下，招呼宋遥夜好好招待她，自己又回厨房忙活去了。

    顾真坐下，坐在另一端的女孩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她。

    她今天穿着样式简单的牛仔裙，脸上还是片场带回来的素颜妆，普普通通，乏善可陈。顾真被看得有些羞愧，宋遥夜这时候开口了。

    “我来介绍一下，她叫宋遥曦，是我meimei。”

    “她叫顾真，”宋遥夜顿了顿，说，“……是我在长跃带的艺人。”

    宋遥曦是宋源成大夫人的孩子，因为是家里最小的，被宠得无法无天，跋扈又任性。她和俊秀内敛的宋遥夜长得不像，如果不是知道，很难联系出他们有血缘。

    八卦归八卦，为表示友好，顾真还是主动朝宋遥曦伸出手。

    然而，女孩没有握手的意思。顾真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半晌，讪讪地缩了回来。

    “你为什么会有阿夜哥哥家的钥匙？”宋遥曦很直接地问。

    顾真还在思考怎么说合适，就听宋遥夜淡淡道：“是我给她的。”

    这不是废话吗？

    她想了想，心平气和道：“原本我住在长跃的宿舍，这几天出了点事故，暂时来经纪人这里过渡一下，很快就搬出去。”

    这就是事实，而且逻辑也没问题。谁知宋遥曦漂亮的眼睛转了转，脆生生道：“这难道不是你贪图阿夜哥哥美色的借口吗？”

    顾真绝倒，明明宋遥夜才是年轻力壮的成年男子，要是发生什么，也该是她吃亏。她正无语，宋遥夜用略带责备的口吻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

    宋遥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过头和宋遥夜继续说话，完全将她当空气。

    顾真觉得自己很多余，但孙樱留她吃饭，她不好现在走。索性还是饭后推脱有事，回宿舍对付一下，等到宋遥曦和孙樱离开再说吧。

    饭很快做好，四菜一汤，菜色道道都漂亮。

    在孙樱和宋遥夜面前，宋遥曦很会撒娇，吃鱼都是央求宋遥夜给她剔了刺再吃。

    桌上难免闲聊，孙樱没有问顾真工作的事，拉了几句家常后，顺嘴问了句她有没有男朋友。说到这个话题，宋遥曦和宋遥夜也不再说话，所有人都支着耳朵等她的回答。

    顾真知道，孙樱不是真的关心她的感情生活，只是客套而已。她淡淡道：“没有。”

    “没有合适的吗？”孙樱轻柔地问。

    顾真就坡下驴：“嗯。”

    她本以为话题可以结束了，谁知孙樱又说：“需要孙阿姨帮忙留意吗？”

    老实说，她觉得现在的状态挺好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她的生理需求本来也不强，靠着工作也够解决了。而且事业要往上走，男朋友更显得是个累赘。

    她还没来得及摇头，谁知宋遥夜又开口抢答了：“不用。”

    这时抢答会让人误会的，顾真正要说点什么，只听宋遥夜继续用不咸不淡的语调道：“她周围男人多的是，只是她谁都不选而已，不用mamacao心。”

    虽然结束了话题，但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不像是从人情练达的宋遥夜嘴里说出来的——带着一股香浓的醋味。

    接下来顾真专门挑鱼刺最多的部位吃，其他人怕她卡住，都不再找她搭话。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饭，顾真微信和程舒然说好，让他打电话叫她出去。和孙樱、宋遥曦共处一个屋檐，她真的很不自在。

    宋遥夜在阳台透气，她特地跑到他面前接了程舒然的电话。宋遥夜的语气淡漠，说的话却一点不客气：“你今天敢出去找别人，就不要再想回来找我。”

    顾真无奈：“……我回宿舍，行不行？”

    “不行，万一送花的人藏在哪里等着袭击你呢？”宋遥夜用平淡的语气说着可怕的事。

    顾真扶额：“那我回房间，总行吧？”

    宋遥夜点头后，顾真又转回来，语气有点贱贱的：“我可不可以知道，你这几天到底做什么去了，宋三少爷？”

    宋遥夜坦白身份后，她时不时在想逗宋遥夜的时候，故意叫他“宋三少爷”。因为每次叫完之后，冷静自持的宋遥夜都会面露怒色——会发怒的宋遥夜要真实得多，也比仿佛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宋遥夜有趣得多。

    果然，宋遥夜的脸上闪过愠色，他斜了一眼得意洋洋的顾真，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计较，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气我？”

    顾真嘻嘻笑道：“那你拿我怎么办？”

    宋遥夜很轻地出了一口气，露出一点点笑意来。他的脸上在笑，眼睛却是不笑的，顾真第一次在宋遥夜的脸上看到这幅神情。

    他没有任何亲昵的动作，只是站在安全距离里，用听不出喜怒的语调说：

    “等我mama她们走了，我们可以支付一下房租和餐费。”

    顾真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搞了半天是这个。她耸了耸肩：“我白吃白住也怪不好意思的，你算个数，我转给你。”

    “不是用钱，”宋遥夜瞥了她一眼。

    “那用什么？”顾真想也没想，顺嘴问道。

    宋遥夜咬着牙轻声道：

    “用你。”

    顾真僵住了。如果是楚君杉说这话，她也就厚脸皮开个玩笑揭过去。但站在她面前的是宋遥夜，他很少开玩笑——准确地说，他今天原本就有些反常。

    她不知道宋遥夜这几天到底经历了什么，也并不打算刨根究底。她只当他心情不好，装作若无其事地打完招呼就回房间了。

    第二天，她按和程舒然的约定，去了《闲醉三重奏》的拍摄现场。导演叫廖青，曾在《浪漫至死》中担任秋导的助手，《闲醉》是他独立导演的第二部片子。

    廖青也不过二十五岁，性格热情直爽，很是佩服顾真的剧本解读能力和演绎水准，后来熟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管她叫“偶像”。

    “偶像，你来了。”廖青迎上来。

    顾真十分不好意思：“别这样，把我都叫折寿了。”

    “开拍时间快到了，”廖青看了看表，说，“拍的时候劳你多提提意见，我一定从善如流。”

    廖青勤于思考，勇于尝试，是秋导很看好的一位年轻导演。她来只是想看看程舒然的，看他在《君饮否》剧组待过后，是否又有了新的进步。

    然而，她看了半小时，什么收获也没有。

    和程舒然搭档的女孩叫韩芊芊，虽然也一百多名，但能力完全货不对板。半小时内卡了二十多次，情节根本无法推进。

    据廖青透露，韩芊芊是靠背后金主花钱砸进前二百的。拍得不顺，他也难受得紧，但一点办法也没有。

    顾真无奈，只好换一天，等沙莎和程舒然搭戏的时候再来看。

    好不容易，宋遥夜的mama和meimei走了，顾真这天没安排工作，打算上午睡个懒觉，下午再去《闲醉三重奏》的片场探班。

    不想早上七点半，宋遥夜就喊她起床，说早上九点临时有个会。

    顾真前一天放肆熬夜，这下困得不行，走路都半闭着眼睛。为了防止她绊倒，宋遥夜不直接接触她的皮肤，抓着T恤的袖子部分，拖着她上电梯坐进会议室。

    顾真坐下揉了揉眼睛，参会的有很多熟面孔。秋导、严导等等几个公司里的知名导演都在座，楚君杉、费弦以及他们的经纪人也都在。

    会议桌的主位坐的人叫陆谨，不到四十岁，是演艺事业部的部长，也是管理艺人工作和经纪人工作开展的总负责人。

    顾真在对三立的谈判上见过陆瑾，谈判里她觉得陆家的先生们长得都差不多。她能记住他，是因为有劲爆的小道消息说，有排名靠前的女艺人追求这位陆先生。

    墙上的挂钟指向九点，会议开始。最主要的议程就是商定报什么片子去参加八月的“金棕榈奖”。

    “金棕榈奖”比“昙花奖”的含金量更高，还会邀请正常演艺圈的艺人来做嘉宾。提名的作品有着18R的各种元素，除了情色，血腥、暴力一类的作品也囊括在内。

    商定后，大家普遍认为，《浪漫至死》是最可能获奖的作品，顾真可以去试着角逐“最佳女配角”。至于“最佳男主角”，则从费弦和楚君杉二人里选一个报名。

    相关人员以及他们俩本人发言了一圈，颇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陆瑾也问了顾真的意见，顾真虽然和楚君杉关系好，但无疑费弦的表现更出色。

    “我认为费先生更合适。“

    最终投票后，费弦和顾真一起报名。如果能获得提名，则会参加”金棕榈奖“的颁奖典礼和之后的晚宴。

    第一个议题落下帷幕，第二个议题对顾真而言要更有吸引力。

    光翼文化是国内另一个生产18R片子的巨头，致力于拍摄犯罪、灵异、刑侦类题材。最近他们立项了一个超S级项目，邀请三立影视、长跃传媒以及其他数家公司共同合拍。

    剧名《长夏凋零》，剧中的反派是一个极富人格魅力的高智商教唆犯，教唆崇拜他的信徒，以残忍的手段虐杀他人。同时，一位年轻刑警不断追求真相，不断成长，最后将教唆犯绳之以法。

    故事以七宗罪为依托，分成七个单元。教唆犯和年轻刑警是贯穿始终的角色，除此之外，七个单元也有单元内的七个主角。

    长跃是仅次于光翼的第二大投资方，长跃的演员也可以参与《长夏凋零》的试镜，可试镜的角色会下发给所有经纪人。

    顾真跃跃欲试，陆谨却笑意很浓地看向她：

    “顾小姐，最初光翼来提合作，就是希望你能参演。”

    “他们的编剧，特意为你写了一个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