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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悲戚地看了一眼低头咬葡萄的稚童,抹了把脸,揪着胡子勉强笑道:“不论如何,既然知晓了因果,那便有了解决之道,总比一直找不出幕后之人要来得好。横竖它如今无法煽动修真界宗门,焦焦是安全的。我们只需要防住它就是了。”莫焦焦一直懵懵懂懂地窝在小椅子里瞅着两人说话,他傻乎乎地听了半天,竟开口道:“宗主不要担心,独孤九什么都知道。”鸿御老祖骤然被打岔,却是笑了出来,感兴趣道:“你怎么这么确定师叔无所不知?他刚刚可是说了,你长不大有三个原因,而他目前只排除了一种,也就是说,还有两种没结果呢。”“焦焦就是知道。”莫焦焦捏着葡萄,神色极为认真,“独孤九喜欢说一半的话,他说不确定,就是确定了一半了。”“哦?”鸿御老祖转了转眼珠,揪着胡子严肃了脸色,一本正经道:“那么,他知道了当初害你谷主的是谁,可是如今又无法替你报仇,这也叫无所不知?”莫焦焦呆呆地转头看向独孤九,对上男人肃穆沉静的视线,是一如既往的笃定与沉着。小孩便将装葡萄的小瓷盆放到案上,扭了扭身子跳下椅子,蹬蹬蹬地跑过去扑到男人膝上,仰头问道:“害谷主的人厉害吗?要是独孤九打不过他,焦焦就一起帮忙。”“这娃娃……”鸿御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就不知道害怕?”独孤九垂眸看着小孩乌黑的眸子,正想说话,洞门口忽然窜进了一只淡紫色的纸鹤,悠悠旋转着落到了莫焦焦的帽子上。紧接着,一道熟悉清越的女声响了起来。“师叔,森湖确实从未曾在我面前化形,他的本体为何,鸿雁也无法确定。不过,师叔为何会提起此事?”第44章“当年结亲之前,森湖只道他本体为狐妖,然他甚少与我提起妖族之事,也从未化形,我只想着日后跟着他去了隐神谷再行了解,却不曾想他会带着我儿不告而别。师叔今日提起此事,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水声泠泠的洞府之中,清越中带着些许温柔的女声不疾不徐地响起,是鸿雁仙子独有的冷静与温和。精致的纸鹤落在莫焦焦的帽子上,仰着头复述完了鸿雁仙子的话后,便缓缓漂浮了起来,径直飞到了桌案上,静止不动。莫焦焦好奇地追过去,站在桌子边上细细地瞅着,小手捏着自己腰带上的坠子,显然很想去摸摸看,又忍着不动。鸿御听完传信后,看向前方端坐的剑修,奇道:“师叔怎么想起来问鸿雁这种问题?”独孤九垂眸看着纸鹤,默然不语,已是陷入了沉思,神情难辨。鸿御无法,只好拿起一颗桃子晃了晃,问莫焦焦,“小娃娃,你知道鸿雁为何会提起森湖吗?告诉我,我给你桃子吃。”莫焦焦迟钝地扭过头去,握着软乎乎的小手转过身,背靠着桌子。他盯着那颗桃子,老实道:“焦焦认得顾找羊,他身上有小妖怪的气息,所以顾找羊是妖怪幼崽。谷主说,修真界只有两个小妖怪,一个是焦焦,一个是鸿雁仙子的孩子,所以顾找羊就是鸿雁仙长的孩子。”小孩说得极为认真,语序也相当准确,显然已经非常确定这件事了。他努力想了想,又道:“云糕的味道,和顾找羊一样,所以顾找羊也是云糕。”“娃娃,云糕是谁?”鸿御老祖神情凝重,心中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莫焦焦扭过身子继续看着纸鹤,理所当然地回答,“云糕就是云糕,云糕和焦焦一起玩,也是小妖怪。”小孩说着又高兴地补充了一句,“云糕可以变小羊,焦焦以后也要让顾找羊变小羊跟我玩。”“师叔,焦焦所言都是真的?”鸿御老祖震惊地看向独孤九,急促道:“如此说来,顾朝云就是鸿雁的儿子,而云糕是焦焦的玩伴,还能变羊,也就是说,鸿雁之子根本不是狐狸,而是羊,甚至还陪着焦焦生活在隐神谷?那……”鸿御老祖深吸一口气,捏着胡子的手甚至有些颤抖,怒道:“森湖当年告诉鸿雁,他的孩子在去隐神谷途中就失踪了,这消息害得鸿雁为此伤心绝望了多少年,这又算什么?”“如你所想。”独孤九漠然道。“简直荒唐!”鸿御老祖霍地起身,焦躁地在洞中来回踱步,“他如此瞒着我们,把鸿雁的孩子藏在隐神谷养着,还改名叫云糕?究竟有何好处?森湖莫非疯了不成?”老人的话音刚落,莫焦焦就瑟缩地缩了缩脖子,害怕地扭过头,他愣愣地看着勃然大怒的白胡子老者,脑中忽得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地伸出细白的指头,开始掰着数数,小声嘟囔道:“顾找羊是鸿雁仙长的孩子,云糕是顾找羊,所以云糕是鸿雁仙长的孩子,鸿雁仙长和狐狸长老成亲了,谷主说,成亲就是一起生孩子,所以云糕也是狐狸长老的孩子……”小孩终于困惑又艰难地理清了关系,他呆呆地在原地转了个圈,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身子细细地颤抖了一下,随即慌不择路地找到一旁的独孤九,张开小胳膊朝着男人扑过去,趴到男人膝上将自己埋起来,声音怯怯地问:“为什么云糕是狐狸长老的孩子?狐狸长老都没有说过,而且狐狸长老叫森湖,鸿雁仙长也不姓莫,为什么云糕叫莫焦焦?”“嗯?”独孤九闻言登时拧起眉,他眸色一厉,垂下头去。然而冰寒如刀的视线在触到小孩微微颤抖的稚弱脊背时,又瞬间收敛了所有凛冽冰冷的情绪,只伸手将小孩小心地抱了起来,揽到膝上环着。莫焦焦一被抱起来就依赖地扑到男人怀里,把自己蜷成一个小小的团子,藏了起来,软绵绵的手不安地缩到自己的狐裘里,双眸也紧紧闭着。独孤九揽着小孩,缓缓拍了拍背,并未直接询问小孩适才说出来的话,反倒低声问:“椒椒怎么了?”莫焦焦更深地窝进对方怀里,细声细气道:“云糕……也叫莫焦焦。”鸿御老祖闻声停下了脚步,回身惊愕地盯着小孩。独孤九抬眸瞥了他一眼,抱着小孩站起身,缓缓在洞中走了起来,低声问道:“云糕为何叫莫焦焦?”“……谷主说的。”莫焦焦小心翼翼地开口,他睁开一只眼睛,见男人抱着他开始散步,这才有些放松了下来,白皙的额头抵着男人的肩膀,糯糯道:“焦焦害怕。”“怕什么?”独孤九压低了声音哄他,抱着人走到洞府最深处。“焦焦刚刚……记起来好多事情。”莫焦焦紧张地捏着拳头,“在识海里,焦焦就忘记了好多事情,然后独孤九把焦焦种出来,就多了好多东西,在脑袋里面。有时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