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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笑了。汤贞说:“这里还有很多卖画的,可能是那种到处旅游的旅行画家。小周刚才买了几张……那位画家特别高兴,非要给小周画一张像。”祁禄听着汤贞把什么看到的,听到的,都和他说了。自从生了那场病,汤贞已经两年多没有出过远门了。一周后,汤贞回家来了。祁禄问他玩得怎么样。汤贞说,因为晒黑了会被发现,所以除了第一天,他和小周白天基本上都待在酒店里:“一直看电视。”晚上呢。祁禄比划道。“去海边走走,”汤贞从带回来的箱子里拿出买的小工艺品,还有几张放在画框里的画,“那个岛上有座庙,夜里也可以参观。有篝火晚会,有萤火虫……还有很多猴子。”祁禄发现汤贞说话的时候一直笑,不说的时候摆弄那些画,眼睛里也是笑,汤贞自己好像意识不到。“猴子?”“在人肩上走来走去的,”汤贞告诉祁禄,“也不怕我们。”祁禄问汤贞,你今天还去周子轲那里过夜吗。汤贞好像有点尴尬,摇头。“小周家里人要给他过生日。”汤贞小声说。当天夜里,祁禄睡着觉,忽然听见外面传来门开的声音。他睡不沉,跳下床,以为三更半夜进了贼。等把自己房门打开条缝,祁禄一眼看见汤贞和风尘仆仆进门的周子轲紧紧抱在一块。和所有祁禄在电影里看过的那些恋人、情人没什么分别。汤贞一直避免在祁禄面前和周子轲有什么过于亲近的举动。大概对汤贞来说,和周子轲之间的事也属于他想要保护、不愿被触及的私事。这会儿大概以为祁禄睡着了,汤贞闭了眼睛,被周子轲抱离了玄关地面。周子轲一个劲儿吻他,把汤贞吻笑了。汤贞的医生给汤贞换了种新药,药量非常小。他对郭小莉和祁禄温心讲,病人现在状况的确不错:“但药还是要坚持吃,断了随时有复发可能。”“一旦复发了,往往就严重了。”郭小莉非常高兴,去汤贞家里和汤贞聊天,郭小莉说,前一阵子赖一卓导演还打电话问汤贞有没有档期:“咱们先试着,重新开始接触几个工作。你看怎么样。”汤贞也高兴,他有一阵子没拍过戏了。郭小莉握了汤贞的手,说:“阿贞,我就知道你能扛过去。你从来不让人失望。”“一个你,一个周子轲,你们两个只要不出事,我就什么都不担心了。”祁禄注意到汤贞笑容慢慢消失了,看了郭小莉,像是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就听郭小莉笑着说:“你们肯定猜不到,周子轲这小子,前一阵一直不见人影,昨天突然跑到我办公室,给我好几份方案。说他觉得这个节目做了这么多年已经很无聊了,应该改版。”汤贞愣了。“我就问他,你看过多少期你就要改版,”郭小莉笑道,满眼写着溺爱,“他也不回答,就让我看他的方案。我一翻他写的那个东西,他倒还真看了不少期。我说这能是你自己写的吗,平时工作也不是特别积极,有空写这个?结果他说什么,他说是他爸写的。这小子,胡说八道的。”收视率越来越高,以至于连电视台都有意愿给节目组调整时段。冯导给当了这么多年的幕后功臣,从第一期到新改版,积攒了不少八卦趣闻和行业经验,借着节目在两岸三地爆红的契机,他写了本以为线索的回忆录,火速出版。节目组人手一本,连祁禄都有一本。翻开扉页,正中印着一张几年前冯导和刚出道的梁丘云、汤贞二人的合影,下面签着冯导的大名。汤贞接过那本书,翻开,看到扉页的照片,愣了一会儿,把书合上了。冯导在书里写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能回忆起第一次同这两个年轻人一起共事时的经历,当时我就知道,这两个将来必定都不是凡俗人物。特别是阿云,他为人宽厚、仁善,明明是偶像明星,却事事亲力亲为,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尽管当时阿云还没有走红,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们都非常喜欢和信赖他。只要有他在,发生什么意外摄影棚都不会混乱。阿贞有时因为工作人员犯了错误,会生气,只要阿云在,总能平息阿贞的怒气。在我看来,真兄弟也未必有他们这样的默契和亲密。“几个月前,阿贞的助理小祁在节目录影前来找我,说阿贞的状态不好,恐怕没法录影。我很着急,问他该怎么办。他说,‘如果云哥在,可能知道该怎么办’。当时我就意识到,原来不只我一个人在思念阿云,阿贞、小祁,大家都很想他。”郭小莉来汤贞家里吃饭,说,可能要换班子,包括冯导,都要换。温心愣了,问,为什么。郭小莉说:“我和电视台谈了几轮,已经说定了。他们给一个好时段,我就让子轲当制作人。周世友儿子亲自带的节目,这噱头什么能比。而且子轲的方案我也看了,写得非常好。我的眼光不会错的,电视台那边也很高兴。”汤贞在旁边吃饭,听着,没说话。周子轲又不出现了。一开始祁禄以为他是看了那本书,所以又闹小孩脾气。后来听郭小莉说,汤贞希望改版的事再放放,现在还太早了。祁禄看着汤贞在家里一遍遍给周子轲打电话,周子轲也不接。汤贞半夜睡不着觉,跪在地板上,从几个抽屉里翻以前吃剩的药瓶,祁禄把他拽开,问他怎么了,想干什么。汤贞发抖,脸色惨白。祁禄摸他的额头,全是虚汗。几天以后,祁禄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那个男人声音低沉的,轻笑着:“祁禄,你家老师在家吗。怎么好几天不接电话。”祁禄愣了愣,听出那声音是谁,回头看汤贞卧室还紧闭的门。“小孟一会儿去你们楼下接他,冯导和电视台几个领导叫节目组大家一起吃个饭,你和阿贞说一下。”祁禄:关于过去的部分回忆(下)4.祁禄有时做梦,还会梦到那一天。梦到那天酒店走廊里游来荡去的侍者和食客,梦到在车里阴沉着脸,一遍遍给汤贞打电话的云老板,梦到耳朵里汩汩的热流,全身被碾碎一般的剧痛,梦到汤贞从地板那一头爬过来,扶着他的头,汤贞紧紧抱着他,喉咙沙哑,叫不出什么声音。祁禄后来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他当时再机灵一点,再警惕一点,他跟汤贞跟的再紧一点,他步子再快一点,拳头再有劲一点……但凡做到其中一点,会不会有些事就根本不会发生?祁禄那天挂了梁丘云的电话,接着给郭