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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浮上来一片红。周子轲一只手搂着汤贞,另一只手到下面检查汤贞磕红了的膝盖。汤贞藏在T恤里的身体轻轻起伏着,像是呼吸平顺下来了。汤贞的湿眼睛抬起来,看周子轲的脸。周子轲低下头了,又想亲他,两个人的目光触碰上。“你怎么……”汤贞的嘴唇忽然打开,声音出来了,像树叶后藏匿的风,汤贞声音哽的,“怎么来了……”周子轲乍一听见汤贞对他说话,愣了愣。汤贞还看着他。周子轲低声说:“我一直都没走啊。”*回家的一路上,祁禄开着那辆保姆车,跟在周子轲的超跑后面。他发现汤贞会自己系安全带了,汤贞坐在副驾驶,头发再乱,精神看着也不错——也许这是个好兆头。一进家门,祁禄忙完了,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他听到有人从背后走进厨房来,叫了他一声。是周子轲。祁禄立刻回过头了。“梁丘云这次和汤贞分手,分干净了没有?”周子轲忽然问,他冷着脸看祁禄,很严肃。祁禄艰难地把嘴里的水咽下去了。祁禄告诉周子轲,梁丘云起码四五年前就和汤贞形同陌路了,关系早就不复从前:“他从来都没有一级权限。”周子轲低头瞧祁禄用来打字的手机,他轻声问:“什么一级权限?”“你在汤贞那里的权限。”祁禄对他说。周子轲看着祁禄的目光有点审视了。祁禄过去从没意识到,周子轲对汤贞和梁丘云之间的关系有着这么大的误会。周子轲心里既然埋着这道坎,那他下午又是在干什么呢?汤贞回了家,坐在床边休息了一会儿,温心给他理了理头发,脱下鞋来,他便去浴室洗澡了。周子轲在家里来回找了一圈,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他拿了车钥匙下楼,进地库打开汤贞的保姆车进去翻找,也没找到。曹老头儿这次见面,帮子轲整理了一份资料,是几年前发生的几起社会新闻,与汤贞的病也许有关系。汤贞洗完澡了,他整个人热烘烘的,裹了浴衣出来,湿的长头发搭在肩膀上,汤贞坐在了卧室里,脚向下滴水。祁禄过来了,特意关上卧室门。他搬了个凳子到汤贞跟前,先是擦了膝盖上的新伤,然后是脚底磨出的旧伤。汤贞向来是很不怕痛的。可现在,就连冰凉的碘酒擦过伤口,汤贞也总想躲,他又忍着。温心在浴室打扫卫生。她现在虽说是个“经纪人”了,可还总习惯性帮汤贞老师做些家务。汤贞老师身边过去就只有她和祁禄两个人,现在她走了,就剩祁禄一个。“怎么忙得过来呢。”温心想。她做完了浴缸清洁,把几根长头发拿在手里,小心地圈好。温心回头,这时忽然发现配套卫生间的门是开着的。从浴缸一路过去,有一遛很难察觉的湿脚印。温心走过去了,她还没擦地板。把卫生间的门完全打开,温心瞧见马桶下面角落里有张碎纸片。温心蹲下去,把那张纸片拿起来了,她看到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宋体小字,边缘撕碎了,纸又沾了水,隐约是“方曦和十年堕落史”之类的字样。温心四处看了看,没看到别的。她掀开垃圾桶盖,又打开了马桶盖,里面的水透明澄净,什么都没有。子轲不知去哪儿了,好像去楼下地库了。温心从浴室出来,她打扫完了,把手里圈好的长头发放进她自己的小盒子里。温心穿过客厅,她看到祁禄把一张长椅搬到阳台上去了,汤贞老师穿着浴袍,头发吹得半干,坐在长椅上吹风。祁禄看了温心一眼,走出来,换温心到阳台上去。“汤贞老师,”温心到汤贞身边蹲下,轻声叫他,“你肚子饿了吗?”汤贞抬着眼,还看外面晦暗的天色:太阳落了,北京正逐渐沉入夜里。“温心,”汤贞轻声问她,听起来像梦呓,“我出院了吗?”温心一愣。“汤贞老师,你已经出院很久了,”温心说,“已经回家一星期了。”汤贞听了这话,脸上情绪并没有什么变化。仿佛他还在怀疑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而是疗养院在那面假窗户上制造出的美丽幻影。包括温心在内,又在哄骗他了。温心看到汤贞老师脚上穿了双白色软拖,她拿了一张小凳子,索性在汤贞老师身边坐下了。“温心。”汤贞老师忽然又叫她。“啊?”温心问。“梁丘云,”汤贞悄悄问,“他在哪儿?”温心冷不丁听到这三个字从汤贞老师口中出现,吓了一大跳。汤贞老师终于开了眼了,终于不再称呼那个臭王八蛋什么“云哥”了——“你怎么想起问他,”温心说,“他早就滚蛋了,现在估计正在美国忙着呢。”说到这里,温心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她对汤贞小声说:“今天萨芙珠宝的薛太太专门跑来公司给我送合同,她说……说梁丘云,好像要结婚了……”汤贞听到这里,眨了眨眼。“之前就在薛太太那里订了婚戒,但不知道新娘子是谁。”汤贞垂下眼去,温心看他,瞧着汤贞好像很高兴似的。曾几何时,温心也像所有的无关人一样,以为汤贞老师对梁丘云那个见利忘义的东西一往情深。“结婚……”汤贞深吸了口气,说,“太好了……”第128章芭蕉10周子轲从地库回来,一头雾水,想不起那叠资料放在了哪里。温心一见他就问:“子轲,汤贞老师刚才问我——”“问什么?”他说。“他问你身边,真的有保镖吗?”温心说。周子轲皱了皱眉。“要保镖干什么。”温心把薛太太白天送到公司的合同拿来了。是以前汤贞老师签过的,现在梁丘云走了,子轲来了,有些地方还要重新签一下。祁禄去书房找了钢笔。周子轲瞧了眼合同,发现是朱塞、郭小莉跟他提过的那份,他拿过笔毫不犹豫把自己的大名签上了。他的字虽潦草,却一看就是练过。汤贞坐在周子轲身边,小周签完了,把笔塞到他手里,让他握好笔杆。钢笔沉甸甸的,汤贞的手指又发颤。吃药时间长了,他琴弦都按不稳。汤贞趴在桌面上,把笔尖努力对准了纸面,正准备落下去。小周突然站起来了。他左手放在了汤贞左边,右手伸过来,握住汤贞右手手背。汤贞好像被他从后面一下子抱住了。汤贞右手手指上有几道红色的勒痕,像用力撕什么东西留下的。汤贞感觉小周抓紧了他的手,藏匿不了。“这个合同你不再看看了。”小周的声音就在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